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关于爱与无限

　　“我记得我们之前约好了六点对吧？”小胡子男人坐在椅子里瞪着他那双大眼睛，“现在六点十六分了，而我从五点五十就开始等你。”
　　“你知道守时的重要性吗？”
　　“你知道我七点要跟国务卿共进晚餐吗？”
　　“你知道——我的天呐我现在这样可真像我老爸。”

　　“对、对不起，史塔克先生……”
　　小蜘蛛同学背着书包，战战兢兢得像个挨批的学生。

　　坐在角落里看报纸的佩普跟哈皮闻声，双双抬起眼看热闹，然后趁他们老板没注意到之前又赶紧把脸藏进报纸后头。

　　“我今天会快点汇报完工作的，我保证！”彼得抿着唇，眼神诚恳到令人舍不得拒绝。

　　“你知道吗，kid？你最近帮倒忙的次数的确减少了，可这似乎是因为你这个月根本没怎么把时间花在工作上吧。”亿万富翁兼天才发明家无奈地站起身，“热情减退了？还是学校要考试了？”

　　“考试，”彼得点头如捣蒜，“下周有……呃，美政考试，我最不擅长的学科。”

　　“行吧。”托尼.史塔克摆摆手，“汇报，十分钟。”

　　高中生兼蜘蛛侠彼得.帕克这才松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史塔克工业制造的手机，轻车熟路地连接了操控台的视觉系统，几秒钟的工夫便将储蓄卡中的照片与视频转化为全息影像。
　　接着，男孩捧起触控板，手指灵巧地滑动至不同的界面，绘声绘色地讲起他这一周经历的冒险故事。

　　换做其他人瞧见这一幕也许会好奇，钢铁侠干嘛要办这个每周一次的蜘蛛侠故事汇？
　　个中原因其实有很多，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避免某熊孩子在入职前再无心闯下什么滔天大祸。毕竟，无心插柳却总四处树敌什么的，这太蜘蛛侠了不是吗？

　　有点像不称职爸爸和不省心儿子的每周温情谈话时段，佩普.伯茨小姐如是总结。

　　而这周的温情谈话主题稍微有那么一点跑偏——

　　当全息视频从装满外星废料的非法军火卡车划至下一段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漂亮的亚裔女孩投了个再完美不过的三分篮。

　　“噢不不不不是这个！”小蜘蛛急得手忙脚乱，“对不起这段没有，这是我今天放学随手录的！”

　　哦，高中生啊，花样年华，情窦初开。
　　投影播放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竟都嗅到青春与甜蜜的气息。
　　佩普与哈皮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而托尼.史塔克更是毫不客气地将那两位大人的想法直说了出来：“所以你根本没有美政考试吧，你恋爱了？”

　　“我不是，我没有——”
　　几秒钟时间，男孩脸上的红晕就蔓延到颈间，他的手胡乱抓了几下，正欲将这段不该出现的视频关掉，却被托尼拦住。

　　小胡子男人笑着打趣：“终于，要知道你都十六岁了却没什么动静，我之前一直以为要么你在西西里有位神秘女友，要么你就是爱上了男孩。”
　　“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他指了指全息里扎高马尾的姑娘，“运动系？”

　　与运动系无关，彼得心想，却羞怯得不敢开口，他才不会肤浅地把女孩子分成笼统几类，与景末学姐的外表相比，她对整个宇宙的奇思妙想更能吸引他。
　　况且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如果把头发散下来有多温柔多好看。

　　“所以你需要恋爱指导吗，彼得？”佩普在一旁起哄，“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位把妹高手。”

　　话音刚落，托尼.史塔克既无辜又无奈地睁大眼，看向他的绯闻未婚妻。

　　“彼得，如果你喜欢一个姑娘，你需要用真诚去打动她，而不是靠那些所谓哄她开心的套路，懂吗？”钢铁侠先生神色诚恳地跟佩普唱着反调。
　　不知何时起，他好像很久都没再碰那个花花公子人设。

　　哈皮听完这话简直想为他的老板站起来鼓掌。

　　“追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大胆，她要是喜欢玩呢，你就这周末带她去游乐场，她如果喜欢静呢，你不妨明天放学就约她看电影……所以，她除了篮球还有什么别的兴趣吗，投其所好是最明智的做法。”
　　钢铁侠边说边对着落地镜整理他的深蓝色领带，他随意瞥了眼挂钟，十八点半，现在出发去晚宴时间正正好好。

　　彼得.帕克竟真的就史塔克先生的话做了一番细致的思考，最终得出结论：“景末学姐最喜欢在实验室呆着。”

　　“……哇哦，那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钢铁侠惊得睁大那双焦糖色眼睛，语气变得揶揄，“还是中国名字啊，有点难记，她叫Jing……？”

　　“景末。”男孩说得一板一眼字正腔圆，“同学们都叫她MJ.”

