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第一让给你

　　陆漾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他用将近一整夜的时间，接受了自己从没谈过恋爱的这个事实，并利用这一整夜，恶补了有关于恋爱的一百个套路。
　　深夜刷贴吧，一刷就不可自拔，直到凌晨五点他才迷迷糊糊抱着手机睡着，还没睡熟呢，闹钟就醒了。

　　原本是想买早餐在隔壁小区蹲人，然后假装不经意的碰到初瑾与她一起上学，结果计划都被他的“再睡两分钟”胎死腹中。好在赶来公交车站的时候碰上了她，在见她低头翻钱包的那一刻，看了一夜贴吧的他大脑“叮”的一声，套路横生。
　　按照学来的套路，帮对方刷公交卡必定会换来害羞跟感谢，然而初瑾是个永远都不会按套路出牌的人，所以当那两枚硬币落入他手中时，他只意外了0.01秒，便再次敲响战鼓，进行下一波的套路。
　　套路永远都只是套路，他只会帮你套到会上钩的鱼儿，却永远套不着一条自由翱翔的大鸟。
　　于是，“把脉”的情话刚出口就被初瑾的不解风情给堵了胸口的陆漾，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并且抛弃了熬夜学习也对他毫无用处的套路，彻底跟随自己内心走了。

　　……

　　初瑾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盯着陆漾，收好硬币后，道：“你开心就好。”
　　别开眼睛，陆漾不再作声。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初瑾对他半点想法都没有。

　　坐在两人后排的言子绪摇头晃脑的啧啧两声，开始今天的第一份“兼职”。

　　早上的课英语占了两大节，初瑾跟陆漾皆是昏昏欲睡，两人像是在比赛谁对英语老师磕头磕的最为频繁。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铃声一响，初瑾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兴冲冲的搓着小手，计划着今天去食堂吃什么。
　　她拿好饭卡起身，正要叫言子绪一块儿去吃饭，就看到他一马当先的冲出了教室门，留了一阵风给还没出教室的英语老师。
　　眼角跳了几下，初瑾打了个哈欠，在英语老师出门后，才悠悠跟在其他同学身后往外走。

　　“吃什么？今天食堂三楼营业。”陆漾长腿一迈，双手插兜，紧跟在初瑾身后。

　　不知道陆漾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两天话特别多，总是同她没话找话。
　　初瑾狐疑的看着他。

　　陆漾双手举起，无辜道：“别一脸我会在你餐盘下毒的表情盯着我，纵使我们现在各自为帮，我也不会做那么没人性的事情。”
　　初瑾摸了摸鼻尖，“我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陆漾浅笑，“有。”

　　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的高洋，听到他俩断断续续的对话后，欲言又止的对旁边的于狩说，“我们要不要去劝劝大哥？”
　　专注选菜谱的于狩随口问，“劝什么？”
　　高洋一言难尽道：“我觉得大哥最近压力可能有点过大了。我们虽然跟人家斧头帮不合，但也没到要给对方饭菜投.毒这种地步吧。”
　　于狩“嗯嗯”两声后，猛地抬头，“你说什么玩意儿？！”
　　高洋道：“我刚才听到大哥跟初瑾聊投.毒的事儿。”
　　于狩：“……你是傻逼吗？这种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就好，有必要说给敌人听吗？”
　　高洋痛定思痛的摇头，“不，大哥肯定是拿这事威胁初瑾了。这两天我一直觉得大哥状态不太对，老是若有所思的对着人家初瑾冷笑，指不定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而且他最近总让我推荐一些暴力血腥的剧给他……你说大哥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本来还觉得高洋肯定是多想了，结果在他一通分析下，于狩认为，高洋言之有理。最近漾哥的确很奇怪，上课对初瑾冷笑是其一，还总是时不时的跟初瑾在某些方面抬杠，平时沉默寡言的他，现在只要对上初瑾就得理不饶人，非得把人家一个小姑娘堵的说不出话来。

　　“下午找个时间跟大哥好好聊聊吧。”于狩严肃道。
　　他们虽然不怎么喜欢斧头帮，但按照他们大哥现在这个状态，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没必要的出格事。
　　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得拦着。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兄弟们把他所有的举动都加了黑色滤镜的陆漾，此时正跟在初瑾身后，纠结吃红烧肉好还是糖醋里脊好。
　　最后，还是跟随初瑾的选择，去吃了糖醋里脊。

