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红慕艳

作者:楚月楚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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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1 留香阁 搞砸七宝莲



      这一日,昊天之上祥云万里,滚涌翩飞;霓霞璀璨,五彩缤纷;仙乐袅袅,飘缈悠扬;百卉齐发,异馥袭人……
      此刻的玉清宫更是金光流转,十二根殿柱盘龙绕凤,那些龙凤仿佛不是雕刻上去的,而是一群攀附于殿柱之上的活物,只要谁吹一口气就能仰天长啸、狂舞翩飞。真个是绮霞现彩,紫气笼烟;贝阙琼宫,银楼玉宇!此时宫内外已是百神云集,分列两班,按职位神力大小从宫内一直逶迤到宫外云雾缭绕的瑶台。仰头只见昊天上帝端坐于帝位之上,双目焕彩,于威严中透出几分慈祥。
      此时只听司仪略清了清嗓子喊道:“昊天上帝,福寿无极!”
      殿内外诸位大神小仙先是一片肃静,继而伏身齐声颂道:“昊天上帝,福寿无极,福寿无极……”,一时间如山呼海啸,动地摇天。
      随着那喊声,只见一片彩云伴着一圈金光升腾于昊天上帝头顶。真所谓“九天阊阖开紫极,一朵红云捧玉皇”。
      “众位仙卿请起!”众仙应命一一起身。
      “请九天司花玄女向下界播散福雨,以宏我昊天上帝之德。”司仪再次高声喊道。
      缥缈仙乐重又响起。在这缥缈乐声中,一队衣袂飘飘的羽衣仙子从云雾里慢慢飘来。原来这是天宫专职侍弄花草的司花玄女。玄女们一共七人分别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羽衣,由一位红衣玄女领头,个个手提花篮,轻轻落到云霞翻滚的瑶台边缘,素手轻翻,只见花雨纷纷,随风飘散,袅袅撒向下界八方。令人称奇的是,那看起来纤小的一个花篮仿佛具有某种魔力,无数五颜六色的奇花异卉源源不断从蓝中喷涌而出,似乎永远也喷涌不完,直教那满天云霞都为之失色。
      “礼成……”小半个时辰后,司仪宣布礼成。洪亮的声音久久回荡。
      “今日昊天上帝生辰,九域八荒各路神仙都准备了贺礼,王母更是精心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寿礼,请呈上来!”随着司仪的声音,众仙纷纷将目光投向端坐于昊天上帝左侧雍容华贵的王母,一向矜持的王母正颔首微笑着。
      只见那领头的红衣玄女离了瑶台慢慢步入殿内,刚入殿突然变戏法似的双手捧出一茎莲花。
      “啊!这……是……”众人正在好奇王母的寿礼是何等齐物,却不成想只不过是一株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莲。但略想想就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昊天上帝生日王母的寿礼一定是整个天庭独一份,那看似普通的白莲一定大有玄妙。
      只见那玄女小心翼翼地托着那茎含苞欲放的白莲,简直是步步留神。神仙们更觉得自己猜对了——那白莲一定是一件非凡的宝物。离昊天上帝一步步近了,一步两步三步……玄女却猝不及防一个趔趄,眼看那白莲就要飞出手去,众仙不禁一片惊呼,她自己也吓得花容失色。危急时刻,一个白色身影飞跃而出轻捷地迎上,一只大手轻轻扶住她纤弱的腰肢,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娇小的红衣玄女覆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玄女感觉到对方的鼻尖迅速地掠过自己的唇,一股温热之气犹如春风扑面而来,玄女的心禁不住一丝震颤。虽然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但旁边被置于观众之位的众仙已经看不下去了——一个小小的司花玄女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那株宝莲啊!没想到那白衣人还能腾出另一只手几乎在扶住玄女的同时接住了那株莲,众仙这才松了一口气。红衣玄女回过神,刚一站稳,就快速而坚决地推开了那只相扶的手,抢过宝莲。看都没看这救美的英雄一眼。
      没想到这平日里聪慧稳重的红衣玄女会当众出丑,王母正待发作,见宝莲完好无损,也就强压住怒气,毕竟这是个大日子——不能破坏了祥和的气氛。
      玄女镇定下来,跨出最后几步于离昊天上帝五步之遥停下,躬身将那宝莲高高举过头顶朗声道:“宝莲开七色,上帝寿无极!请寿星翁赐这七色宝莲一口真气,让它绽放夺目之彩。”
      “啊!原来是传说中七色宝莲,那可真是一件难得的宝贝!”众仙纷纷道。
      昊天上帝边捋着飘飘的银髯边神态安然地看看王母,再看看众仙:“没想到爱后真种出了传说中的七色宝莲!”
