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

　　箕轮城建在上野国群马郡，名叫椿山的丘陵地带。武田军打下□□城继续向前推进，摧毁了外围的防守逼到了箕轮城的城堡外，但这时在进攻城堡正大门的前进路上发现了新近掘成的防守壕沟。看来左卫门大夫业政察觉到武田军这必胜的军略，适时收缩兵力打算坚守固城了。……晴信在阵前搭建起来的观战楼上仔细察看了这个情况后，
　　“左卫门大夫还真是个善战之将啊。”
　　他如此低声自语。
　　“发现这次不能硬抗便作了打持久战的打算吗？……这可就不能轻易发动进攻了。”
　　听到这话，长坂钓闲斎像是想起来了似的，
　　“忘了向您汇报，听说有消息称左卫门大夫已经病死了。”
　　“……噢哦”
　　晴信眯细了眼睛一动不动。
　　“虽然守军严密封锁了主将去世的消息，但去年秋天确实已死的传闻，刚有人来汇报过了。”
　　这样的消息，顿时在众将中掀起了一阵骚动，晴信之子四郎胜赖抢上前来。这时是他十八岁的初战，他如同争强好胜的年轻马驹显露出他高昂的斗志，
　　“父亲大人，请允许四郎担任先锋，敌军隐匿主将之死，就应当直接突击城堡，那样定能一战取胜。请允许让四郎出战吧。”
　　他这么说着跃跃欲试眼看着就想马上出兵。业政如果已死，守城主将便该是其子的左京亮业盛了，那么计谋也不会有多厉害，------好，晴信心中这么一想，他招来了马场信胜。
　　“四郎欲作先锋，说是想直接冲锋杀入城中，问题是那新掘壕沟上的渡桥……”
　　晴信抬手指了指，
　　“架在壕沟上的看来只有正大门之前的那一座桥，不能让他们将那座桥给毁了，所以想让你先将那座桥控制住。”
　　“信胜领命。”
　　信胜好像等不及了似的，他话音刚落便急忙下去了观战楼。
　　这场战斗，能否确保控制这座桥将会是左右战局的关键，信胜这么估量，回到自己营地后马上喊来高折又七郎告诉了他这些事。又七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站起身来。于此同时响起了大声笑闹的响声，不过并没有人在笑，只是又七郎站起来时，盔甲摇晃发出的声响。他也同样意识到这项任务的重要性，迅速理会到这任务值得一拼的价值。……
　　当进攻顺序确定下来后，由东堂舍人助选定了担任尖兵的部队，在当时尖兵队的战斗队形正好就像荞头那样组成的。确保控制渡桥的尖兵是五十人，在这外围由三百人围成一团，一起杀入敌阵。然后就像荞头那样外皮被一层一层剥去，由外围的士兵和现场的敌人战斗，然后一点一点地往前推进，将中心处的尖兵送到渡桥。又七郎决定亲自指挥这核心尖兵的五十人，然后在自己之下指定栃木大助来辅助自己，对于这样的安排，东堂舍人助和又七郎的意见也是一致。“大助应该会很感激的……”这么说着，舍人助马上让人去喊来了大助。
　　听完详细说明，大助没有表现出特别感动的样子，只是嘴唇比平时闭的更紧了些，他默默地站好了自己的位置。之后没多久这项奇袭便率先发动了攻击。
　　因为前几天刚下过雪，战场上地面泥泞不堪。由高折又七郎指挥，栃木大助以下五十人的尖兵们，以及将他们围护在中央的三百人，马场的先锋部队，口中喊着壮势的号子，往敌军中杀了进去。……散开摆阵的敌军见只是小股敌人便从左右两边夹击过来，掐断他们的退路后，迎了上来，但马场的先锋队巧妙地留下了对战人员，一步一步往前为尖兵们开路。大助在高折又七郎身边，核心尖兵们的最前端。从他眼里发出一股像要咬人的凶光，光只是盯着渡桥拼命向着前方推进，……但是当先锋队前进到离壕沟大约两千米处时，敌人估计也发现了马场先锋队的意图，从城门处一队敌军奔了出来，他们手中拿着板斧，斧钺开始破坏起渡桥来。
　　“冲啊”
　　又七郎一声号令狂喊。随着这号令声大助冲了出去。就像一枚飞镖一般。他飞奔着拔出长刀，笔直闯入了渡桥中。正在破坏渡桥的守城敌军，发现他冲来叫喊了几声，分出两三人向他迎了过来。但看见大助身后一起冲来的五十名尖兵，还是犹豫着退回了城中。这时大助已经跑过了渡桥。只见桥头一部分已被破坏，半边的支柱已经脱离了桥下的垫石，如果过重的分量压在桥上，整座桥必定会掉落下去，他来不及细想将自己的身子稳固在桥头的石坝边上，伸出右脚探入桥下，随即将自己的右腿插入了桥板和垫石之间。也就是说他把自己的腿当作一枚楔子插入了桥下，这是不出五息之间的判断。就在他将腿插入后，几乎同时先锋队杀过了渡桥。然后在那后面四郎胜赖的部队如同洪水般汹涌扑来。……在这人群和渡桥的重压下，成了楔子的右腿骨被压得粉碎，大助却当是别人的腿那样将那碎骨声清晰地听在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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