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炖排骨

　　第十六章

　　下午四点，安然跟晓乐打了的来到近郊区的一所老楼旁，楼层只有六楼，在高楼威耸的大上海，六楼的高度还不够打底呢，墙壁上挂着已经发黄的绿藤，有几只灰色的鸟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南飞了。刚下了出租车的糖果不停地叫着，把晓乐气得抓耳挠腮的，安然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糖果的头“好了，乖，别吵了”仰望着这座锈迹斑斑的大楼，晓乐问道：“柯然在几楼啊”安然将糖果抱起，揉在怀里，看了一眼晓乐，回道“跟我走。”楼道里零散着摆放着好几个垃圾桶，晓乐好奇地打开了看了一眼，其实她也只是想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人住，她俩一层一层地爬，楼梯口出一家绿色的油漆大门上贴着对联，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将垃圾丢在了门口，探了脑袋看了晓乐跟安然一眼，撅着屁股，又回家了。晓乐深呼了一口气，只想快点找到柯然的住处。不知走了几楼，安然停下了脚步，在楼梯处的一户房间门口望了几眼，确定了门牌号之后，抬手，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安然又敲了几下，力道有些重了。怀里的糖果汪汪地叫着，这时，门内终于传来了声音“门没锁，进来吧。”安然转了门把，推门。一进门，就听到了从某处发出的忧伤的旋律，安然将糖果放了下来，晓乐从身后窜了出来，直奔某处。看到了突然窜到眼前的糖果还有某人，柯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将小糖果抱了起来，摸着它的小奶毛，嘴里念叨着：“糖果 ，好久不见你长大了一圈呢，想不想舅舅，想不想，想不想......”然后，低头，在糖果的脑袋上乱蹭，好亲昵的画面。晓乐抬眼望着，坑了一声“小柯然，你搬家怎么没告诉我，怎么，真的怕我追你啊。”听到追，柯然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尤其是耳朵，红烫红烫的。安然四下里瞄着，拍了拍手“糖果，过来，跟妈出去散步。”听到安然的声音，糖果麻利儿地从柯然的怀里跳了下来，颠着小腿，就往安然这边跑，尾巴都快摇断了。安然将糖果抱起，面对着两人说“我带糖果出去玩，你们聊”没等两人回复，安然已经推门离开了。留下了屋里超级尴尬的两人，某件事情发生前，他们是嬉笑怒骂的兄弟，可现在，柯然起身，从饮水机那边接了水，递给晓乐，自己又蹲在了木质板凳上，晓乐放下了水杯，双腿盘坐，杵在柯然的眼前，静静地看着他认真调琴的模样“小柯然，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调琴的模样这么帅”柯然抬眸，迎上她那双花痴的双眸，心里不由得一震，四下里瞟着，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们不是说好一直做兄弟的吗”晓乐顿了顿神“在我晓乐的世界里，只有进行式，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柯然抱紧了吉他，有些发愣地看着安然，回道“我已经两个月没去学校上课了，退学手续正在办，目前在酒吧驻唱，薪资不定，我一无所有，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也接不住你的喜欢。”晓乐甩了甩脑袋，将额前的刘海捋在后面，屁股往前挪了挪，眼睛直嗖嗖地盯着柯然“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易冲动，爱动粗，没心没肺，但我喜欢你，是认真的，你接的住接，接不住也要接。”柯然的眸子倏地一闪，好似有什么东西偷偷溜走了。晓乐看了一眼，不由分说，身体前倾，粉嫩的嘴唇将柯然那略显干裂的嘴，紧紧地锁住，柯然瞪大了眼睛，眼神停留了三秒，猛地将晓乐推开，脸有些红，朝晓乐吼着“晓乐你是不是疯了”晓乐看着柯然那泛红的脸庞，噗的笑出了声“小柯然，这是你的初吻吗？” 柯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不用你管”接着，捂了嘴，晓乐看着他那害羞的模样，摇了摇脑袋“我们的小柯然这么不禁撩啊，嗯......”