　　“糖醋里脊。”初瑾刷了卡，眼睛瞄着色泽诱人的糖醋肉，还不等她谄媚的拍食堂阿姨的马屁，就看到餐盘里的肉已经多出了往日的两倍。
　　给她打菜的“阿姨”，全副武装后，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帮主，多吃点。”
　　初瑾：“？？？”

　　后面排队的陆漾也发现今天“掌勺”的人是言子绪，还没来得及震惊，对方就已经动作娴熟的给好几个人打完菜了。
　　什么情况？！

　　初瑾也很想知道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言子绪身兼数职她清楚，但他已经到了连上学期间也要打工的地步了吗？
　　心里一阵泛酸，初瑾头一次把餐盘里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等食堂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初瑾跟王胖他们等言子绪从后厨出来后，心疼的拍着他的肩膀，“缺钱就跟我们说，周末你兼职就算了，怎么上学也要这么辛苦？”
　　言子绪已经脱去了那一身白色的制服，又变成了阳光少年，“不辛苦啊，我就是想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他越是笑的开心，大家就越是心疼他。
　　齐筱叹声，“子绪啊，实在不行你就去我老妈的分店找个活干吧，清闲，钱还多。”
　　言子绪一如既往的拒绝，“我靠自己就行，你们不用操心了。”

　　大家没再多劝，只是让他注意身体，别累垮了。
　　言子绪很愉快道：“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新的工作，收入不错也不是特别辛苦，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

　　想到言子绪跟自己说的那个惊喜，初瑾没忍住，问，“到底什么工作？”
　　言子绪神秘的对一伙人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等稳定了我再说。目前你们只要知道，这份工作来钱快就好。”

　　来钱快？

　　也不知道这三个字让王胖他们想到什么，几人皆是难以置信。

　　王胖咬牙，“不会吧？子绪你……”
　　李强瞪大眼睛，“子绪你……你再怎么缺钱也不能做这种事啊。”
　　齐筱也红了耳朵，“言子绪！再怎么着你也不能，不能出卖自己的灵魂啊。”

　　初瑾：“……你们在说什么？”
　　言子绪一脸懵逼：“我也听不懂。”

　　齐筱捂着嘴小声逼逼，“别给我装傻，你要是缺钱我给你，出卖身体去做……鸭，以后还怎么让我们直视你？”

　　言子绪：“鸭？”

　　初瑾：“？？？啥玩意儿？？？”
　　就“来钱快”三个字，这些人都在浮想联翩些什么鬼东西？

　　“我可以申冤吗？”言子绪举手道。

　　在言子绪的坚决保证之下，齐筱几人暂且相信他不会为了钱而出卖肉身，更不会因为钱做违法乱纪的事。
　　只不过，当天下午，几人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碰到了做奶茶的言子绪……
　　同一天的晚上，初瑾瞧见言子绪从彩票店里出来，手里刚买的彩票还没有装在口袋里。

　　第二天，初瑾还没在教室坐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机，屏幕亮的刺眼，她条件反射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就看到言子绪笑的格外欢快的坐在她对面，“快来快来，帮主快点来关注我。”
　　初瑾还未回神，“啊？”
　　言子绪把自己的页面又调亮了点儿，“我做主播啦！”
　　初瑾：“啊？！”

　　初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言子绪强迫下载了“某手”，又是怎么在他的洗脑下对ID为“社会你绪哥”点击了关注，只知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言子绪已经拿着自己的直播间，四处求关注了。

　　“老铁，给个关注呗。”
　　“生活不易，多才多艺，各位老铁多来直播间刷666鸭。”

　　至此，初瑾才知道，言子绪所谓的“惊喜”，就是他成功签约了“某手”直播平台，成为了一名社会摇主播……

　　关于这个“社会摇”，初瑾的认知很少，在她印象中，“社会摇”就是拿头在空中写个“粪”字，说的再深切一点，就是伴随着一首又一首能让人振奋的音乐舞动身体。
　　总之，除了“土嗨”，她想不到更好的代名词。

　　然而，就在言子绪首播的当晚，在看到那个穿着十分中二的少年，对着镜头双手举在头顶，两只手频率极快的在空中连体交替转动时，她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这个动作的难度高到她一整晚都没有学会……
　　而这个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艺”的家伙，一整晚涨粉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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