　　不知为何，在说出这个缩写之后，彼得看见史塔克先生宛若被针刺了一般，猛地盯紧他的眼睛，皱起了眉。
　　“MJ？”

　　“是啊，有、有什么问题吗？”

　　托尼并没有继续问，而是慢慢走向全息旁边。他仰起头凝视女孩的脸，努力调动起回忆，思绪万千。
　　半分钟后，他扭过头望向一脸懵逼的男孩，“你觉得，她会有兴趣来参加史塔克工业博览会吗？”

　　*

　　“博览会上可以看镍氢冷核聚变反应堆，你确定你的sci-fi迷小女朋友不想来吗？”

　　“请问我可以来吗？”小蜘蛛听闻两眼放光。

　　“……可以。”

　　“可是我跟她还不熟，我担心她不愿意——”

　　“我帮你。”

　　……

　　以上是托尼成功诱惑彼得行动的原话。

　　得到钢铁侠先生慷慨保证的小蜘蛛最后开开心心地蹦回了家。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钢铁侠也果断撵走了佩普和哈皮，顺便推掉跟国务卿的晚餐。

　　“贾维斯，帮我联系一下查尔斯.泽维尔教授。”

　　绅士的人工智能替钢铁侠拨通电话，不一会儿，对面就传来一阵柔和的男声——
　　“好久不见，有什么新鲜事吗，老朋友？”

　　“你说的那个女孩，我找到了。”

　　*

　　当景末从校长办公室里走出来时，依然还是觉得在做梦，可手里那张邀请函又不断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

　　“史塔克企业的上市发布会？”景末惊讶地看着校长，像半截木头愣愣地戳在那儿，“要派一个学生记者去采访钢铁侠？”

　　“是。校方一致认为你是最佳人选，正好你也是校报负责人之一，可以顺便再撰一篇稿子。”

　　“可写校报的话，为什么会只有我一个？”景末隐约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却也形容不上来，“不需要宣传组来拍照什么的吗？”

　　正喝着茶的校长被问得哑口无言，差点就要噎到：“……不需要的，你可以用官图。”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我待会还要开会。好好准备，好好享受。”

　　——这有点扯。
　　此刻景末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往手机备忘录里敲了明晚发布会准备采访托尼.史塔克的问题，越想越觉得蹊跷。

　　虽然，托尼.史塔克这些年来做的慈善不在少数，可基本上也就是大把撒钱罢了，像请学生代表进行采访这种实质性活动，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再者，报纸上从来都把这个放荡不羁的英雄形容为花花公子，巴不得酒会上全是香车和美女，哪会顾得上他们这些寒酸的穷学生啊？

　　不过一想到发布会开在复联大厦，她又隐约有一些盼头——
　　或许，万一，假如，可以看到美国队长呢？顺便还可以要张签名什么的？

　　但这个想法立马被她否决了，她听说过一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内战，原本是挚友的托尼和史蒂夫也因此分道扬镳。复仇者联盟都被拆成两半了，她还指望上哪里看到自己的偶像呢？

　　算了，管他呢，好歹是复联大厦，其他人想进去还求之不得，自己就当去长长见识。

　　景末这样想，思绪早已飞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一阵车喇叭声将她又拽回了现实。

　　她被吓了一跳，忙向身旁的车道上看去，一辆崭新的迈巴赫慢慢停在她左边，车牌上赫然写着OSBORN。已经不用猜里面坐着的人是谁了，景末无奈地叹口气，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学着低调。

　　果然，下一秒车窗就被按了下来，哈利.奥斯本伸出脑袋向她伸展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要搭便车吗，美丽的小姐？”

　　“不用。”她朝后退了一小步，保持着完美的安全距离，“被你的小女朋友知道该不高兴了。”

　　“呃，我都忘了跟你说，”哈利脸上的笑容从夸张蜕变成淡淡，“我跟布兰迪分了，上周的事。”

　　“哈哈哈那你走夜路要小心，凭布兰迪那暴脾气，我怕你——”