      “请上帝赐口真气!”坐在昊天上帝之侧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昊天帝后笑吟吟道。
      声音刚落,昊天上帝轻呼一口气,那原本包裹得紧紧的花苞果然有了动静。一个花瓣开始舒展绽放,犹如一个原本不知酣睡了多久的睡美人被人唤醒。更神奇的是,待那花瓣充分舒展,原本的白色已悄悄变作酡红,盈盈地如一个沉醉的舞女。第一瓣红色花瓣刚刚绽放完毕,第二瓣花瓣也紧接着苏醒,接着是第三、第四、第五……众仙家这才发现那七宝莲花不是随便叫的——花开七瓣,色有多重。
      要知道这七宝莲花是多么稀贵的仙葩神卉,极难培育。昊天上帝和众仙都将赞许的目光投向功不可没的帝后。
      帝后微微一笑从从容容道:“此乃我专为昊天上帝今日十万八千岁寿诞所倾力精心培育的一株仙葩,花了三百年才培育得此一株成活,只希望上帝福寿绵延,上帝之德如这熠熠生光的宝莲泽被九域八荒!”
      “泽被九、域长盛不衰、泽被九域、长盛不衰……”大殿里又响起一通山呼。
      “蒙爱后费心了,如此奇异吉祥之花,本帝十分喜爱!”
      就在众人喧闹之际,那株宝莲已悄然完全绽放。
      “赤、橙、黄、绿、青、蓝……”众仙看那宝莲,果然瓣瓣颜色不同,众仙禁不住齐声数起来。但……那最后一瓣是怎么回事?伸展开来之后并未按大家预期地呈现华光四射的紫色,而是不灰不白如一个不懂事的顽童似的戳在那里,大煞风景。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一直低着头的玄女大气都不敢出,她擎着宝莲的手连同她的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王母的笑也凝住了——整个大殿陷入难堪的安静!
      “不成想这宝莲如此调皮,也许是见人太多害羞了,请寿星翁和众位仙家阖上眼,跟着我慢慢念一声‘万紫千红七宝莲’。”只听须髯飘白的太白金星踱将出来大声道。
      “什么!阖眼?念咒?”众仙一脸懵圈。王母更是奇怪——这七色宝莲关这炼丹的太白老头什么事?
      “请上帝、帝后和众仙都阖眼念咒三遍,太白保证这七宝莲花即刻花开圆满!”太白老头再次说道,那神情一本正经到不容置疑。
      众人虽然将信将疑,但深知兹体事大,容不得迟疑。
      红衣玄女更是不明就里——她在进入密园之前一不留神被偷吸了修炼三百年才好不容易养成的真气,要知道那是特为培育寿礼七宝莲花所修炼。自那以后她一直担心七宝莲花因为自己而不能花开圆满,那可就不仅是闯了大祸还会连累众姐妹。她刚才怀着侥幸献上七宝莲花,希望事情不至于真的那么糟糕,毕竟之前她的真气没有全部被吸走,还保留了一半。但……
      “阖眼,跟着我念‘万紫千红七宝莲’……”众人依令阖眼念咒,哪敢怠慢。
      一殿人都老老实实阖上眼念念有词,却见那太白悄无声息地飘到窗边,挽起宽大的衣袖伸出手,对着天边一朵七彩祥云轻轻勾了勾右手食指。倏忽之间就有一小片紫云飘到他掌上停下,他拈起那片紫云飞至玄女身边轻轻吹了口气,刚才那瓣最后绽开大煞风景的灰白花瓣便瞬间变作亮晶晶的紫色,而且随着这紫云附体,整株宝莲也好像一下子被点亮了一般,变得华光璀璨。
      众人三遍咒语刚念完,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几乎被那七色花瓣亮瞎了眼。
      只见那七宝莲花花开七瓣,瓣瓣颜色各异而又晶莹剔透、华光熠熠,照耀得玉清宫越发光明璀璨。众仙正待赞叹,就闻见一缕缕香气飘出。那香气也是闻所未闻的,幽芳胜于兰,寒冽不输梅,清雅可比荷!惹得众位仙家醺醺欲醉,如痴如狂。
      始终惶恐不安低头不语的玄女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却听昊天上帝朗声大笑道:“妙!果然仙葩奇卉!”
      “真是可喜可贺!这七宝莲花天书上虽有记载,但据老夫所知,却从没有谁培育成功过。如今由王母亲帅众玄女培植成功,于此大喜之日光耀华庭,真是可喜可贺!大家有所不知,这七宝莲花久观能养神开智,久嗅则益寿延年。就是我等今日这稍稍一睹一嗅,也是不知是几世才修来的福分!”太白老头声音洪亮,如数家珍。
      众人听太白金星这一番神侃,更觉得这七宝莲花色泛神光,香凝异馥。不禁“莲开七宝,寿至无极……”随着太白老头再次高喊起来,声音如山呼海啸般回荡天庭。
      玄女不知这一会发生了什么,但听到上帝的赞叹和众人的称颂,她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敢偷偷抬起头,看向那刚被司仪接过供奉于一只应该是事前就准备好的宝瓶里的七色宝莲。她心里虽依然疑惑但也庆幸——她疑惑于明明七宝莲花开到最后一瓣遭到了失败,不知太白金星突然出手用什么法子了挽救局面;她庆幸出现最坏的情况后事情还有转机,但又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她觉得太白可能只是见机行事,使了一个什么障眼法一时骗过了昊天帝后以及大殿里的众人。
      红衣玄女总算度过险关,她叩谢完毕退出大殿,刚见到在大殿外等候的众姐妹,便眼前一黑腿一软不省人事。
      待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白雾茫茫的逐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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