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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月前就是你来府上接的我家小姐。现在你将我家小姐弄丢了，你还有脸上我家来啊，你快将我家小姐交出来，否则，否则我去报官。”张妈哭着嚷着，恨不得找这二人拼了命。
娇杏慌得手脚都压不住地在抖，偏生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安抚着张妈，张妈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妮儿，端茶来。”娇杏唤了妮儿上茶，滚烫的茶杯紧紧握在手中，她稍稍冷静了些。小姐现在不在，她不光要探听事情原委，还需抗起这个家。
“张妈，您替我买些菜回来。”张妈擦了擦眼泪拿了菜篮出了门，脸上的担忧和愤怒却依然未见消退。
只是妮儿在给余丰年上茶时，脸色的绯红让娇杏心里一惊：这丫头何时动了心的？
“余公子喝茶，张妈刚才多有失礼，奴婢在此跟公子赔罪。”
余丰年笔下一片凌乱：“姐姐勿需多礼，快将事情讲于我听。”
娇杏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这下不等余丰年出声，一旁的下人惊讶得叫了起来：“奴才刘二自幼在四川长大，从未到过京城。姑娘，麻烦您再仔细看看，奴才可那恶人果真一模一样？天下竟有这等奇异之事？”
妮儿也站在一旁仔细打量，娇杏顾不得男女有别，看了好一会居然不曾看出有何区别。
“一模一样。”娇杏下了断言。
“那请问姑娘如何断定那人就是我余府中人？”
“杏儿姐姐，我进门送茶时，见那人拿了件长袍出来，小姐看了看说确实是余公子之物。”妮儿在一旁压着嗓子，可到底年纪尚轻，声音还是让旁边二人听了去。
这消息如同炸雷在娇杏耳旁响起，她有一瞬间晃神：衣服？小姐跟这余公子私下有往来？那刚刚自己让张妈去请了年公子，人若不在府中倒也好说，若在府中万一弄巧成拙岂不是大罪？
很快门口应景似的传来张妈的声音：“大人，您怎么来了？”
门口人说话听不清。
“妮儿，你在这屋伺候着客人；杏儿，你出来一趟，大人有话要问。”张妈在前厅门口吩咐了一声。
张妈正欲去端茶，娇杏摇了摇头，让张妈去了前厅，自己则同来人一起去了偏厅。
“不是外人，勿需这般客气。”来人正是年希尧。
娇杏把事讲述了一遍，又补充了一句：“奴婢还有几个事要跟公子说说。”
“但说无妨。”
“一是我听妮儿说当时那人带的信物是件衣裳，那人也确实是四川口音；二是妮儿，妮儿这丫头不知何时对那余公子上了心，几次三番替他补话；三是刚才听张妈说大人，那余府下人眼睛明显一惊。”娇杏斟酌着用词，怕误会了人也怕惹了误会。
“你说妮儿替人补话？”年希尧抓住了个问题。
“是了，那余公子身患哑疾。”
“添喜，这事你全权负责。今日务必将人派往四川，明暗两路，功夫一定要好的，明面上的人一律不要外派，还需去了余府探探，此外不要写信，有事派人回京传话，亲自传话于我。”年希尧沉思了片刻，“另外，娇杏姑娘，你可会画画，将屋中二人样貌画了于我，我用得上。”
“是，奴婢这就画出来。”娇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年公子行事果断，小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娇杏前去取笔墨，正好瞧见张妈在跟她招手，娇杏语气满是疲倦：“张妈，你去拿些银子出来罢。”
张妈明了，故作着急：“可是官爷不管此事？来一回就敲一回竹竿。”
“张妈，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不可乱说话。”
张妈压着嗓子：“刚刚我一到门口，妮儿正同他们说着话，说什么奴婢知错，请爷赎罪。然后听见屋内有人咳嗽了一声，妮儿就没再说话了。没成想养了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
张妈恨得牙痒痒，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痰。
“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要听年公子安排。”
张妈点了点头，没一会又匆匆回了前厅，听她在说着话，挽留人吃饭。
好在张妈能说，等这边画已经画完，那边还在闲聊，年希尧起身告辞，又交代了一句：“等会我会安排两人过来，你们不能再有事了。我要替你们家小姐护你们周全。”
娇杏跪了下去，泪水全滴在青石上：“求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奴婢下辈子给公子当牛做马来报答。”
