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知返

　　许清如走后不久，顾澜风风火火地来了，卓越交代过不能让其他人进家门，可佣人拦都拦不住。

　　“你给我让开，你活得不耐烦了，我来我儿子家都行了吗？”

　　顾澜凤眼一瞪，佣人也不敢碰，毕竟是老板的妈妈，再打再闹也是一家人，自己只不过是个外人，谁也开罪不起。

　　“阿姨，请进吧！”

　　安歌在画室打电话听到外面吵闹，就出来了。

　　顾澜嘲讽地看着安歌，又转身对其他人说：

　　“敢给卓越打电话，一个都别想干了！”

　　顾澜去了会客室，佣人们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安歌，不知道如何是好。安歌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打电话。

　　顾澜坐了下来，上下打量安歌，怒目圆睁，开口就骂：

　　“你怎么还不走？怎么还赖在我家。我要是你就该找个没人地方去死。你害的人还不够多吗？那个孩子，大哥，还有小涵，我上午去看她，一下子老了十岁，还在发烧，就剩一个安馨在照顾着。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妈妈病了？”安歌着急问。

　　“你不要假惺惺，没有你，小涵就不会病。”顾澜生气地说。

　　安歌无言以对，低头不语。

　　“安歌，事到如今，我只求求你离开我的儿子。你不爱他，不要耽搁他。何况，你以怎样的身份留在这？安家已经没有你这个女儿了，你难道想顶着安家的名号嫁到我家吗？你想气死小涵吗？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你这样恶毒狠心的媳妇。卓林会处理你们的婚事，你走吧！”

　　“好……”安歌沉默了很久，才答应，好像，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别让我等太久，别刷什么小心思，卓越是护不住你的。”顾澜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我明白。”安歌说得平静。

　　……

　　顾澜起身离开，安歌没有送她，而是一个人回到了花室，靠在玻璃墙，双眼无神地看着花园，一站就是四个小时，站到失去知觉，站到卓越回来了都没发现。

　　“安歌～”

　　“……你回了……”

　　安歌想离开，没想到腿麻到失力，突然倒地，卓越眼疾手快一把拦着她抱在怀里。

　　“你是站了多久？”卓越皱眉，低声问。

　　“没多久。”安歌连忙说。

　　“去吃饭吧。”卓越拦腰抱起安歌，带她去了餐厅。

　　卓越把安歌放在椅子上坐好，坐到她身边，又把她地腿放在自己的腿上，认真地帮她按摩，全然不顾来来往往上菜的佣人。

　　安歌凝视着卓越，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口敞开，低着头，眉眼清冷，专注又认真。她以前最喜欢这样偷偷地看着他，然后趁他不注意伸手解开他的扣子，调戏他。明明这么近，却不知道如何伸手触碰。

　　“我妈找你说了什么？”卓越没有抬头，手上加了一点劲，认真按着。

　　“能有什么，无非是一些重话，我并不在意！”安歌说。

　　“真的吗？”卓越抬眼看着她，眼神深邃，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充满着审视，暗含着恐惧。

　　安歌这一次没有惶恐地移开视线，而是露出了一个温柔恬静微笑，轻声说：

　　“真的。不用按了，已经不麻了。”

　　“吃饭吧！”

　　安歌喝了几口粥就没了胃口，留意着卓越吃饭，见他眉头微皱，连忙抽了纸巾递给他。

　　“把这道青花鱼撤了，太咸了。”安歌对着佣人说。

　　卓越看着安歌，半晌没有话可说，接过安歌递给他的水，抿了一口。

　　吃完饭，卓越去了书房，他并不想看书也不想处理公务，只是觉得烦躁，想要一个人静静。他只要看到安歌，就想起安歌说过的话，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

　　安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给你放了热水，泡一泡吧，这两天很累吧！”

　　安歌站在门口，慵懒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看上去温柔又多情。卓越注视着她，良久起身拉着她的手去卧室。

　　卓越带上了门，一只手把安歌拽到怀里，反身压倒门上。细密的吻如雨点洒落，两个人交颈缠绵，在一个绵长的舌吻过后，卓越停了下来。

　　呼吸相闻，无助的燥热感，卓越喘息着，他的手掌抚摸着安歌的脸颊，一点一点吻着眉心、眼睛、鼻子、脸颊、嘴巴。他看着安歌，眼里含着浓到化不开的爱意。

　　“安歌，你爱我吗？”卓越声音沙哑，他死死地盯着安歌的眼睛，渴望从里面探寻到爱的影子，可惜他等到的是眼泪。

　　“骗我都做不到吗？”卓越笑了，悲凉的笑了。

　　安歌低着头，害怕卓越看到她同样悲凉的表情。骗，她就是怕她一开口就谎言，才选择沉默，她做不到开口说“不爱”。

　　“越～对不起……”安歌仰着头看着他，手指拂过他紧蹙的眉头。

　　“如果，不是我，你真的会答应吗？”卓越推开她的手，冷声问。

　　“会。”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你明知道我不会说出你的秘密，你可以有很多机会离开，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卓越的眼睛猩红。

