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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末歌者
文 / 双月
注：灵感来源以下几句世末歌者里的歌词
拨弄着，旧吉他。我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阴雨霉湿之地，和着雨音唱着没有听众的歌曲。
少女站在舞台上，面前是个话筒架，手里拿着一把吉他，吉他很旧，即使被现在的大雨洗过也看起来很旧的样子，有些灰扑扑的，看起来是二手的。
“大家好，”少女对准了话筒，脸上浮现出笑容，她道，“我是梦魂，今天为大家带来一首好听的歌曲……”
大雨冲跑了她的声音，少女低头，微微调了下弦，开始唱起来。她的声音经过放大，听起来有些怪怪的，沙哑中带着甜美，却又轻轻的。
她站在舞台上，唱着弹着，台下的人匆匆忙忙，却没有人看她一眼。是的，一个也没有，仿佛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
人们一定是忙着避雨，一定是有别的事，对吧，一定是的。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苍白无力，仿佛纸糊上去的一般。
大雨下着，冲跑了她的歌声，旧吉他发出的声音仿佛注了水，不再清脆，她的声音在雨中嗡嗡作响，却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
歌声停止，她的身上已经湿透了，滴滴答答的，少女不甘心地抓起话筒，笑容满面地道：“谢谢大家，我叫梦魂，我……”
回应她故作轻松活泼的声音的是最后一个人走掉的背影，那是一个男生，似乎听到了说话声似的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似的走了。
终于都走光了吗……她怔怔地摸上自己的脸，突然面色狰狞起来，难道自己的声音就那么难听？!那么难听！为什么缺少了那个人就没有人听了？
……
“梦魂小姐，”男子脸上是公事公办的笑容，“虽然你之前红过，但也不过是你‘借’了别人的声音得来的，现在你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一无所有，所以……”
“我可以做到的！”少女眼里是坚决和不甘，隐隐约约夹杂着对人的滔天恨意，“我可以的！”
男子笑容不变，道：“你真的想好了？”
她没有说话，咬紧了下唇，唇瓣险些咬出血来。
“那好吧，”男子在文件上唰唰签好名，递过来，“合作愉快。”
签上名后，她走了，走时耳畔依旧回响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呐，梦魂小姐，请记住，你现在就成了一名练习生而已……之前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练习，她拼了命的练，有时候那个男人也会来看看，有时他抽着烟靠着墙，突然问一句：“你不是想站在舞台上而成为歌手的吧？不是单纯的想唱歌吧。”
“我想让那些人看我一眼！我要证明我比那个人做的好！”少女握紧了拳，之前那些假唱的事历历在目，她隐约听到那些人的嘲讽：花瓶，花瓶……
……
这是她第一次上台正式以这个身份演出，她穿着裙子，抱着吉他，笑容甜美地站在台上，唱起了歌。
少女笑容甜蜜，眼睛闪闪发光，试图在台下人山人海中找出那些看自己的人。一个也没有，所有人只是淡漠地看上两眼，便如潮水退潮般向四面八方散去，散去，她的脸开始变得苍白，仿佛大雨洗去了她脸上的颜色。
……
“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男人靠在墙上，半眯着眼盯着大发脾气后坐在少女一脸颓废样的少女，“他们不会看见你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机会……”梦魂死死的握拳，雨滴顺着发丝滑下来。
……
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这次不是倾盆大雨，而是阴雨连绵，梦魂背着旧吉他，站在路边。
没有开场白，和自我介绍，少女拨弄着旧吉他，沙哑的带着磁性的，却又轻柔的嗓音，旧吉他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阴雨霉湿之地和着雨音唱着没有听众的歌曲……”少女的歌声穿过厚重的雨幕，人群渐渐靠了过来，听着这突然出现的少女的歌声。
雨声中，她看见了自己的一生飞速回放。她八岁时出落的漂亮可爱，被抓去拍了几个广告变成了小有名气的童星。
十八岁，她进入娱乐圈唱歌，却因为嗓音太过独特而不红。
二十岁，她看见了那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女孩出现了，经济人对她说：“从今往后，你只需要漂漂亮亮的。”
二十八岁，那个乖顺的，一直替她假唱的女孩在她大红大紫后离她而去，脱胎换骨，登上巅峰的同时将她踹下云端。
二十九岁，她的生命在被迫解约后跑出公司遇见的第一辆汽车下戛然而止。
一切的一切，随着连绵的雨丝落到了地上，与泥土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她的声音已经渐渐微弱，身体也渐渐透明了。
……
“她走了？”女人抬起头看着刚回来的男人，抿唇道。
“是，”男人夹着烟，轻轻笑了一声，“顽强的小东西。”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造星公司，而是魂愿师，专门替那些明明仍转世却又徘徊在人间的灵魂完成愿望。
梦魂，前几年大红大紫的歌手，后来被爆出假唱，死于车祸。死后，那个曾替她假唱也是把她踹下云端的女孩利用手段抹掉了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来掩盖自己犯下的罪行。
梦魂不甘心如此，留在人间到处游荡，她本身就是鬼魂，自然正常人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所以她的歌才会没人听。
后来他们找到了她，为她营造出一个假象，让她活在自己的臆想中浑浑噩噩，从而看清她想要什么。
到最后那场演唱，之所以选在阴雨连绵之日，也是为了让她阴气大盛，更好的显形。歌唱完毕，她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元气，最后魂飞魄散，化作天地间一缕清风。
世末歌者，世末的是她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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