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被撩到脸红啦

　　严羽对日本料理真的有着无法言喻的热爱，趁着鹿岩今天没发表任何意见，他又把人带来了这家已经来过好几次的店。

　　老板跟他们也算是熟人了，没有过多的来打扰他们，只在严羽点完单之后来把菜单拿走。

　　严羽说到底还是个老师，本职工作还是放不下：“上次考试考完了，考得好或不好，都已经翻篇了。现在时间还算充裕，但也一定要着手准备下一次考试了。”

　　鹿岩趴在桌上点点头。

　　严羽：“其实离过年也没多久了，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鹿岩想了想：“没什么安排，我爸妈可能要晚点回国，之前我应该还是都呆在C城吧。大年初几里头得去走亲戚，其余就没什么了。”

　　严羽：“没找实习？”

　　一讲到这个，鹿岩更蔫了：“我往好几个公司的邮箱都投了简历，但都没有回音。”

　　严羽失笑：“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好好盯着你，专心准备雅思吧。”

　　鹿岩抬起眼睛看他：“你过年怎么打算的？”

　　严羽抿了一口茶：“公司这边得到大年二十七才放假，大年初七正式上课，我大概有十天不用上班。”

　　鹿岩嗤之以鼻：“说的好像你每天都去上班了似的，我怎么感觉你每天都堪比过年呢？”

　　严羽摇摇头：“又不是真能有十天假。也就咱们中国过春节，外国那帮洋人管你过年不过年？他们的招生工作还是继续进行，寒假其实也算是拿offer的一个小高峰，即便公司不营业，每天的邮件还是要跟进的。”

　　鹿岩噢了一声。

　　严羽看他这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一次考试砸了而已，不至于吧？”

　　鹿岩坐起身来，一面笑，一面夹起一块南瓜挞吃了。

　　他这顿饭光顾着吃主食了，吃到最后才发现还有几份寿司和甜品都没有吃完，便拜托服务员帮他们打包，打算回去当零嘴吃。

　　吃完饭，严羽问鹿岩准备去哪。

　　鹿岩歪着头想了一下：“我好像把东西忘在你家了，我先去拿了之后再回自己家吧。”

　　严羽说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来的时候天还是蓝蓝的，阳光有一搭没一搭的从云层中透出来，金黄色的光束射到地面上，可吃完饭出来，居然已经开始打雷，且大有要下雷阵雨的架势。

　　严羽是开车来的，没当回事儿。

　　汽车发动之前他还看了一眼鹿岩，调侃道：“今天心情还好吧？没因为快要打雷下雨了有什么奇怪的预感吧？”

　　鹿岩白了他一眼，窝在副驾驶上打开了空调。

　　开回去的路上严羽一直在哼歌，鹿岩忍不住开口：“你今天心情这么好？”

　　严羽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极快的把头扭回去：“还行吧。毕竟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呢。”

　　鹿岩气结：“你怎么还真跟我计较上了！”

　　严羽惊讶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应该愿赌服输啊。”

　　鹿岩不理他了，留严羽在驾驶位上闷笑。

　　很快又到了严羽家楼下，这一班电梯只有鹿岩和严羽两个人。

　　他们前脚刚走出电梯，后一秒电梯连带整个等待电梯的区域都突然陷入漆黑。

　　外面雷雨交加，天色昏暗得很，严羽和鹿岩对视一眼，不知该作何反应。

　　严羽先回过神来，走到楼梯间的窄窗往下看了看：“大概是停电了。雷雨天气，不知道是不是哪里的电路出了问题。”

　　鹿岩在一旁幽幽道：“我来的时候说什么来着——‘你住21层，要是停电了你还出不出门’——你怎么回答的来着？没停过电所以不知道？”

　　严羽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知足吧小屁孩，咱们好歹没被困在电梯里——还是说，你想体验一下被困在位于21楼的电梯的感受？”

　　鹿岩不说话了。

　　严羽走到自家门口，用指纹开了锁——还好这种门都是靠电池续命，不然像严羽这种不爱带钥匙的人，今天可能连门都进不去。

　　鹿岩进去之后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那我今天怎么办？走下21层打车回家？”

　　严羽：“你急什么？说不定晚点就来电了。”

　　鹿岩：“可是我手机也快没电了，我要是在你家把手机玩没电了，等下还怎么付车费？”

　　严羽在旁边接的格外顺嘴：“我给你付啊——”

　　他忽然抬起头来，跟鹿岩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大概是都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

　　鹿岩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哎，你当时怎么那么傻，直接就给我叫了个车，还替我把钱付了？”

　　严羽看着天花板，有一会儿没有说话：“鬼迷心窍吧。”

　　鹿岩接着说：“我还找你要联系方式来着……你还不愿意给我。”

　　严羽轻笑了一声。

　　鹿岩：“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我真的就只是想把车费还给你。”

　　严羽：“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鹿岩脱口而出：“贪图你的美色吗？”

　　严羽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他坐起身，作势要点烟，摸了好一会儿打火机都没摸到，又顾忌着鹿岩也在，索性没点了，只是把烟放在手里把玩。

　　烟在他有力又修长的手指上翻来覆去，翻的鹿岩心猿意马，三心二意。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别瞎说。”

