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家国天下

　　追到妮儿的时候，她正蹲在河边，哭得很伤心。
　　夕月走过去，抱着妮儿安慰，妮儿情绪太激动，什么也说不出。
　　等到晚上，夕月和妮儿又来了一个交心的对话。
　　“夕月，阿宝哥他，是不是讨厌我了。”平静了半天，妮儿说话还是带着哭腔。
　　“怎么会呢！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明明之前他那么温柔，现在对我，连话都不愿意对我说，是不是我回了这里，他以为我是贪图富贵之人，看不起我了？”妮儿很认真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呃，他不是那种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你别多想。”夕月觉得妮儿这想法有些离奇了。
　　富贵是会被嫌弃的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他为何？疏远我。”妮儿有些不解，有些难过。
　　“可能，是他觉得配不上你，不愿成为你的累赘。”一般的话本里不都这样写的吗？穷小子和富家千金，被门第阻隔，穷小子因为自卑而选择独自离去什么的。
　　“我没有，我从没有觉得他，不好，他那么好，我才是配不上他。”妮儿嘤嘤地反驳。
　　……看来自卑的不只是一个人。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如果你真心喜欢阿宝，为什么要畏首畏尾，豁出去，搏一搏，也许你能得偿所愿。”夕月从来不是一个顾忌太多的人，想要的，就拼命去取，不想要的，就拒绝，人应该这么活。
　　“我，我，可是，我不想娘难过，她就我这一个寄托，我不能叫她失望，而且，为了族人，这是我的责任。”妮儿对圣女很依赖，被抛弃过，失而复得，会不顾一切地想要留住，害怕被再次否定。
　　“你怕你娘失望，怕族人失望，你自己呢，不难过吗？你又有没有想过阿宝，他就不难过吗？如果你这样瞻前顾后，什么也做不好。你的族人，不需要一个三心二意，不虔诚的圣女。”既然是圣女，那必定是心意坚定，心思单纯，一心所向的人，若心意不坚定，又怎么会被天选。
　　“可，如果我那么做，我会成为千古罪人，阿宝哥也会，也会被责备，受惩罚。我怎能如此自私。”违逆神意等同背叛，妮儿怕，怕报应，怕连累其他人。
　　“这都是你的猜测，也许，结果并不会如此，也许结果是，你和阿宝，会在一起，生活的很幸福。”这不是不可能，努力一搏，不就是为了这个结局吗，即使机会渺茫。
　　“真的会是这样吗？”听夕月这么说，妮儿好像看到了希望，但也只是一瞬，因为妮儿太知道那有多难。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试试，只能是那样，在痛苦中度过，试过了，即使万劫不复，也不会留下遗憾。”夕月接着劝解，知道这是妮儿内心纠结的地方。
　　“可我，放不下……”妮儿对族人责任心太重，对母亲太依恋，有太多的放不下，世人皆是。
　　“你就放的下你心中的感情，放的下阿宝？”夕月指出关键，这是两难抉择，无论选择哪一种，都要承受另一种后果，而这所有的后果，都是妮儿不能接受的，这就是痛苦的根源。
　　“不能！”妮儿很坚决，阿宝和她从小到大一直相依为命，惺惺相惜，青梅竹马，两人早已心意相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的人。
　　“唉！在最亲和最爱的人中间做选择，太难。要说的我都说完了，至于最终的选择，要看你自己，你问一下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犹豫不决，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亲人和爱人都是不能割舍的，你做什么选择都无可厚非。但如果是为了族人，为了大义，我确是不赞同的，为自己不顾一切地拼一场还是接受他们的安排。”夕月不能替夕月做决定，只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心意，告诉她还有另一种选择，
　　“可是……弃自己的族人于不顾，这我做不到。”妮儿还是犹豫，似乎两边同样重要，不能割舍。
　　“……”感情，这说了半天，白说了！
　　“其实，你们族人那么多，不缺你一个圣女！”圣女虽然是天选，不是也有人为因素吗，圣女只是一个象征罢了，没有了这个，他们一定会找出另一个，在这儿信仰这种东西，本来就只是上位者的把戏罢了。
　　“夕月，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你，你能帮我吗？”妮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艰难地说出来了。
　　“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帮你。”夕月有些替妮儿高兴，不管怎样，能进一步也是好的。
　　“你，能不能代我，做圣女？”妮儿深深地看着夕月很为难，很真诚。
　　夕月：“……”这是把自己套进去了吗？
　　“夕月，我知道这是难为你，但，我只想到这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日，神鸟已经承认你了，如果你能……”妮儿一直为这神伤，那天神鸟的举动，让妮儿闪过这个想法，之后便越想越觉得可行。
　　“我不能！”夕月斩钉截铁，甚至带着怒气。
　　“……夕月，求求你！”妮儿实在没有办法。
　　“妮儿！你清醒一点。你要让我帮你安慰阿宝，我义不容辞，你要我帮你们私奔，我定保你们成功脱身，你要让我帮你找新的圣女，我也会竭尽全力。可唯独这一件，恕我不能答应。”夕月被说得有些蒙，妮儿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是自己表现得太俗了吗？
　　“为什么？做圣女，你可以得到很多东西！权利，地位，金钱，甚至珍贵的药材，你不是正需要吗？”妮儿知道，夕月现在的情况，身无分文，却离不开昂贵的药。
　　“妮儿，呵呵，我是需要药材，甚至为了它可以不顾性命，但这不意味着，我会自缚其中，做我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今天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所求为何吗？你还不知道我的坚守吗？还是你觉得，我对符安，比不得你对阿宝？那些东西，连你都不要，你觉得，我会放在眼里？妮儿，还是那句话，你若想试，我会帮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话尽于此，好自为之吧！”夕月被气得闷了一口气，是自己一直以来表现得太贪慕虚荣了。
　　“夕月，对不起，你别走，我错了，我一时……”妮儿懂了，是自己太奢望了才会口不择言，夕月对符安，妮儿早就看出来了，平淡却深沉。自己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会有那样的想法，还是自己太没用了。
　　夕月听到了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但夕月没有停下脚步，只在途中和仆人交代了一句，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垕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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