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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别墅内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洗洗刷刷的声音，想来文惠已经睡午觉了，她才长长吐了口气，安下心来。
褚徵音换下高跟鞋，将它放进鞋柜里，又换上拖鞋，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门口往里探两眼，没有打搅王姨忙碌。在一旁茶几上看到自己的手机，她眉梢微动，想来应该是昨夜姜玦文惠帮她从宴厅休息室取回来的，于是拿起手机往楼上走。
走进自己房间，克制住自己往床上瘫的欲望，将手上的纸袋搁在沙发上，先在浴室泡了个澡，在睡裙外头裹上一层浴袍。两手并用的拿毛巾擦着头发。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得半干，往手心里倒了点精油，搓热后抹到头发上，再取来干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发尾。
“叮咚——”
褚徵音摸了下发尾已有□□成干，探头去看手机，微信信息32，未接来电11。
她将毛巾抛向一旁沙发上，脱下浴袍，整个人趴倒在软绵绵的床上，两脚一蹬，拖鞋就在空中掠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落地，两脚曲起在半空中晃呀晃呀的。一手往床头柜摸去，下巴抵在枕头上，长发飘散在柳腰两侧。
褚徵音划开手机页面，2%的电量岌岌可危，她一边伸手在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盲找充电器，一边翻看未接来电，姜玦3个，文惠2个，裴叙6个...
再看微信，几乎也是裴叙的专场。
褚徵音想到自己昨晚没和她打声招呼就消失的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噤，诚惶诚恐的点开微信页面，左手在电量1%的时候终于扒拉出充电器，当手机充上电后，才将视线挪回手机屏幕上。
最新一条，来自三分钟前。
【裴叙：还没回来？看到给我回个电话。】
褚徵音战战兢兢的往上滑，从昨晚21：58开始，裴叙就开始轰炸她的手机，一开始是问褚徵音去哪儿了，直到半个小时后，画风突然一转。
【裴叙：要来我家吗？】
两分钟后。
【裴叙：？？？订婚头天你就跟他跑了？？？】
【裴叙：你知道吧，人得有分寸。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裴叙：记得锁好门。】
【裴叙：要不我还是去接你吧，你把地址给我。】
【裴叙：...连手机都不带你是想上天吧？】
...这都什么鬼？
褚徵音茫然的看着手机，完全不知道裴叙的脑洞为什么那么大，已经快冲出天际了吧。
到底谁才是想上天的那个啊？
心底虽然吐槽着，却还是默默的给她拨了个微信电话。
‘嘟嘟嘟’的三声，电话被挂断了。
褚徵音瞪大了双眼，悬在半空晃来晃去的脚也摊平在床上，一根手指狠狠地戳了下手机屏幕。
手机页面突然弹出个微信视频电话，褚徵音的手指在红色键上盘桓着，犹犹豫豫的，最终求生欲战胜了她的叛逆心，手指方向一转，往绿色的键上一点，裴叙素面朝天的脸就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褚徵音点开声音外放，很有偶像包袱的点了美颜镜头，手机另一端的裴叙冷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你脖子怎么回事！！！”
褚徵音被她突如其来的咆哮给吓得差点拿不稳手机，她将手机压在床头柜上，茫然的从床上坐起来。从边上取了一个小镜子左看右看，并没有看到脖子上有什么异样，又将手机取回来，一手握着手机对着自己，另一手握着镜子看。
“什么呀？”褚徵音不明所以的问她。
裴叙的脸色稍稍好转，气息也稳了下来，放低声音，轻描淡写的道。“哦，我看错了。”
？？？
褚徵音满脸问号，将镜子放下，真心实意的对裴叙说。
“我建议你有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更年期不是小事。”
裴叙在那头冲她呵呵冷笑，褚徵音觉得幸好是视频聊天，自己如果此刻就在裴叙面前，恐怕她手里那根画笔已经戳过来了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褚徵音选择服软，靠在床头，拉上被子盖到自己腰间，一边将空调温度调高到26℃，一边说话。
“你觉不觉得你最近想象力很丰富？”
裴叙眼皮向上，冲她翻了个白眼，将手上的画笔往桌上一扔。
“毕竟我在云养女儿。”
褚徵音：“...”忍不住的身子往下滑，头挨在枕头上，侧着身子，手机搁在床头柜上的台灯前，借着台灯支撑着手机，不让它倒下。
“你还有什么事呀？我超困的。”
裴叙不得不将手机横放才能和她面对面，见她这幅惫懒的姿态，裴叙沉默了一下，心里又打起鼓来，做不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直截了当的问她。
“你们昨晚无证驾驶了？”
褚徵音拉着被子盖到下巴处，手里环抱着抱枕，懒洋洋的回她。
“你猜？”
“...记得避孕。”裴叙脸色诡异的憋出四个字。
褚徵音扑哧的笑了出来，抱着抱枕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脸正对着镜头，笑眯眯的道。
“不是，你这态度很奇怪啊。”
“...我不想20岁就被小朋友叫干妈，我还是个宝宝。”裴叙面无表情的卖着萌。
褚徵音的手指将头发一卷，打了个呵欠，眼角溢出一点点湿润，嘴巴撅起又放平。“放心吧，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裴叙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并没有放下心来，总觉得她在敷衍，但又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转变话锋，提起昨晚的事。“你昨晚怎么回事？”
褚徵音手指一顿，含含糊糊的。“啊...这个呀，没控制住脾气，和我妈吵了一架。”
裴叙：“...”