　　鹿岩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到这样的话题，严羽总是多多少少有些抗拒。有的时候是刻意转移话题，有的时候是装聋作哑，真叫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唯一还让鹿岩感到欣慰的是，严羽这个人，如果真的不喜欢，会直截了当的拒绝；而他每一次都纵容鹿岩提起这样的话题，却又不愿意正面回答，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并不讨厌鹿岩，甚至还有些零星的好感？

　　也不知道如此的包容豁达究竟是看在鹿岩跟钟途的关系上，还是当真对鹿岩有几分好感。

　　鹿岩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大概是听懂了严羽明里暗里的避重就轻，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烦闷来，只好转头看向窗外。

　　透过那个巨大的落地窗，能俯视附近很大一片地区。

　　鹿岩一直盯着窗外，整个人缩在法兰绒的软毯里，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严羽才转过头去看鹿岩。

　　他走进卧室，又从柜子里拿了另一条毯子，轻轻地盖在鹿岩的身上。

　　干完这些之后，他走进书房，拿了一本书，却迟迟看不进去，脑子里都是外面那个睡着了的罪魁祸首。

　　平心而论，鹿岩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小孩子嘛，藏不住事，好感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他们似乎从不去深究这根链条背后的逻辑。
　　可能年轻人就是会更加勇敢一些，就是会更加愿意享受当下一些。他们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把未来的艰险困苦考虑在内，而是选择碰到了的时候再去面对它。

　　于是有的人在这个过程中被击垮，于是有的人的感情反而历久弥坚。

　　鹿岩大概是这个样子，可是严羽不是。

　　鹿岩毕竟才二十岁，看过的人和事都太有限，他还有更加广阔的世界，还有无数种可能性，还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浪漫的理想主义色彩。

　　可严羽不一样。

　　他已经快要三十岁了。

　　才过二十岁，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所以，即便他承认，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他的心动是真实的，可同时不可否认的是，这份好感究竟能持续多久、究竟还要过多久才能被称之为喜欢和爱，才是更加重要的问题。

　　其实他们彼此都很清楚，除却外部种种因素不说，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鸿沟，就是年龄。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足够磨灭世间大部分的爱恨，也足够一个人从稚气未脱的少年成长为熟练老辣的商人。

　　二十岁的严羽本科都还没毕业，是学校里当时的风云人物，成绩好，讨老师喜欢，家境优渥，又高大帅气，每天走路似乎都带风，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前途艰险。

　　而现在快要二十八岁的严羽，已经收敛了大部分的锋芒，棱角逐渐被打磨，眼界逐渐被拓宽，对太多事情都已经学会了不要强求，虽然仍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并期冀能越来越好，可终归是带了几分得过且过的心理的。

　　严羽心想，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鹿岩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天色还是一样的暗沉，客厅也是昏暗的一片，不知道是没有开灯，还是没有来电。

　　他摸出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于是他只好借着不太清晰的光，费力的去看墙上的挂钟。

　　下午五点半。

　　鹿岩揉揉眼睛，心说自己这一觉真是睡的挺久的。

　　严羽大概是听到了客厅的动静，已经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饿吗？”
　　鹿岩摇摇头：“不饿，还没来电吗？”

　　严羽“嗯”了一声：“物业那边也还没给具体回复，只说是意外停电，具体原因还在排查中。
　　鹿岩伸了个懒腰：“看来我真的得走下21层去打车了……”

　　严羽：“急什么？吃了饭我送你回去。”

　　鹿岩笑道：“您准备怎么送我回去？走下21层，把我送到家之后，再爬21层楼回家？”

　　严羽没说话，大概是默认了。

　　鹿岩笑起来：“好意我心领了，但真不用你爬上爬下21层了，太累了，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

　　严羽打断他：“你准备怎么回去啊？手机有电吗？身上有现金吗？”

　　鹿岩：“手机没电，也没现金——不是，你家这么大，就没有一个充电宝吗？”

　　严羽思索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估计被我忘在办公室了。”

　　这回换鹿岩没话说了，从他的眼神里，能清楚的看到一丝绝望——那是重度手机瘾患者手机没电时的病症。

　　严羽坐到沙发上，挑着眉，好整以暇道：“乖，在我这儿再呆一会儿吧。”

　　鹿岩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可我总不能一直呆在你家吧，现在再不走，等下天就是真的黑了。”

　　严羽瞟他一眼：“你是怕黑，还是怕我吃了你？”

　　鹿岩认真的思考了一秒钟：“怕你吃了我更多一点。”

　　严羽笑着起身，去厨房把中午没吃完的寿司和甜品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鹿岩面前：“现在这个状态开不了火，也点不了外卖，还好中午打包了些回家，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吧，等来电了我们再出去。”

　　鹿岩没动：“现在家里总共就这么点能吃的，我吃了你怎么办？”

　　严羽笑道：“家里又不是只有这点吃的，牛奶什么的还是有的。”

　　鹿岩皱眉：“又不是什么要减肥的小女生，晚上怎么能不吃？就喝点牛奶也不行啊！”

　　严羽：“你不用担心我。”

　　——显然是不准备吃了。

　　鹿岩低着头，脸微微有些红，尽管在昏暗的房间里不甚明显，不知酝酿了些什么，半晌才开口道：“我有一个提议，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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