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第一让给你

　　初瑾一直知道自己爷爷跟隔壁的老爷爷经常约一块儿下棋，两人也会时不时的一起喝个小酒，她对隔壁的老爷爷也挺熟悉的，是个非常和蔼的老人，不过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陆漾居然是老爷爷的孙子。
　　可能是因为他们回来的时间点不同，所以才从来没有碰过面吧。

　　挂在墙上扔了一捧枣子给陆漾，初瑾扶着梯子安全着陆。
　　她去水池边洗了一捧枣子，找了个小凳子坐在爷爷摇摇椅旁边，跟爷爷边吃边聊天。
　　一老一少正说的开心，门外伴随着喇叭声，停了一辆黑色的SUV。

　　初瑾没有想到老爸会过来，更没有想到五分钟后老妈也紧随其后的把车停在了外面。这两位总是见不到面的大忙人，一来便都来了，别说是她了，就连两位老人家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爸，妈。”初瑾起身叫了一声。

　　进了院子的女人大波浪披肩，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她摘下墨镜，笑着的对自己女儿点了一下头，然后拎着补品走到老人身边，“爸，您老最近身体怎么样？”
　　原本躺在摇摇椅上的初爷爷早已坐正，挺着腰板冷脸道，“死不了。”
　　另一边的男人不满，“爸，您别总把这些字挂在嘴边，不吉利。”
　　初爷爷伸手牵着被这对夫妻冷落的孩子，拉着她进了屋，“爷爷给你看个东西，过来。”

　　被忽视的一男一女站在屋外相视一眼。
　　“八百年见不着你回来一次，今天是吹了什么风？”男人冷嘲热讽。
　　女人红唇一翘，露了一个讥笑，“你不也一样吗？吹了什么风你自己清楚，这次公司出这种事，都是你身边那小贱人搞的，别给我在这装不知道。”
　　男人自知理亏，没理她，提着补品进了屋。
　　在厨房烧菜的初奶奶听到动静出来看了眼，正好瞧到这一幕，内心刚起来的一点火苗瞬间被扑灭。她转身回了厨房，偷偷抹掉了眼泪。

　　“这是什么？”初瑾把手里的木头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不解的问。
　　初爷爷把檀木接过来，“这是檀木，爷爷打算用这个给你雕个模型。我宝贝孙女想要什么样的啊？”
　　初瑾震惊，“爷爷您还会这手艺？”
　　初爷爷骄傲道：“这算什么，你爷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年轻的时候，别人可都叫我……”说到这儿，他认真想了想，“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是有个词，叫什么什么右手？”
　　“神之右手？麒麟臂？”
　　初爷爷点头，“对对对，就这个。我年轻的时候可是神之右手，你想雕什么样儿的，爷爷都能给你雕出来。”
　　爷爷扯的一套一套的，初瑾才不会信。奶奶早就说过了，爷爷年轻的时候，除了会做菜长的好看之外，没有一件是拿得出手的。不过既然老人家开心，她也愿意陪着老人家乐呵。
　　尽量表现的很期待，初瑾捧脸道，“那爷爷能雕一个我吗？您孙女这么好看。”
　　初爷爷笑的格外慈祥，一连说了好几个“好”。

　　爷孙俩说说笑笑，外屋的两人相对而坐，各自盯着手机不说话。
　　好半天后，男人坐不住了，起身进了里屋，“爸，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初爷爷笑容凝固了一瞬，又拉着孙女的手，“爷爷今天就开始给你雕，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
　　他把“生日”两个字念的极其大声，初瑾偷偷瞥了眼站在屋外的老爸。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张了张嘴，显然在忘了前几天是他女儿生日，就连外屋坐着的女人，也是抬起了头。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眼里皆装着责备。

　　这时候，初奶奶端着饭菜进来了，“都过来吃饭。”

　　初瑾趁机飞身跑去厨房端菜。
　　她习惯了父母冷淡的态度，刚刚他们满眼的愧疚让她很不适应。

　　一家人很难得的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初爸爸欲言又止，好几次想说什么，都被初爷爷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初瑾猜到应该是公司出了问题，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爸妈才会同时出现。这样一说，还挺让人心寒的。
　　公司现在虽然是老爸主持，但大多股份还是在爷爷这里……
　　原本该吃的高高兴兴的一顿饭，因为老爸老妈的出现，就是爱唠叨的奶奶也不说话了。

