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肋骨

作者:悠然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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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爱到无从安放


      1,
      “开始我很不喜欢真心,总是被父亲强逼着去看她。”安家卫望望熟睡的真心,突然开口道,肖国邦有点不适应。他在这幢死气沉沉的宅子里已住了两周,和安家卫的相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厌恶。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有共同的关爱,以及哥哥的身份,反而多了些相互间的理解和交流。甚至在真心好转进食的第一天,他们俩竟然开起了不痛不痒的玩笑。
      “怎么可以让我去照看,一个自己父亲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呢?更何况因为这个女人,我母亲痛苦不堪。我凭什么要去关心她?”安家卫恨恨地说。“可是,刚去了几次,我便开始喜欢孤儿院了。不仅因为真心,还因为那里给我了家的亲切感,很好笑吧?我父亲总是生活在不断的争斗中,为了钱、权力和女人。我母亲,永远挣扎在讨好父亲、与其他女人争风吃醋的世界里。老大的女人不好做,一堆堆年轻漂亮的小妞们,成天在自己丈夫身边打转,其中的滋味和危机感,也就顾不得孩子了。我虽然有个姐姐,却是独立任性泼辣的。再加上她长我五岁,根本就不屑与我说话。所以我总是胡闹惹事,期待被他们责骂,至少这样他们才能看见我。”肖国邦有些惊讶,安家卫居然如此敞开心扉。同时也有些感慨,自己比安家卫确实要幸运些:母亲陪伴的15年,他一直被爱得很好。后来有了真心,他仍然被爱着。尽管这份爱如今失去了方向,但依旧暖暖地照在那里,他已知足。
      “孤儿院的孩子们,因为渴望被爱,都认真仔细地爱着别人,时时刻刻关心帮助着大家。虽然孩子的方式可能过于简单无力,却依然让我亲切温暖。起先,是真心依赖着我,盼望我来。之后发现,其实自己更依赖真心,恨不得每天都陪在她身边,一起欢笑。看着她,我的心里会充满阳光,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感受到生活的美好。有时甚至会突然想起幸福这个词。”肖国邦默默点头,这和他的感受如初一辙。那双美丽闪亮的大眼睛,那张总是甜蜜蜜灿烂真实的笑脸,让他明白什么叫幸福。
      “后来的某一天,安家宁突然跑到我跟前说,真心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你。她的话让我十分着急恐慌,好像马上就要失去她,失去生活的意义。所以我开始找各种理由,去你那闹事,用这样的方式发泄我的不满。说实话,你抢不抢生意,我一点都不关心。甚至如果不是安家宁,我都不会知道自己家有什么生意被你抢了。”安家卫懊恼地摇摇头,为了自己的愚蠢。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肖国邦恨恨地问。
      “因为人家中意你啊!因为她想让你追求她呀!安家宁好像见过你几次了,但都没有被你放在眼里,甚至你可能都不记得见过她吧!她那么受众人宠爱的尤物,怎么能允许你如此地轻视啊!”安家卫挖苦地笑笑。
      “尤物?我都没记得她长什么样子!”肖国邦冷冷地回复道。
      “你看,都住在我家这么久了,还记不住她的美貌。安家宁可是个有手段、能打拼、漂亮妩媚的女人,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最后人家唯独看上了你,却被你残忍地无视,多伤自尊心呀!”安家卫继续嘲笑道。
      “这样的女人我不需要记住。”肖国邦生硬地摇摇头。
      “你不记住,就会惹人家生气嘛,然后弄出许多事来。回头想想,我他妈就是个大傻子。从来不管我死活的安家宁,跑来说两句,怎么就听进去了呢?关心则乱吧。”安家卫自责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咚咚两声,感觉他的肺都要掉地上了。
      肖国邦心中一沉,难道安家卫也有和他相同的痛处?
      不该爱与不能不爱的纠缠?

      2,
      “小弟,请肖老大出来吃夜宵!”安家宁在门外甜甜唤道。
      “因为有你,我亲爱的姐姐居然第一次叫我吃饭!” 安家卫对肖国邦灿烂地坏笑道。
      “你去吧,我没胃口。”肖国邦厌恶地摇摇头。
      “你不去,我吃什么?让安真心静静地休息吧。你若不肯,安家宁定会进来拉扯,然后把真心吵醒。该来的总会来。”安家卫劝道,又像是故意要看肖国邦的好戏。真心的逐渐好转,确实让他越发开朗活泼到拿肖国邦取乐的地步。
      肖国邦确实不想打扰丫头休息,便随安家卫走出门去。

