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千人语

作者:一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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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世界上另外一个我


      恬静的午后,一辆奢华的保时捷突然停在杭州的某条旧街小巷的巷口。

      车的副驾驶率先打开车门走下一个身形高大、略显魁梧的男人,他绕过车头,走到后座,打开后座的车门,道了句:“祁爷,到了。”

      从副驾驶下来了一个人,修长纤瘦的身形,身高180左右,那人不过身着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但是衣服的质地、版型都不同于普通货色,手腕处的衬衫袖扣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隐隐散发着光辉,白皙的皮肤,再看那人的长相,唇红齿白,怎么一个清秀了得,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这样的年轻贵公子忽然出现在这么一条历史悠久又破旧的老巷子,显得格格不入。

      贵公子眼眸微微一抬,手中抓着一把黑伞的长伞,道了句:“走。”

      巷子狭长却窄,他们的车是开不进去,所以只能通过走路的方式。

      贵公子迈着修长的大腿,不紧不慢地走在老巷子的青石板路上,魁梧的男人应该是保镖一样的身份,一直紧跟其后。

      巷子深且长,两人拐了几个弯后才到达巷子的最深处,停在了一个房子面前,这条巷子的人家基本都搬了出去,大门紧闭,独有这巷子深处的这个房子大门朝外开着,好似就为了迎接这位年轻贵公子的到来。

      “祁爷,我来。”身后的保镖稍稍拦下他,走到前头,意思很明显,就怕这里面有什么埋伏,由他打头阵。

      入内,是个茶楼,木制的楼梯,一楼空无一人,显然人在二楼。

      步入二楼,看到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此刻背对着他们,弓着身子,手指不停地按在手机屏幕上,游戏声音开得很大。

      保镖检查了一下四周,确定二楼只有这么一个打游戏的年轻人,皱眉道:“祁爷,是他吗?”

      贵公子挑眉,没有应答。

      那个年轻人忽然受到刺激一样,暴躁地跳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你个傻逼,不送人头你是会死吗?”

      先后几局都被五杀,年轻人默默哀悼了一下自己的战绩,越看越烦,索性直接关掉游戏,伸手在自己原本就杂乱无章的头发上又胡乱抓了两下,对比后面一丝不苟的贵公子,他真的又躁又乱。

      年轻人转过身,这才发现来人。

      他看着贵公子愣了愣,眼眸中竟然有些许不知所措。

      贵公子迎着他的目光,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黑伞放在木桌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然后示意年轻人,“坐。”

      年轻人听话地坐到他的对面,神情还有些恍惚,小声地问了句:“你是祁爷?”

      贵公子名叫封祁,是封家的当家人,十五六岁就撑起封家,目前虽然不过二十出头,但是认识的人都尊称了一句“祁爷”,这是对他这位封家当家人的尊重。

      “你倒是挺出乎我的意料的。”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不过十八岁模样,年纪比封祁还小,既然知道他是祁爷,还敢开口要买他手中的这把伞,把他约到这里来。

      年轻人目光触及到桌子上的那把黑伞,正了正脸色,终于想起了正事:“祁爷,这把伞可否割爱?”

      “这把伞有什么特别,你为何想要?”

      “祁爷,不瞒你说,这把伞是我一位过世的……朋友……的东西。”

      “为何犹豫?”封祁挑眉,这年轻人提到过世的朋友,在朋友两字停顿了许久,似乎对‘朋友’二字很是犹豫。

      年轻人脸一僵,张嘴想解释,后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说辞,索性放弃,“这个不重要,只能说还算不上朋友,只是他过世了,这原本是他的东西,我想替他寻回。”

      “哦,黑伞这么多,你怎么确认这把就是你这位不算朋友的朋友的?”

      桌子上的黑伞的确平平无奇,顶多就是看起来比寻常的黑伞稍显奢华,不过这大概是因为拿着的人是封祁。

      封祁白皙的手搭上那把黑伞,嘴角弯起一道弧度,“不如我替你说,因为这把伞并非普通的黑伞,可对?”