　　景末用夸张的语气笑了起来，她试图丢给哈利.奥斯本一个属于朋友的那种、最自然的、最鄙夷调侃的眼神，可惜对方严肃的表情让她的笑容差点就难看地僵在脸上。
　　虽然他们至今都保留着对方的电话号码与社交账号，可惜他们并不是朋友。

　　他们的关系本该比朋友更深厚，如果不是哈利.奥斯本那个混蛋老爸非要横插一脚，现在根本没布兰迪什么事，坐在他副驾驶的人本该是她。

　　景末到现在还清晰记得一年前，自己惴惴不安地被哈利带到家里和他父亲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的她满心期待着见到大名鼎鼎的诺曼.奥斯本，甚至还为此特意买了一件昂贵的黑色裙子，因为据传言他只喜欢黑色。而当她终于见到那位举国瞩目的商界精英时，却遭到了饭桌上各式各样的冷嘲热讽。

　　还不止如此，用餐结束后，哈利把父亲单独叫出去、向他抗议他对自己女友的态度有多么恶劣时，诺曼故意抬高的说话声彻底伤透了景末的心——
　　“像她这种一见到钱就变豺狼的女孩我见多了，哈利，我劝你赶紧离她远些……”

　　景末搞不懂这个此前从未谋面的男人到底哪里和她过不去，偏要利用各种强硬的手段将他们拆散，再加上那时候哈利的情绪波澜起伏优柔寡断，受到双重打击的景末便毅然选择了分手。

　　而此时此刻，演技被戳穿，景末难堪地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词穷，只好别开目光，“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

　　没等她说完，哈利急忙抬高音调扯了个别的话题：“我听说你要去参加史塔克工业的发布会？要不要我陪你去挑裙子？”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能看到酒会的出席名单。”

　　哦。景末一脸冷漠，差点忘了他们奥斯本家个个都是土豪。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跟我去——”

　　“不想，再见。”

　　话音刚落，没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景末拔腿就往教学楼方向跑，她感觉自己奔跑的姿态简直狼狈又癫狂，毫无淑女形象……

　　直至确认了哈利没追上来后，她才终于停下脚步，如谢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教学楼的台阶上，委屈地撇着嘴。

　　往事如幻灯片般不受控地在脑海里播放。哈利.奥斯本是她唯一一个前男友，他曾经带给过她整整四年的快乐回忆。

　　试问哪个女孩不想做初恋心里的白月光？
　　可每次她一遇见他，就好像中了什么又笨又傻的魔咒，总得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止，把她先前那些优雅的形象败得精光，连她自己都觉得看不下去。
　　太蠢了，太蠢了！

　　呆坐了五分钟，景末难为情地把脸埋进膝盖，心情跌到谷底。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在此之前，在不远处的拐角处，褐发男孩捏着手心的汗练了五分钟的开场白——

　　“嗨，你是景末学姐吧？我是彼得.帕克，十年级的。”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了，从校报每周科学版面上。”
　　“其实我明晚也要去史塔克博览会，是不是很巧？”
　　……

　　正当他鼓足勇气迈出第一步时，她落寞的动作便使他把此前的腹稿都忘了个精光。

　　“景末……”男孩喃喃，攥了攥他的衣角，又缩回角落。
　　“还是算了。”

　　*

　　奥斯本集团。

　　董事会正召开着紧急会议。

　　“介于最近三个月公司的亏损情况，我们一致要求您暂时退出董事会，奥斯本先生。”
　　即将上任的代理董事长委婉地将集体决议传达给原董事长诺曼.奥斯本时，被否定的后者则显得相当震惊。

　　“你们有没有搞错？是我一手创立了这家公司！我才是这里最大的股东！”

　　“可奥斯本先生，”又一名股东站起身来，“公司的股价已经跌了百分之二十，我们不能再任由您做那些疯狂的武器实验，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重新安排和史塔克企业签订合约。”

　　“和史塔克那个钢铁狗合作？你们疯了？你们这群蠢货根本不懂这项实验的意义！”

　　“请注意您的言辞，先生，按照法务规定，未来三个月内您都不得参与董事会一切商讨，所以还请您离开。”

　　诺曼.奥斯本颤抖着瞪大双眼，在场所有人的冷漠却迫使他接受残酷的真相。于是反抗无果，他只得摔门离去。

　　没人瞧见，在诺曼转身的那一刻，一抹诡异惊悚的微笑出现在他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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