　　“因为你对我太好，我找不到还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你会给我安稳的人生，一个温暖的家庭。”安歌迎上他凌厉的目光。

　　“你对他会像对我这般好吗？”

　　“也许吧，如果他能像你对我这般的好。”

　　卓越眉梢的青筋凸起，捏着安歌下巴的手也不自觉加重了力气，他的怒火不可抑制，又无处发泄。安歌强装镇定地看着他，心碎了一地。注定了谁都不好受！

　　终于卓越松开了手，双手搂着她，目光悲凉又不甘，颓颓地说：

　　“安歌，既然我已经是这个男人，你也选择了我，就请你不要放手！我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了，爱是有限度，你走了，我就没有爱了！”

　　安歌再也忍不住了，卓越应该是骄傲的，无论何时都该仰着头，睥睨一切，是她一手粉碎了他的骄傲。

　　安歌踮起脚，捧着卓越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两个人热烈又悲伤的交织在一起，企图在绝望中拥有彼此，可惜谁也没有做到……

　　接下来是平静的一个月，顾澜再也没有找过安歌麻烦，卓越每天都回家，吃饭，聊天，□□，一切就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别墅的安保多了一倍，安歌二十四小时出于被监控的状态。

　　无论是安歌还是卓越，都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好像谁都知道要发生什么，谁都不肯说出口。

　　深夜，安歌疲惫地趴在卓越的身上休息，她抚摸着卓越的眉眼，吻了一下，说：

　　“越，我想出去走走。”

　　卓越摩挲着安歌腰上的手停了下来。他面容一冷，立刻回答：

　　“不可以！”

　　“可我实在太闷了，我一进一个月都没有工作了，每天都待在家里，真的让人窒息！”安歌看上去很压抑很失落。

　　“我下个月去德国，你在等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去。”卓越恢复平静。

　　“越，我不是个犯人，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都不可以吗？”安歌有些恼怒，有些委屈。

　　卓越没有说话，安歌从卓越身上移开背过身去，低声哭了起来。卓越最见不得她哭，一时有些慌乱，俯身哄了起来。

　　“安歌，别这样，你说你想去哪？我陪你好吗？”

　　“我只想一个人静静，这段时间太痛苦了！”安歌说完转过身来把头埋在卓越胸前哭了起来。
　　卓越叹了口气，认输了。

　　“不要走远了，我会派人跟着你，保证你的安全！”

　　变相监视，但安歌并不在意。

　　“去奚山吧，我想去山中花坊，那里有那么美好的回忆，也许去了我的心情就会好起来！我先住两天，你再过来陪我好吗？”安歌伏在他的胸口，声音温柔。

　　山中花坊，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非常美好的地方。卓越的心又软了一分。

　　“好，明天我派人送你去。我过两天再去陪你。”

　　“好。”

　　安歌一早起来收拾衣服，看上去心情不错，对着卓越比划了好些衣服，挑了半天。卓越像平常一样靠在腕表柜上，看着她，心情复杂，不知道是喜是忧。

　　“记得早点休息，安眠香薰给佣人带上了。记得吃饭，不要我不在你就不吃你最近瘦的厉害……”卓越叮嘱着。

　　“我知道了知道了，越，不要像个老爷爷一样。我只是去两天，而且你没几天就去见我，不要搞的好像很久不见一样。”安歌回头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唉……好。”卓越叹口气答应，又搂着她说：“知道你心情不好，好好放松一下，一定等我过去！好吗？”

　　“好！”安歌一口答应。

　　吃过早饭，卓越送安歌上车。

　　“回去吧，越。你还要上班呢，别耽搁了，我先要走了！”安歌探出头，微笑着对他说。

　　“好。”卓越轻声说。

　　“越，吻我一下吧！好久才能再见到你！一天也无法忍受。”安歌嘟着嘴，神情可怜。

　　卓越低头浅笑，吻了她。

　　“安，路上小心，再见。”卓越贴着安歌的耳朵说。

　　“再见，越。”安歌贴着他的耳朵回他，笑魇如花，明媚动人。

　　卓越看着安歌离去，突生出寥落之感，安歌会等他的吧！

　　安歌回头看着卓越，一眼都不忍心错过，直到他从视线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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