      “肖老大,来我家这么久,还没好好和你说句话呢。”安家宁望着刚踏进客厅的肖国邦,满意地笑道。那么甜美的脸蛋,谁能想到,下面藏着杀人不见血的凶残。
      “没什么好说的。”肖国邦生硬地答道,也懒得抬头看安家宁。安家卫在一旁坏笑,这样扫她姐的面子,也只有肖国邦做得到。
      “为什么?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不对吗?”安家宁继续微笑着,眼里溢出点滴的不满。她明显是故意在揭肖国邦的伤疤,却也让安家卫感到一丝揪扯。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真心现在是好好活着的。
      “不对,我们之间没有半点关系。”肖国邦冷冷地瞄了一眼安家宁,语气里竟有了些杀气。他在警醒她,有些话她不该说。
      安家宁感到一丝慌张,随即不再直视肖国邦。可她依旧不愿放弃,恶狠狠地说,“毕竟真心是我们的妹妹,你没有办法否认!”
      “你有把她当过妹妹?我看并没有,不过也无需要有。”肖国邦反驳道。
      “可以后的每一天,都肯定会有。既然她是肖老大的妹妹,我就必须好好关照到。更何况,她本就是我的妹妹,当姐姐的更是应该多疼爱些!”安家宁的语气里充满着威胁和挑衅。
      “疼爱就不必了。若敢碰丫头半根手指,或惹她伤心,那肯定是在给自己挖坟!”肖国邦整张脸死黑,语气沉重地警告道,连安家卫都听得有些发毛。而安美人的脸也早已僵在了半空中,心里更是翻江倒海、怒不可遏。从小到大,只有她警告别人的,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警告。她对肖国邦的那几分因得不到而滋生的情愫,瞬间已全部消失。
      得不到,就毁灭吧!
      “你竟然敢这样对我,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安家宁望着远去的肖国邦,毒辣辣地酸道。
      安家卫猛地站起来:“肖国邦是什么狠角色,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你若能动得了他,是你的本事,我鼓掌叫好。但是,亲爱的姐姐,如果你敢动真心半根头发,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还能拿我怎样呢?” 安家宁阴险地嘲笑道。
      “你永远想象不到,我的好姐姐。” 安家卫轻轻地说,眼中涌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知道吗?不想活的人,是最喜欢拉着亲爱的美人一起去死的。”安家卫邪恶地眨眨眼,安家宁竟然又感到一阵心慌。
      也许,她低估了自己的弟弟。

      又过了两周,真心终于能自己站起来走几步了。安家卫和肖国邦看在眼里都很高兴。虽然天使少了些往日的灵气与快乐,至少一切正在好转。
      于是,肖国邦叫来司机,送真心到肖家的一处私宅去静养。
      “需要我的时候,打这个电话。”离别前,安家卫递给肖国邦一个电话号码。
      “你觉得我会需要?”肖国邦虽知安家卫是善意,却还是有些轻视。安少爷那点实力,可能连他的一个手下都不如。
      “希望你永远不需要。但凡事有个万一,而我们只有一个妹妹。”安家卫担忧地说,“最好让你的人暗中监视安家宁,我那个姐姐肯定会兴风作浪的,安真心绝对会是她的目标。安家宁的生活里,可容不下无视和被威胁。况且,现在她已经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
      “明白。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提醒她:我,我的人,她都动不起。”肖国邦重声警告着,眼光四目横扫在场所有人,那些听众突然被这凌厉的眼光瞪得有些发颤。
      3,
      真心在肖家的偏宅里,安养了一个多月。除护士、煮饭打扫的阿姨,就只剩她和肖国邦。虽然宅子很大,但肖国邦并没有安插保镖守护,他想静静地和丫头两个人慢慢生活。再者,敢去他的地盘乱来的,应该也只有安家卫了。
      肖国邦每天都会进进出出书房许多次,通过电话处理着集团的大小事务。他不愿也不准自己离开丫头的视线。他对自己发誓,以后要好好守护天使,不再让她孤单或受伤。安家卫隔几天就会来看真心,陪她聊天说笑。肖国邦愿意忍受安家卫的聒噪,因为丫头总能被逗得哈哈大笑。而他本人却显得太过乏味单调,与他的生活里,真心总是很宁静地微笑。
      肖国邦和安家卫很有默契地达成一致:不能告诉天使真相。太过残忍的往事,必然会伤了她玻璃板透明的心。他们仅是简单地描述,真心母亲是在她只有几个月大时去世的,之后她便被送去了孤儿院。
      “我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真心望着肖国邦,眼里透出忧伤与好奇。
      “她就像你这样,温柔善良美丽。”肖国邦心中的瘀血隐隐作痛。
      “嗯,真好,顺带还表扬了我。幻想中的妈妈,也是这样的!”天使欣慰地笑着。“总是在想,为什么妈妈不要我,现在明白并不是自己的错。她应该也是爱我的吧?”大眼睛闪着疑惑和泪光。
      “嗯,她十分爱你!”肖国邦同意地说,并不是为哄丫头开心,而是因为他真深知母亲本就会如此。他依稀还能记得,母亲慈爱地抱着妹妹的样子。那饱含浓浓深情的眼神,来自血缘,也来自母亲的秉性。
      “爸爸呢?他为什么从不来看我?”大眼睛里又增添了一些悲伤。
      “他有他的难处。没事,你有两个哥哥,已经足够多了。”肖国邦自己都不相信,竟然会帮着安爷编些瞎话。但为了天使,一切都无所谓。
      “嗯,也对。有你们真的很幸福!”天使甜甜地笑起来,不再问下去。

      终于,真心康复了。这次是她提出离开。
      “我已经完全好了,该回去当医生。”一天,真心突然对肖国邦说。
      “唔,你确定吗?”肖国邦有些不舍,希望继续停留在他们俩的生活空间里。可,一切总是要被打破的。
      “恩,放心吧。救人能带给我快乐,让我感受到自己的价值。”真心安慰地笑笑。
      “好吧。”肖国邦点点头,是该放手了。他不清楚,丫头是否仍然也会有对于不该爱的纠结与挣扎,那清澈的眼神中是否已开始掩饰无助的悲伤。就他本人而言,每当看到天使灿烂的脸庞,他的心都会在颤抖中彷徨:是要任性地爱下去,还是要艰难地松开自己的心?
      先不考虑那么多了,保护天使吧。于是肖国邦在南区密密麻麻地安插了快200人,日夜保护着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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