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肋骨

作者:悠然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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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仇恨与感恩


      1,
      “真心不在安家宁手上,但我大概能猜到是谁带走了她。”安家卫拨通肖国邦的电话,语气十分沉重。
      “所以,是谁呢?”肖国邦生硬地问道。
      “再给我半天的时间,一切都会查清楚。”安家卫不想在没有确定前,贸然给出答案。
      “太长了,最多两小时!”肖国邦不容否定地说。
      “好!”安家卫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您带走了安真心,对吧?!”安家卫望着阳台上悠闲浇花的背影,无奈地问道。
      “你猜呢?”女人转过脸来,幽幽笑了。
      “一定是!我太了解您啦!”安家卫音调高了一些,更多的情绪纠结地涌上来。
      “那你干嘛还多问呢?”女人放下水壶,坐在藤椅上开心地望着他。
      “您这又是何苦啊!放过自己和她吧!”安家卫轻轻央求道。
      “我等着盼着,整整25年过去了,你觉得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吗?上次在前山的宅子,不是因为你爸爸的人防得那么死,我早就得手了。这次,真是老天有眼啊!”女人仰天,仇恨的泪水滚滚而下。
      “妈,安真心死了您就可以更快乐吗?!并不是啊!况且,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呀!”安家卫长叹一口气,继续劝道。他心疼母亲多年来的隐忍与辛酸,但此时,更多的情绪却是对于天使安危的担忧。可他不想表现出来,那样只会让母亲下手更狠。
      “你爸舍不得的丫头,你也舍不得?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安太太讥讽道,安家卫的忧虑并没有逃过自己母亲的眼睛。
      “她是我妹妹,在你们所有人都不记得有安家卫存在时,是她陪在我身边,让我体会家人的温暖!”安家卫索性放弃了伪装,坦诚说道。
      “就是因为她,我才没有心思管你!”安太不屑地反驳。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反倒是整个世界亏钱她太多。
      “所以,您想对真心怎样?”安家卫直直盯着他的母亲,焦虑地问。
      “该怎么样,就会怎么样!”安太细抿了口清茶,如同开在墙角的黑玫瑰,带刺地笑了。

      “死女人,你真是不想活了吧?居然敢动我的女儿?!!”安爷站在门后不知已多久。他的声音犹如黑暗中的闪电,划过长空向安太扑来。
      “早就是寻死的人,什么事我都敢做!”安太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愤怒地望着这个让她爱恨了半辈子的男人。
      “你要疯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不知道静儿是怎么死的?!!”安爷怒吼道。
      “那几个人都被你杀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纳闷,你为什么一直留着我?”安太淡定地说。
      “不杀你,是因为我有做人的原则!不过活着才是折磨你的不二方法。”安爷冷笑道。
      “巧了,我也正准备这样对待你的宝贝女儿。”安太回敬道。
      “你敢?!!”安爷再次提高声调。
      “哼,安正南,不用在这里乱吼,有本事自己去找你的宝贝女儿。否则,接下来的日子里,你的手机里将不断收到她可怜巴巴的照片。比如说,一张没有眼睛的漂亮脸蛋!”
      安太舒舒服服地笑开了。

      2,
      “啊!!!!!”真心尖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大滴大滴的汗珠聚集在额头,拥挤地流淌下来。梦里,肖国邦到处找她,焦急匆忙间掉进了万丈深渊。她眼睁睁目睹无助落下的他,崩溃地喊着不要不要。“呼————原来是个梦啊!”天使长舒了口气,轻松地笑了。但不免又皱起眉头,因为梦的一半却很真实:她的确消失在肖国邦的视线里,他该有多着急啊!即便现在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疼痛不已,天使还是十分想对魔鬼说:她一切都很好,他不用担心。
      又过了会儿,真心更清醒了些,便努力尝试坐起来。发生什么?她竟然睁开了眼睛!原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肖国邦的死鱼脸,自己居然并没有瞎!!那女人终究没有挖去这扇窗户,真应该好好谢谢她了。天使庆幸地笑出声来——只有当以为失去时,才会因复得而更加知足感恩。其实,她的身上布满了鞭痕,估计是那个女人打的,虽疼,却并不深。身为医者的她知道,还有好心人给她涂过膏药,才使得伤口没有恶化。
      谁这么善良呢?
      四下望去,她已被转移到另一处同样没有窗户的地方。房间虽然狭小,却有块垫子给她休养,加上马桶和洗手池,应该算是额外优待了吧?如今,真心已能猜到那位恶相的女人是安家卫的母亲。有这么一个妈,他的童年应该也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吧?
      虽然不清楚已过去了多长时间,但想到流失的每一秒,都会让外面的他们多几分担忧,真心焦急如焚:应该怎样通知他们,自己并没有那么糟糕呢?
      咣,门在长长地叹息声中开了个小洞,一碗热腾腾的汤面送了进来,上面还有煎得越显发黑的鸡蛋。
      “谢谢啊!”天使快乐地说。
      “恩。”
      “请问这是哪里?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阿,哦哦,呜呜”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呢!”天使疑惑地问道。
      “阿阿,呜呜,呃呃”又是一系列奇怪的声音。
      “你是故意在逗我吗?能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吗?”天使央求道。
      “厄厄,呜呜,阿……”
      “你,不能说话吗?”天使有些迟疑,但还是脱口而出,医生的直觉。
      “恩!”声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哦,好的,谢谢你。”天使竟又可怜起门外那个不曾谋面的送食者来。
      善良的人们之所以快乐,是因为他们的眼里只看到别人的不幸,而无视了自己的痛苦。这也许就是老天赐与他们的幸福吧?

      3,
      “不要硬来,这对安真心一点好处都没有!”肖国邦刚闯进安家老宅,就听见安家卫的叫喊。过了约定的时间,安家卫并没有给他打电话。这反而肯定了肖国邦的猜想——如果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痛恨丫头,那只剩安太了,一个自始自终无法赢得丈夫爱的哀怨女人。
      于是他杀气重重地来到安家,各壮汉小厮们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挡的。死鱼脸大步流星地径直冲到堂内,准备叫安太出来对峙。刚踏进客厅,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震怒的安爷死死掐住安太的脖子,站在一旁的安家卫焦急无奈。
      “现在我妈是唯一知道真心在哪里的人,如果您把她杀了,安真心可能就更难找到啦!!”安家卫十万火急地阻拦道。
      “她手下的人,都是我养的,哪个还敢不告诉我?!”安爷气冲冲地反问道。
      “那你……要先能……找到……他们……再说……我早就……把他们……藏在……很远的……地方……没有我的……命令……他们只会……在房子里……老实呆着……四个男人……和你的……宝贝女儿……一起生活。”安太阴毒地笑道,艰难地说出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想弄死她的话。
      “你这个疯子!!!疯子!!!”安爷更加用劲地掐着安太的脖子,那张色衰的女人脸已经紫青。
      “安正南,看好你的女人,她现在还不能死。等我找到真心,再慢慢收拾她!!!”肖国邦上前硬生生拽开安爷的手,一字一字重重地宣布道。他本寄存侥幸,想着安太会在威逼利诱下说出点有用信息。现在肖国邦已经意识到,不用再浪费时间,一个不顾不管、只想报仇的女人,嘴是不可能被掰开的。
      “祝你好运,肖老大。如果能找到那丫头的尸首,我都算你本事!”安太瘫坐在沙发上,幽幽地笑道。
      “我从不需要运气!”肖国邦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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