      “祁爷,你这不是说笑吗,这就是一把普通的黑伞,哪有什么特别的。”年轻人否认。

      封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拥有这样一把不简单的黑伞,看来你这位朋友也不简单,或者说你也不简单嘛。”

      “祁爷高看我了,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年轻人抓了抓后脑勺,一脸的害羞。

      “这把伞似乎有个名字……”不理会年轻人的装模作样,封祁不紧不慢地开口,双眸盯着年轻人,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它的名字是骨----爪-----伞。”

      听到这三个字,那个年轻人瞬间站了起来,眼色充满锐利,“祁爷,你为何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不如你说一说这把伞的来历吧。”

      “这把伞什么来历我不知道。”

      这句话倒是真的!

      封祁从年轻人的双眼中确认他没有撒谎,他换了个话题:“那不如讲一讲你那位不是朋友的朋友。”

      “关于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知道的,我们算不上什么朋友。”

      这句话也是真的。

      封祁失笑:“你还真是一问三不知。”虽然是在笑,但是走这一遭问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封祁眼神已经没有了笑意。

      “祁爷,这把伞可否割爱?”年轻人又回归最初的目的。

      封祁起身,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拿着那把黑伞,欲走,那个年轻人见势,立刻要拦,却反而被保镖拦住了去路。

      “我给你机会,让你见我,只是因为我对这把伞的来历有点兴趣,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还有谈的必要吗?”

      年轻人不说话,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封祁,仿佛要盯到封祁妥协才肯罢休。

      封祁不再理会,转身就下楼梯,那个年轻人最后说了一句:“祁爷,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你碰不得的。”

      和之前咋咋呼呼的形象不同,年轻人最后这句话冷漠无情,话中含义不明,似威胁又似警告,端看封祁怎么去理解。

      ————————————————————————————————————————

      封家——

      离开杭州回到北京封家已经过了三天,回来后封祁总有一些预感,似乎什么事情要来了,他索性将封家的事务都集中在这三天,提前处理好。

      “祁爷,有您的快递。”

      封祁刚一合上电脑,就见管家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话落,将文件递给了封祁。寄给封祁的私人物品,管家也不敢多看,匆匆下去。

      文件袋很轻,外面的快递单子写着寄件人的名字——阿授。

      这名字很是陌生。

      再看寄件地址,是从杭州寄来的。

      封祁脑海中闪过杭州那个年轻人的模样。

      他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东西,只有一张照片,一张很奇怪的照片。

      照片里是沙漠背景,占据最大篇幅的是一张两边脸颊都带着沙子污渍的面容,照片那人咧开嘴笑得好不开怀,眼神干净清澈,他一手比着剪刀手,一只手往前伸,应该是拿着手机自拍才形成这样的手势,和他一起入境的还有两道背影,一道蹲在地上仿佛在检查着什么,一道站着稍远一点的地方瞭望远方,那两人似乎不知晓前面那人自拍无意间将他们拍了进去。

      沙漠背景,三个人无一例外都穿着冲锋衣备着背包。

      翻过去,照片的背面,写了三个字——关陵城,应该是个地名。

      只是这笔迹……

      封祁拿起一张白纸,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常带的那支钢笔,在白纸上写上同样的三个字——关陵城。

      一模一样!

      白纸上和照片背面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仿佛那三个字就是他亲笔所写的一样。

      重新再翻开照片的正面,那张略显脏乱的脸庞,再细看,长得跟他一模一样。

      世界上另外一个我!

      不同的是,封祁永远干净整洁,一身贵气,他的笑都是微微弧度,笑起来更多都是嘲讽,眼眸中带着的是经事的事故,而照片里的那个人,脸上身上皆是沙子的脏乱,连刘海都未曾修理,搭在额头显得杂乱,笑起来不管不顾非要咧开最大的弧度,双眼干净剔透,像个未经世事的单纯少年。

      封祁冷笑了一声,“还真像个二傻子。”

      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特意寄了这张说不清道不明的照片过来,该来的终于来了!

      阿授……

      骨爪伞……

      关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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