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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就算完颜斡离不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今晚竟然还有袭营！
而在此之前，他竟是一点风声都没得到。
“怎么回事？”
手下亲随也有些慌乱，“宋军袭营。”
完颜斡离不一脚踹出，“不是宋军还是能辽军吗？”
傻子也知道是宋军搞的事。
问题在于，宋军怎么敢！
萧三宝奴匆忙进来，“元帅勿慌，宋军战力不足为惧，想来很快就可以平定。”
话音刚落，就有人匆忙跑进来，“元帅，宋军那些勤王的大军都在行进，朝咱们这来了！”
饶是完颜斡离不自幼随着父亲马背上征战，听到这话也慌张了下。
宋人已经汇聚二十多万勤王大军，即便战力不及金兵，但也能给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怎么可能？去把那个肃王提来！”
他倒是要问问，这位大宋皇帝的亲弟弟，还想不想活！
肃王刚来金营十分不安，与张邦昌睡在同一个营帐。
听外面一阵嘈杂，顿时慌乱如麻。
倒是张邦昌淡定从容，“殿下不要担心，金人是讲道理的，肯定能击退贼子，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肃王听到这话内心稍稍安定，“这贼子是什么来历？”
“当然我是大宋将……”张邦昌忽的愣了下——
咿，贼子竟是自己人？
咱大宋将士咋又来袭营了？
待那金兵过来，拎着两人去中军大帐，张邦昌看着吓得涕泗横流的肃王，忽然间意识到这人不是康王。
是肃王那个胆小鬼啊！
完了完了，这下可全完了！
金营里一阵兵荒马乱，勤王的诸路兵马也没闲着。
上去援助是不可能援助的，但摇旗呐喊擂鼓压阵不在话下。
老将种师道安排手下一千西北军士卒，纵马奔驰激起尘土飞扬旌旗烈烈，营造勤王大军要攻打金营的假象。
城外热闹异常，惊醒了汴京城里的百姓。
实际上金人大军压境后，汴京城里的百姓就没睡上几个好觉。
正在府衙里的李纲听到外面锣鼓喧天，当即想到那一袭玄袍的康王，“去打听下，怎么回事。”
亲随正要离去，又被李纲喊住，“再去宫门那边看看，有什么情况。”
亲随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声音都响亮几分，“是。”
主家可算是清醒了。
豁出一条命去保护官家的江山，不被信任屡屡遭遇背刺也就罢了。
还险些要被官家押送到金营赔礼道歉。
他一个小小仆役都看不下去。
也就他们大人能忍。
如今可算是想通了。
亲随美滋滋的去打听消息。
殊不知宫里头已经乱翻了天。
“怎么回事？”
内侍也没打听清楚，“看样子是城外大军跟金人干起来了。”
宋钦宗听到这话慌了起来，“那金人明天岂不是要找我算账？是谁下的命令，快传朕的旨意，让种师道收兵！”
内侍不敢多说什么，倒是守卫帝王安危的禁军听到这话握紧拳头。
别过脸去，不想看这个窝囊皇帝。
宋钦宗又道：“快去请诸位宰执过来，商量明日如何跟金人交代。”
内侍忙不迭的去传旨。
留下大宋的皇帝缩在御案后瑟瑟发抖。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好了可以割让北方三镇，赔偿也会尽力凑齐吗？
哪个逆贼竟然在这关键时候捣乱。
宰执们迅速来到宫中，如今是主和派占据上风。
眼看着金人答应削减赔偿，退兵离开，不到一日主战派已经被逐出东京的最高决定圈。
耿南仲、白时中、李邦彦等人一阵眼神交流，“官家，这怕不是李纲联合种师道在捣乱，故意破坏我宋金和平。”
“没错，金人退去，李纲哪还有资格殿前议政？要我说，最不想金人退兵的，就是他李伯纪！”
主战派与主和派恩怨已久。
追溯过去能到神宗朝的王安石变法。
变法派与守旧派的争斗延续、走样，有了近些时日朝堂上主战派和主和派的斗争。
如今是主和派的东风压到了主战派的西风。
不趁机把那些主战派的人拿下，难道等他们缓过劲来收拾他们这些主和派的元老吗？
宋钦宗听到这话面色一变，“朕如此信任他，李纲怎敢！”
白时中上前言道：“官家，他李伯纪有什么不敢的？如今东京里人人皆知李伯纪，又有几人知晓官家？依微臣之见，李纲怕不是有谋反之心！”
他就是在公报私仇。
之前他就劝说官家去南狩，偏生李纲非要守卫京师。
守就守了，你李伯纪干嘛非要扯我白时中出来，说什么“时中辈虽书生，然抚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
他白时中一个文弱书生哪有这本事？
李纲分明是拉踩！
关键是他还拉踩成功了！