　　晚上九点，顾宅，慕青涵坐在沙发上，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裴心岚的脸色有些难堪。看着茶几上正在播放的关于安然跟程诺的视频，眉心紧紧地皱着，很久才缓缓散开“小涵啊，这视频哪弄的”慕青涵面不改色，还是那般笃定“伯母，你先别管视频哪来的，视频上的女的，您应该认识吧，她是晨曦的女朋友，却跟别的男人私会，搂搂抱抱的，这不是给晨曦戴绿帽子吗”裴心岚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安然看起来很乖巧，有教养，不像是那种乱搞的女孩啊。“小涵，如果这视频是真的，我会找晨曦好好谈的”慕青涵接着说“伯母，你要相信涵涵啊，这个视频肯定是真的，你们都不了解那个安然，你们都被她那张善良的面孔给欺骗了，可怜的阿晨还一直傻傻地爱着她，伯母，你不知道，自从那个安然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都不理我了，今天竟然伸手到了我，现在我的右脸还红着呢，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阿晨打你了”裴心岚的心，似乎被抽了一下，这个顾晨曦，脾气怎么越来越坏了。她懂慕青涵的心，可是这种偷拍行为，也太令人不齿，垂了眸，看了一眼继续捂着脸装可怜的慕青涵，清了清嗓子，回道“小涵，关于安然到底是怎样的人，伯母会亲自调查，就不用麻烦你了，时间不早了，我让鱼叔送你回家。” 慕青涵多看了裴心岚几眼，总觉得伯母好像没有之前那般热情了。
　　应该快十二点了，顾晨曦进了客厅，手里拿着外套，准备上楼，只见徐姨从厨房闻声而来“阿晨，晚上吃饭了没，徐姨给你留了饭”顾晨曦回头看着徐姨，嘴角挂着浅笑“不用，你先忙”“既然不吃，那太太在茶楼等你”顾晨曦冲徐姨点了头，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安，可也只是一瞬间，便上楼了。茶楼里，裴心岚披着浅褐色的毛绒披风，坐在圆形木桌前，手里抱着茶杯，静静地望着窗外。顾晨曦进来，将西服放在了椅子上，吭了一声“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裴心岚闻声，缓缓转身，嘴角挂着浅笑“阿晨，刚回来”他点头，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裴心岚对面“有话直说，妈”裴心岚低头，抿了一口茶“好，那老妈我就看门见山了，小涵今天到家里来找我，安然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顾晨曦微愣，黑色的眼眸掠过一丝愤怒，这个慕青涵，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一次次地触碰他的底线，一次次地挑战他的忍耐力。看着老妈那副淡然的模样，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还说什么了”裴心岚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抬头看着顾晨曦“她说你打她了，为什么”他的眉毛紧皱着“她的嘴太脏，说话太狠，我只是想让她清醒一点”“不管她说了什么，你也不能打她啊，你们打小就认识，况且，他爸，是替你爸挨了枪子的人，老慕现在走了，可这份恩情不能忘啊”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妈，我自有分寸，你别管了”说完，起身欲走，却被裴心岚一声喝住“坐下，安然的事，你不想解释一下吗”攥紧了拳头，无奈地坐了下来。这个世上，可以让他臣服的女人，除了安然，恐怕就剩眼前这个年过五十，风韵犹存的女人了吧。“我不想解释什么，也不管慕青涵跟你说了什么，我想说的是，安然，是顾家唯一的儿媳，我顾晨曦唯一的妻子，也麻烦您转告某人，不要拿上辈人的恩情换自己的幸福，好了，我明早还要去美国，您早点休息，对了，晚上少喝点茶，免得失眠”拿了衣服，转身就走，留下了裴心岚，她的心情很复杂。他对视频的事，绝口不提，看来，在这场感情中，他已陷得太深，但愿安然是真的爱他，不然，不等慕青涵出手，她便可以让安然乖乖离开。
　　顾晨曦的卧室，略显黑暗，只是床头的地方投射出一片微黄的光芒。顾晨曦躺在床上，眼神暗淡。公司里高高在上的他，习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习惯了看别人的笑脸，却习惯不了安然给的任何冷漠。他用冷酷的外表，隐藏了一颗柔软，敏感的心，他总以为，感情是一对一的，不存在那么复杂的关系。他只想用一颗最简单的心，去对待这份爱情，扭头，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张旧照片。照片上，安然笑得很开心，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略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照片里的安然，他突然笑了，视频里的一切，他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他希望安然能坦诚对待，而不是欺骗。今天，他本可以揭穿她的谎言，可是，他并没有，他还在等待，等待她的坦诚相待，将头深深地蒙在被子里，。
　　夜已经很深，可安然并无睡意，她还在后悔，自己怎么能傻到对顾晨曦说谎，他是那般精明的人，具有非常人般的洞察力，可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程诺是个善良的男生，若告诉顾晨曦真相，他一定不会放过程诺，她不愿任何人为了她而受伤。知道他明早去美国，安然拿了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明早的飞机，注意安全，我，我想你了”发完了短信，安然便把手机关机了，她不敢去看顾晨曦的回复，也或许，他早已入睡。安然紧闭双眼，努力让自己睡着，脑袋里，全是顾晨曦的影子，他的冷酷，他的无情，他的笑，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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