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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季深正懒洋洋瘫坐在软皮椅上，拿着手机编辑微信聊天框，没理她。
“九零年代一个挺红的美女歌星，唱《黑玫瑰》和《痴》那个。”
季深打字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向镜子里的人。
“你很喜欢她？”
“嗯，那时候我还读小学呢，不过周围好多人都喜欢她，她的歌我一直听到现在，只可惜……再也听不到她的新歌了。”
Lina有些遗憾地笑笑，眼角的细纹渐渐浮现。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为你一个吻，绽放一生的美……’
伴奏深情而凄美，女声柔美而空灵，仅仅一句就已哀婉动人。
Lina匆匆接了电话，歌声随之消失。
季深低头看着手机，继续打字。
【好看吗】
他把自己照片发了过去。
刘勤把Lina送到电梯门口，Lina这才把刚才那通电话讲完。
然后对刘勤道：“老刘，你们真是浪费人才。”
“怎么说？”
“这孩子长这么好看，不去娱乐圈发光发亮，你就让他窝在这儿当个游戏主播？”
这话刘勤就不爱听了。
“游戏主播咋了？再说娱乐圈有什么好，水那么深，我深哥这样的去了还不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刘勤前些年就当过一个十八线男团的经纪人助理，最后那个男团解散了，只有一个人混出了头，但据他所知，那个人是傍上了一个公司高层。
Lina无语，“他今年多大了？”
“下个月满十八。”
“我说你就没点野心么？”
“什么野心？”
“你以前不一直想当个正儿八经的大明星经纪人？”
“嗨，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梦想梦想，这不还是个梦吗呢。我现在这样，挺好，还不错。”
刘勤面上笑得风轻云淡，手下意识往裤兜里摸，摸到几块口香糖才想起他最近身体不好想戒烟来着。
“你才二十八就没动力了，那我这种今年三十还没给大明星弄过造型的岂不是要回家种田了？”
“你跟我不一样啊，硬技术在手，给谁弄造型不是弄啊，现在小明星啊小剧组啊一抓一大把，那钱还不哗哗拿到手软。”
Lina白了他一眼，临走前送给他一句话：“做人，还是得有追求。”
刘勤站在早已关闭的电梯门前嚼着两块口香糖，眼神放空，思考人生。
直到电梯又“叮——”了一声，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牵着大金毛的年轻帅小伙，小伙子疑惑看了他好几眼才走出电梯。
一人一狗与他擦身而过。
刘勤一个激灵回神才想起，刚才那个盯他好几眼还全身名牌的平头帅哥是谁。
特么皇亲国戚，会长亲弟啊！
刘勤一拍脑袋，赶紧跟上。
他狗腿地边跟站定在季深门前给大金毛顺毛的平头帅哥寒暄，边摸兜找钥匙。
平头帅哥开口：“勤叔你刚站电梯口发什么呆啊？最近又圆润了不少嘛，差点没认出来。”
每次跟他见面都会被扎心的刘勤已经有些习惯了，不过听见勤叔两个字还是有那么点心碎。
自己也就比他大个十岁，怎么就成了叔？好歹自己也是抓住90后尾巴的那批人之一啊。虽然可能长得有点着急，但也没到能让十八岁成年小伙叫他叔叔的地步啊！
不过，在万恶的资本主义面前，不得不低头啊……
“当然是为我们深哥操心了。”刘勤作势叹气。
“哦，那你工作挺认真负责的哈。”
“当然当然。”刘勤唯唯诺诺地应着，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门。
一进门，一阵隐隐约约的钢琴声从右手边的走廊尽头处传来。
刘勤和薛行楷互相对望了一眼，套上鞋套轻手轻脚往声音源头走去。
走近才发现是琴房的门没关，刘勤伸手悄悄把斜开一点的门推得更开了，两人一狗就在门外偷偷看着琴房里正安静弹琴的美少年。
眼前的画面很美好，任何人都不会想去打扰。
黑色钢琴以一个好看的角度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帘被拉开到最大，太阳快要西沉，日暮时分的光芒并不刺眼，柔和的投进整个琴房。
少年就坐在钢琴前，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他左边整面墙都是镜子，像是另一个平行空间。
琴声柔长婉转、含蓄沉郁。
饶是再不懂钢琴的人也能听得出这首曲子里的悲伤。
刘勤听到一句略显耳熟的旋律。
才想起，这不是刚才……
Lina的手机铃声吗？
他知道季深懂音乐，会很多乐器，但他几乎没见他用过。
坐在琴房弹琴的他和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他很不一样。
弹琴的他是安静的，安静得仿佛不属于这世界，他身边像是有一堵隐形的墙，阻挡了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一切。
打游戏的他虽然大多时候也是安静的，但那样的他好歹沾染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他会皱眉会生气偶尔也会像个普通少年那样说队友太傻逼对面太垃圾。
琴声太悲伤，甚至让刘勤有种想哭的冲动，直到琴声彻底消失他都还没回过味儿来。
少年已经侧过脸看向站在门口的他们。
好看的脸没什么表情，沉沉的黑眸看向薛行楷。
“你怎么来了？”
“身为好兄弟，今天这样的大日子我当然得来看看啊。”薛行楷一脸理所当然。
“我讨厌狗。”
金毛很聪明，似乎听懂了这句话，蹲坐在主人脚边委屈地呜咽了一声，一直摇得欢快的尾巴都慢了下来。
