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

　　“赵探，犯人又登录上那个虚拟号了。估计又要直播了！”

　　赵宇点点头，按了按太阳穴提神，一个昼夜他都没怎么合眼。刚刚审讯完了那个叫做常薇的档案管理员，可什么也没问出来。这姑娘连张副局的儿子被绑架的事情都还不知道，听闻时眼睛嘴巴都睁得大大的。可要说她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吧，赵宇又觉得不是那么笃定，他总觉得对方对张副局的名字有些超出普通范畴的敏感，身上莫名散发着一种惊弓之鸟的气息，小脸煞白煞白。再者，那个黑客为什么要用常薇的ID入侵警局系统？难道真的只是个巧合？

　　线索又断掉了。

　　赵宇没工夫再去细想，他灌下一口超苦的黑咖啡，然后将目光全身心地集中在面前的投影上。

　　“叫技术科那帮人赶紧点！这次一定要把IP地址给追踪到！”

　　原本是黑屏的画面，忽然间有了影像。仍然是之前的那个房间，背景是一面普普通通的窗，窗帘拉得紧紧的，外面一丝细缝儿也看不到。除此之外就是白花花的墙了。之前他们已连窗帘的花纹都查了一遍，可惜这花纹太大众化，淘宝卖家都有几百家在卖一模一样的玩意，更别说那些成千上万的销量了，根本无从查起。

　　画面中央是一把椅子，椅子上捆着一个少年，嘴巴里塞着白色毛巾，正是张宁黎。

　　此时，犯人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加工，用一种机器般毫无质感的声音在画面外说道：“答案呢？你们查出我要的答案了吗？”

　　“哈哈哈，看样子对你们很难。”那声音发出尖利的笑声，刮得人耳膜有点疼。

　　气得赵探手下的好几名警员拍着桌子叫道：“还不是你这混蛋几乎没给出什么线索？！”

　　可惜这种回应只是隔空交流，根本没有渠道和犯人单独沟通联系的警方甚至连打字发弹幕都做不到，因为观看人数实在太多了，发出去的弹幕很快就会融于密密麻麻的弹幕海洋里，而对方也不知道哪句话是他们说出来的。

　　但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就好像是听见那几位警员抱怨似的，犯人说道：“虽然线索确实给的有点少，可这不也说明了未解决的案子实在是太多了？”

　　“那我这次再给一点线索吧。”

　　随着犯人的声音，画面一切，显示着一个孤零零的网站链接。

　　赵宇忙示意赶紧查那网站是什么。

　　而这时画面又转了回去，不过和之前又有所不同。这一次，犯人的身影竟然也出现了，虽然全身上下被包裹得紧紧的，脸上的皮肤一丝也没露出来。

　　“你们没有给我答案，”犯人走进椅子，“那相应的，我要给点惩罚，不然我怕你们会不够尽力，就像之前对待我女儿的案子。”

　　说着，犯人将张宁黎被绑的一只胳膊解开，然后用一种非常直观又残忍地方式向后拧了一把，只听见一声细微的“咔嚓”后，张宁黎在椅子上抖个不停，整张脸都疼得扭曲了，额头上冒出一点点的冷汗来，没有半分作假。要不是嘴巴被塞着，肯定能听见少年的惨叫。

　　“小黎！”

　　赵宇耳畔冷不丁传来这样一声喊叫，他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是张副局来了。此时，对方几个健步地冲到了投影幕的最前面，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张副局…”赵宇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副局转过身来，一副面容强忍着悲愤：“有情况及时跟我汇报。我儿子，就拜托你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画面中，张宁黎的胳膊跟面条似的软软地挂在那里，整张脸也变得一片煞白，脑门不停地冒着冷汗。犯人的声音继续着：“下一次，还让我失望的话，就要见血了。”

　　“这次直播时间这么久，那些家伙都在吃白饭吗！怎么还没有追踪到地址！！”赵宇咆哮着。

　　内线电话恰到好处地响了，有人接起来。

　　“IP查到了！地址是在…市内的一家咖啡厅？！”

　　“走！”赵宇站起身。

　　* * * *

　　“疼疼疼！”张宁黎龇牙咧嘴地喊着疼，“就不能轻点嘛？”他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要不是顾及着男子汉的身份，早要憋不住掉下来。

　　“做戏要做真。”青年已经关了摄像头，笑了笑，“总比用刀子捅你一刀要来得舒服点吧。”他走到张宁黎背后，“咔嚓”一声，没等对方来得及反应，就把那只脱位的胳膊又接了回去。

　　“啊！-”张宁黎下意识地喊出声，又戛然而止。居然真的不疼了诶，他晃了晃手臂，依旧不疼。

　　面前青年到底是什么人？他说他自己是个记者，可是谁家的记者又会黑客技术，又会卸人胳膊还能按回去？

　　“…那个，大叔那边应该一切顺利吧。”张宁黎半是担心，半是没话找话。现在这个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对方两个人了。张宁黎觉得和青年呆着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来，让他闷的慌。

　　“嗯，希望一切都能按照计划进行。”青年点点头。

　　“那个，”张宁黎犹豫了半天，最终仍然问了出来，他实在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帮大叔？”

　　“嗯？大概这是缘分吧。” 青年抬起清澈的眼眸，笑得温柔明亮，和当时面无表情地掐住大叔脖子时简直就是两个人。他笑起来眉眼弯弯，侧起脸托起腮地对着张宁黎反问道：“倒是你，胳膊肘拐得还挺厉害。就不怕真把你爸给坑了？”

　　张宁黎抠着手心，没有说话。

　　不过青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两副PSP掌机，把其中一幅递给张宁黎：“等人的时候很无聊，要不我们联机打几盘怪物猎人吧。”

　　张宁黎开始还有点心不在焉，但到底少年还是孩子心性，何况他坚信自己做得是好事，因此没过多久就一门心思地专注在打游戏上了。

　　直到大叔从外面回来，青年放下手中PSP和对方说起话来，张宁黎这才从游戏里回过神。

　　“辛苦了，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没有，脸我也有好好挡着，也按照你说的，坐在那个座位上了。”大叔有些笨拙地摇摇头。直播并不是直接从这个房间的IP地址走得，或者说这其实根本不算直播，某种意义上是晚了几秒钟的转播而已：青年在这个房间录制视频，发送给大叔，并由大叔在有公共网路的地方进行发布。

　　“那我先走了。有任何情况我会立刻和你们联系。”青年说着，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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