褚徵音继续说。“然后蒯从烁正好在旁边，就跟着走了呗。”
“...什么人你都敢跟着走？”
“我们不是订婚了嘛？”褚徵音反驳道。
裴叙抨击她的语言漏洞。“所以你说什么正好？难道旁边有其他人你也跟着人走？”
褚徵音哼唧两声。“你想要我说什么，我可怜巴巴的求他带走我？”
“秀恩爱分得快。”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无理取闹吗？”
“你能不能不要跑题？”裴叙的样子看起来更加无理取闹了。
褚徵音默默地忍下来，不和他们单身狗一般计较。
“我说完了啊。”
裴叙抱臂，不可思议的道。“将近16个小时的故事你用两句话说完了？”
褚徵音洋洋得意：“说明我的专业知识够牢固，长话短说贯彻的十分出色。”
“...闭嘴，你和你妈到底吵什么？”
裴叙看起来忍无可忍了，褚徵音抿着唇沉默下来。
良久才道。“想让他们提前分割财产。”
裴叙皱了皱眉。“为什么？”
“嫁妆？”褚徵音回忆了一下昨晚那个‘褚徵音’说的话，试探性的揣测道。
裴叙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大傻子。“你不是还没嫁吗？”
褚徵音振振有词。“那我迟早会嫁的呀。”
“...但你现在提这个还是早了点吧。而且，嫁妆就嫁妆，分割什么财产？”
褚徵音默了一瞬。
“所以你也觉得不应该是吗？你不赞成。”
裴叙在手机彼端很轻的叹了口气。
“音音，不是不赞成，而是不建议。”
褚徵音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裴叙继续说。
“你是打算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了吗？他们还活着，你就打算切分财产，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一旦影响到他们的生意，音音，你外公会很为难的。”
褚徵音想到一种可能性，轻声询问。
“你记得吗？褚正推我下楼的事。”
“记得。怎么了？”裴叙虽然不解她旧事重提的目的，但还是语气温柔的等她继续说。
褚徵音仔细回忆。
“我记得他说，他之所以推我下去是因为外公决定将姜家的一切都给我，他和我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褚徵音很轻的笑了一声，眉眼平静的道。“裴叙，他当年才六岁。”
褚徵音神色笃定。“六岁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想到这些的。”
裴叙无言以对，望着她的眼神充满着怜惜。良久才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爸妈教的？并且你爸妈和他说过，一切都会给他？”
褚徵音越发坚定自己的猜测，语气也十分平静，像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事实上，她确实也是一个局外人。
“也许吧。”
裴叙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而后犹豫的问她，像是怕惊到她一般，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像情人间的喃喃低语，带着点怜惜。
“音音，你爸妈，到底为什么...这样对你？”
拉的紧紧地窗帘在此刻忽然轻轻地摆动，像是有一根无形的木偶线牵制着它，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知了声。
褚徵音眉眼稍稍往下压，一只手被抱枕压在下头，另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它，双腿将抱枕夹在中间，头也向上抬起靠在抱枕上。
“我也很想知道呢。”
呢喃低语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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