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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狐狸仙看完青兮用月余时光写出的故事，郁郁半日，终于忍不住趁着大侄儿当值，杀到璇玑宫讨.伐她，“狠心的女娃娃！既让他们如此情深，又为何令他们终究缘浅。”
青兮捧杯茶慢慢啜饮，“倘若真正情深，又怎么会缘浅。”
“你，”狐狸仙瞪着她手指打颤，“这后羿与嫦娥分明被你折磨得肝肠寸断、生不如死，若非情深，何以至此。”
青兮放下茶盏，“那我来问你。”
“嫦娥若足够坚持，自己问一问后羿到底是什么意思，结局还会不会是如此？”
“后羿明明持有两枚不老丹，自己上天去找嫦娥问个究竟，又有多难？”
“两个人因为各自裹足不前而一再错失，你跟我说这叫情深？”
青兮微哂，“狐狸你作为一个掌管姻缘的月下仙人，对‘情深’这个词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狐狸仙被她气得跳脚，“说起这个，你话本里把我们姻缘仙都写成了什么，打鸳鸯的棒子啊？”
青兮白他一眼，“你敢说换了你，就不会操作成这个鬼样子？姻缘仙子这个行.事，我可完全是照你写的呀。之所以写成仙子，那还都是顾及你的面子。”
“……”狐狸仙快气成了河豚，气哼哼地背过身去不想理她。青兮却还不肯放过他，懒洋洋伸出脚点他屁.股，“欸欸，还记得先前的赌约伐，认输不，服气不？”
狐狸仙捂着屁.股转回身，“老夫自然说话算话。我应你三事，不问代价也要替你做到。只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哼唧，“你能不能也应我一事？”
青兮眨眨眼，“说。”
狐狸仙犹豫半晌，见青兮作势又要踢他，这才吭哧着问，“你这本子虽然看得人肝儿疼，但我确实喜欢，能不能容我姻缘府的小子们把它排成小戏，演来一观。”
青兮目的已然达到，有了这三件事，起码能拦住狐狸给二凤助攻吧，至于狐狸这点无可无不可的小要求，当然无妨满足他。
狐狸仙满意而去，青兮伸个懒腰看看天光，呀，润玉快要下值回来了。
禁足的日子尚余两天，润玉虽然温和，其实认真起来却也叫人不敢违拗，青兮索性坐在璇玑宫的门槛上，一面练习润玉所授的幻化之术，一面等他。
自从上次露出尾巴，润玉见她的龙尾墨气氤氲，推测她因是镇纸所化，不但天生神力，还自带了瀚墨之气，这东西玄而又玄，无形无迹，最合幻化之术，因此建议她多多习练。
此刻空等无聊，青兮玩心大起，一会儿用墨气化出一只蝴蝶，一会又化出一只小鸟，一时兴起，干脆凝神聚念，幻出一个墨色衣衫的润玉仙人，温柔地冲她颔首而笑。
“让我看看，今日的功课做得如何了。”墨气化出的润玉仙忽然出了声，青兮一惊，幻境“噗”的一声烟消云散，原来是正牌的润玉仙在熹微晨光中临风走来，衣袂飘飘，仿佛天边降下的一朵流云。
青兮被帅呆了一瞬，红着脸跺脚，“得其形而不得其神，殿下不是已经看到了么。”
润玉含笑，“已经很像了，只是若只能着黑衣，你下次还是化个战神旭凤更好些。”
青兮吐舌，弹指便幻出一个一身黑色铠甲的旭凤来，那旭凤歪着头瞅一瞅润玉，上前扭捏地在他肩上一推，旋即又抱住他的胳膊摇来摇去，润玉正感莫名，青兮已在旁配起了话外音，“谁叫夜神大殿偏不爱着黑呢，兄弟我只得勉为其难了。”
“……”润玉一把将吊在他胳膊上的“旭凤”推开，人影“噗”地散去，心中的膈应却挥之不去，忍了半日，终于抚额笑叹，“我这几日，只怕没法儿正眼看旭凤了。”
说罢看一眼青兮，正色道，“幻化之术，九分真里藏住一分假，如此方能哄得住人，似方才这般戏作，通身皆是破绽，多习无益。”
青兮应是，却又拿眼看着润玉，有些犹豫。
润玉交待完了她，正要往殿内去，走了两步，见她站在原地，不由疑惑，“叫你不必日日等我，如今又到这个时辰，怎么还不回房歇息？”
青兮对着手指，“就是，对幻化之术有了些新的想法，想请殿下指点。”
润玉便略一颔首，打算看她动作。
青兮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声音小小一点，“我，我可能需要，入梦。”
入梦，这是青兮对自己幻术的设想。如果一个幻术只能幻化出黑白两色，那么在实战中，这基本是个鸡肋技能，除了镰晁那种色盲，谁都能一眼看破。但是梦不一样，梦本来就是不合常理、光怪陆离的，如果能让目标陷入青兮所造的梦境，那么她作为那个幻境的造物，自然就拥有了说一不二的主动权。
如今要验证这个想法给润玉看，自然就需要入他的梦。但是这个要求，其实非常唐突。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一切敞开给他人看，尤其梦境，也许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真心。
青兮偷眼看着润玉的反应。他在天界地位尴尬，一向谨言慎行，把自己层层包裹在温润的外壳之中。他理当是不会答应的。
但他还是答应了。
润玉定定看了青兮一眼，忽而绽开一笑，“那么我去补眠，劳烦你为我值守了。”
青兮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此事怎么能答应得这般轻易。然而润玉已经转了身，大袖飘飘地进了殿内。
青兮连忙提起裙摆追上去，“殿殿殿下，我我我，我一定帮你造个最甜最美的梦。”
系统扒拉着能量数据暗嗤，“可拉倒吧你。就你那个黑白画质，造个噩梦倒还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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