　　“小瑾有什么想要的吗？”初爸爸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初瑾碗里。
　　把红烧肉塞到嘴里，初瑾摇摇头，“没有。”他们每个月都会给她打不少零用钱过来，她还真就不缺什么。
　　初妈妈放下筷子，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这段时间公司出了点问题，妈妈忙忘了你生日，对不起。你不是一直想养小宠物吗？妈妈送你。”
　　初瑾喝了口水，“不用了，已经养了，从同学那儿买的。”
　　不论过多久，老爸对她的情绪都会写在脸上，老妈比老爸会隐藏，可纵使如此，她也一点感受不到她真切的关心。
　　他们都不太喜欢她，都觉得她的到来是一个错误，是一个要把他们绑在一起的错误。

　　之后直到午饭吃完，也没再有人开口。
　　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初瑾跟着奶奶去厨房洗碗。

　　“瑾瑾啊，你别记恨你爸妈，他们成现在这样，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错。”把洗完的盘子递给孙女冲，初奶奶红着眼睛说。
　　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没那么不开心，初瑾扯了个笑脸，“我知道。”
　　这个家里大概也就只有奶奶在一次又一次的心寒中还在替老爸老妈说话了。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初瑾看到老爸笑容满面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跟在身后的老妈面色依旧冷漠。
　　看样子，应该是爷爷答应帮忙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见到她，老爸招手，“小瑾，爸爸要回家一趟，我送你回学校吧。”
　　老妈也几步上来搂着她的肩，“妈妈送你。”
　　他俩争先恐后的样子有点可笑，就好像先前两人比着送她玩具送她零食的时候，从来不会在意她是否喜欢，更别说他们会不会知道送她的零食里有核桃这种东西。
　　她对核桃过敏。
　　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反而有点烦，初瑾一溜烟的躲到爷爷身后，“时间还早，我陪爷爷多待会儿，你们忙吧。”
　　老爸老妈难为了一会儿，还是各自离开了。

　　下午晚自习六点半开始，几乎是老爸老妈前脚刚走，初瑾就收拾好了东西打算去车站了。
　　初爷爷看她这样，无奈的笑了起来，“你啊你，让他们送你回去多好，坐大巴时间又长又累的。”
　　初瑾把奶奶给她做的一些小菜跟零嘴打包好，甜甜一笑，“我这不是想多陪陪爷爷嘛。”
　　初爷爷敲了敲她的脑袋，“快别贫了，去车站吧，不然下趟车还得等一个多小时。”

　　临走前，初爷爷叮嘱初瑾要好好吃饭，放假了别嫌麻烦过来看看他们这两个孤寡老人。初瑾一一应下。

　　这会儿是下午两点半，车站三点发车，初瑾匆匆赶到车站时，大巴车已经启动了。急忙检票上了车，初瑾环顾了一圈，目光停留在最后一个空位上。
　　还真是巧的很，空位旁边的人就是陆漾。
　　不情不愿的挤进去坐在了靠窗，初瑾插上了耳机。

　　陆漾打完一局手游，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我还以为你不去晚自习了呢。”
　　戴着耳机的人闭着眼没有理他。
　　他也不在意，继续开了一把游戏。

　　像这种镇上的院子，邻里邻居之间发生点什么事几乎都能听到。
　　中午他看到隔壁门口停了两辆车，就知道了个大概。回去吃饭的时候，爷爷边吃边骂隔壁夫妻不孝顺，奶奶让他别管闲事。
　　所以，现在身边的人不怎么高兴，他也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只是，突然听到她抽泣的声音，他心口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撇开脸看窗外了。

　　陆漾看了看四周，有不少好奇的人都往这边瞅了过来。
　　抖开校服，他把外套丢在了旁边的人脑袋上，随后，递了一包纸过去，“不用谢，就当谢你之前的头盔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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