“莎莎是我女朋友啊，”薛行楷弯腰爱怜地摸了摸大金毛的脑袋，“你看它多可爱。”
“你最好别让我看到它。”
他冷着脸，僵着身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防备。
“虽然你小时候被狗咬过屁股，但现在都这么大了还怕个屁啊，我家莎莎很乖的，不咬人。”薛行楷信誓旦旦的保证。
刘勤没想到季深小时候还有过这样出糗的经历，这下终于恍悟为什么以前出门季深看着狗都绕道走。
季深彻底拉下了脸，但碍于金毛就蹲在门口，他没路出去，只能低头看手机，尽量让自己忽略狗的存在。
在见到自己发的消息终于得到回复时，心情才慢慢好起来。
周五下课回寝室的顾熹终于有空看手机了。
看见季深发过来的那张自拍照，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跳漏了几拍。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好看，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欣赏了好一会儿保存后回了句。
【好看！】
【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顾熹保证。
她看着‘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足足过了几十秒，季深才终于编辑好了发过来。
【是你见过最好看的人吗】
顾熹盯着这句话，只觉得这几年不见，季深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他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问这样的话，包括她在内。
【是呀。】
【你最好看了。】
顾熹很快回复他。
她虽然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但没关系，她有耐心，总会等到他自己开口想说的那天。
季深得到满意的回复，刚才因为狗带来的负面情绪也消失了不少，旁若无人地继续和顾熹聊着微信。
被晾在琴房门口的薛行楷不乐意了，他把牵引绳交给刘勤，让刘勤把金毛先牵去花园拴着。
“和谁聊呢，笑得这么淫.荡，带哥们开黑啊，活动活动筋骨来，再过两小时就开直播了嘿！我哥可是很重视你这次的表现。”
“不想玩。”
季深余光瞥见他朝自己越走越近，熄了手机屏，笑容收敛。
薛行楷好奇，“这么神神秘秘，还不让人看了？”
季深随意弹了几下钢琴，发出几个好听的音。
薛行楷想起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
“兄die，迎新晚会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咱导员都快哭了。”
A大每年的传统是只要新生军训一结束，每个院系都要选出个节目去上迎新晚会表演，今天上午他们班开会，辅导员钦点季深代表班上去报名参演，却被一口回绝。
本来嘛，都大学了，其实每个班出不出节目学校和学院也没有强制要求，更何况还要经过严格筛选，最后能不能上晚会表演都是个问题，这些事一般都是班上文娱委员去安排。
但他们导员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偏偏指明要季深去报个节目，美名其曰他专业分最高，形象最好，还什么为学院和班级争光。
精明点的人一听就知道特么全是鬼话。
“麻烦，不去。”
“你知道这是多好的机会吗，每个班最多只能报两个节目去彩排筛选也，听说晚会当天的评委席上还有一个当红明星校友，说不定还有星探呢。”
音乐系专业大多都是多才多艺的人，很多人都想要抓住机会表演锻炼自己，每个登台机会都竞争激烈来之不易。
“没兴趣。”
薛行楷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要不是他们导员是他小姨父的妹妹，他才不会闲着没事干来帮她劝这头倔牛。
不过，好在他知道这头倔牛的死穴。
“乔美女那边我送了几张票，到时候某个小姐姐也会去看，你要不上我就带着我摇滚乐队上了？”
钢琴声停了下来。
“什么时候？”
薛行楷嘴角一提，小样儿。
“军训后，也就是第四周周五晚上，不过周三会集体彩排筛选，评委好像有学生会主席和文娱部部长什么的，祝你好运咯。”
薛行楷在这儿逗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硬拉着季深和他开了两局黑赢了后才喜滋滋离开。
刘勤一路殷勤地将人送到小区门口。
薛行楷牵着自己的“女朋友”走出小区后就开始打电话，“喂，萱姐，你交代的事OK了。”
“好好好，行楷你现在要不要过来吃火锅啊，你小姨和小姨父都在。”
“不了，最近上火，”他可不喜欢吃火锅，“这下可以告诉我到底什么原因了？”
“唉，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据说都是上面的安排，还好你和他关系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薛行楷嘴角抽搐，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你不是人缘广闲钱多吗，去查查应该能查到，”辅导员金萱笑着打哈哈，“查到记得跟我说说哈。”
“……”
查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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