守卫京师的李纲等来了勤王大军，而白时中得到的却是训斥。
若不是如今官家又要跟金人议和，他哪有机会殿前议政？
想到李纲的所作所为，白时中恨不得生啖其肉。
如今不过是上点眼药而已。
“官家的亲弟肃王刚去了金营，李纲就这般袭击金营，分明是将肃王生死置之度外。今日无视肃王生死，来日怕不是就想要官家您的性命呀！”
白时中神色恳切，“臣不畏死，所畏惧者是官家被奸臣算计，乱了我大宋江山！”
钦宗听到这话勃然大怒，“够了，明日一早，去拿了李伯纪来见朕！”
几位宰执闻言对视一眼。
倒也不怕李纲跑了——
他要是跑了，反倒是坐实了那狼子野心。
再好不过。
话说值守的禁军听到这不要脸的话，气得脸都绿了。
熬了不知多久，听外面没了什么动静，官家也倒头睡下，禁军招呼一声与人换了岗，换上衣服匆忙出宫寻找李纲。
话说李纲正在听去城楼上打听消息归来的亲随汇报消息，忽然间有禁军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长话短说一番，禁军道：“明日宫中就会来人擒拿大人，某实不愿大人遭此横祸，还请大人速做决断。”
李纲长长一拜，“多谢林虞侯，我若真是跑了，反倒是落人话柄。”
他没想到，如今这般境况，白时中竟是小人状构陷与他。
林虞侯闻言痛心不已，“李大人！”
“无碍，本朝不斩文人士大夫，李某这条性命倒是能保得住。”李纲早就将死生置之度外，没什么好怕的。
何况，刚才刚听到好消息传来。
“康王殿下亲自率军偷袭金营，斩敌三千，如今已经凯旋。”
林虞侯听到这消息瞪大了眼，“当真？”
他记得，康王是今天上午才从金营回来，晚上就去偷金人的家去了？
这也未免太迅速了吧。
“种老将军的孙子跟随在侧，他总不会骗人吧？”李纲笑了起来，听说康王以一敌十，斩杀金兵不下百人。
比那虎狼之师的西北军精锐还要勇猛。
李纲简直不敢相信。
林虞侯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康王，那这好消息……不能告诉官家。”
只怕一旦泄露，官家就要拿康王的项上人头去讨好金人。
李纲微颔首，“林虞侯说的是，我已经安顿好了康王妻小。”
既然要造反那就得做好准备。
康王将京师交给他，他李纲又岂能辜负主君的信任？
刚才告知林虞侯这消息，不免有几分试探之意，看林虞侯能够为康王着想，李纲也放心下来，又是商讨一番，多了这个在宫中的眼线。
送走林虞侯，李纲安排人去城外告知康王宫内情况。
这才安心去内室休息。
他已好些时日没睡个安稳觉了。
城内有人酣然入睡，城外却是有人坐不住了。
李世民带着两千西北军精锐袭营，人数是姚平仲的三分之一，斩获却远超姚杨二将。
西北种家军乃是当朝第一精锐，令行禁止。
虽说杀得还不够尽兴。
但康王的命令传达后，当即收兵回营，只留下金营一地狼藉，哀嚎不断。
有裨将清点人数，两千将士阵亡者一十八人，伤者一百六十五人。
而斩杀金兵三千余众！
竟是有以一当十之勇。
七旬老将种师道不由老泪纵横。
自本朝太宗皇帝起，对阵这北方游牧民族，宋朝向来负多胜少。
每每都是花钱买太平。
让他们这些甲胄在身为帅为将者愧对黎民苍生。
今岁更有金人兵临京师，更是百年未有之耻辱。
昨晚袭营失败，副使姚平仲逃之夭夭丢了全天下武将的脸。
谁曾想，不过一天时间，康王竟是率领两千西北兵奇袭大捷。
当真是太..祖太……太宗皇帝就算了。
太..祖保佑！
李世民看着涕泗横流的将领们，心头亦是百感交集。
这赵宋家的皇帝没什么出息，倒是委屈了这群武将。
本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建功立业的机会没有反倒屡屡被那些佞臣参本子。
想想就是窝火，这跟他正在征战讨贼，阿耶杀了他的左右手刘文静有何区别？
账内有年轻将领慷慨陈词，“康王殿下，等天亮咱们就整兵驱赶金贼，还我河山安宁！”
李世民听到这话笑而不应，看向老将种师道，“老将军以为何？”
种师道擦去泪痕，正色道：“老种但听殿下吩咐。”
他这一说，帅帐内各路勤王将领齐齐安静下来——
老经略的意思，这是要将兵权交付给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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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二凤：毛没长齐？我浑身都是凤凰翎羽好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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