“你这话不说，我也自当竭尽全力，她可是我年希尧想要娶进门的人。我不护她，我护何人？你等是初夏家人，也自然是我的家人。”年希尧身板挺直，语气坚定。
“多谢年公子，多谢年公子。”
“快快起来，别让人看出破绽，也不可打草惊蛇。我们怀疑的人，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年希尧走到院外，“如这宅子不安全，你们可搬到年府。”
娇杏应了一声是，目送二人走了，才匆匆进了前厅，她家小姐有福。
“添喜，可有人跟踪？”
“回爷，未发觉。”
“好，速速回府安全，这事已经晚了一个月了，所有牵涉其中的人都要挨个排查，包括翁府中的每一个人，还有左右街坊，还有那个装疯卖傻的前县令大人。”年希尧冷哼了一声。
“是，爷您放心。”添喜恭恭敬敬。
“添喜啊，若初夏不是被人虏了去，余家又没被他人所威胁，那初夏应该会有音讯。现在音讯全无，我只怕她已是受伤，这虽不是个消息，但对目前来说，也是好消息，只要有大夫进出，怎么都能听到些风声，易打听。只是，只是，添喜我心里竟是如此难过。”
添喜慌忙跪地，不曾见过年希尧这般痛苦：“爷，您切不可过度忧心啊，翁姑娘还等着您救她呢！”
情之一字，无人可逃啊，饶是他家主子才情高，生性冷静豁达，也逃不掉。
“你吩咐下去吧，对了，把王二请过来吧。”年希尧微微皱了皱眉。
添喜知道，他家主子逆鳞被人摸了。
王二其实前几日才回京，这真是前脚才进门后脚就叫人给盯上了。
更让人后怕的是盯上的人是年府，王二吃的就是贩卖情报这碗饭，但事关年府的活他不问不管也不卖。
至于为何？王二说过，他曾祖父原先是个算命先生，无意瞧见过年家公子，就说了一句：此人绝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并警告后人，不可招惹年府任何人。
此时年府老爷年遐龄才任工部右侍郎，在京城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大官。
其他人听王二这么说，嗤之以鼻，王二却往心里去了，从不沾惹年府。
今日突然被年府的人找上门，王二不由得纳闷，又细细密密想了个全乎，确实没有事犯在年府手上。只怕他们是有求于自己，所以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跟着年府下人一起回府。
不料年府下人直接给了他个小木牌——悦来客栈天字十二号房，时间是申时，现在不过寅时。
王二在家中左右无事，索性去了悦来客栈，说不定还可以探听出些有关年府的事。
在一楼坐了半个时辰，也没听到有关年府什么消息，看来只有有事求助于他这一推测了。
于是王二起身上了楼，安坐房中。
一等不见人来，二等不见人来，王二困意慢慢袭来，慢慢睡了过去。
“咚咚，咚咚。”门有节奏的被敲响。
王二迷糊了一会，一时分不清身外何处。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他意识才算恢复，翻身下床，快步走了过去。
“谁？”王二抵在门上。
“年家。”
王二开门一看，确实是年大公子—年希尧。
“年爷，请进，请坐，请喝茶。”年希尧坐倒是坐下了，接过茶杯却搁在了桌上。
王二一看，这是谨慎，怕茶里有毒，于是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完了。
“王公子是吧？”年希尧抿了口茶。
“小的王二，年爷直呼小人姓名就好，公子二字小的配不上。”王二跪在地上。
“罢了罢了，你无需如此紧张。称呼罢了，没那么要紧，就依你，叫你王二。”年希尧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坐着说话。”
“多谢年公子。”
“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问问，不知方不方便？”
“年爷问就是。”
“你可跟翁家小姐做过事？”年希尧搁下茶杯。
“是。”
“那事情可有结果？”
“当年害翁小姐家的凶手二人不知去向；那幕后主使，两死一疯，也遭了报应。只是可惜了翁家老掌柜的性命，好在翁家小姐能干，独当一面。”王二就是人精里的祖宗，人聪明又圆滑。
“那背后可是还有人？”年希尧略过这些，直接问了要害，“哪二人又去了何处？又是谁助的他们？”
王二坐在板凳上，低着头，背上的汗已经出来了。
“那不如我这么问，八月十七你从翁府出来，去了悦来客栈，那袋银子你可花完了？”年希尧说得好像就问他吃饭了没一样。
王二腿软了下来，跪倒在地：“年爷，您听小的仔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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