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渔场

　　上次记者协会在阿清家聚会后，大福就念念不忘卤鸡爪。这周末拉着阿清上超市买了一大袋鸡爪，又买了些牛肉和五花肉一起卤，还买了一只超市杀好的鸡，过两天网上淘的干菌回了煲个汤。一宿舍同学这一周的荤菜就解决了。

　　两人正在厨房忙活着。

　　“阿清，一只鸡有几只脚？”大福给买回来的鸡爪剪前面尖脚指甲。

　　阿清，这不是废话吗……“你爸爸我不知道！”

　　大福继续干活，“都是文明人，不要随便爆粗口好不好！”

　　阿清，“……” 你问这问题不是找骂吗？

　　大福自言自语道，“咱们剪这一大盆，要宰多少只鸡啊！”

　　阿清，“心疼？那我就一个人吃~”

　　大福，“……”

　　肉食伴着卤料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阿花也站在厨房外盼着出锅。

　　“叮咚！”门铃响了，从猫眼看去，是楼下的阿姨。那一脸怒火中烧的表情，不像是遇到恐怖生物的样子，倒是像打麻将输光零钱，回家补充软妹币后又来挑一样。

　　刚开门，那阿姨就一句，“阿清，你家猫是公的还是母的？”

　　之前把小火鼠揣去看阿姨家的波斯猫，发现她家猫有了崽。这会儿找上门，还问阿花的公母。是怀疑阿花？

　　看阿花那一脸石化的表情，阿清心里一咕咚。虽然我充分相信我的猫，怎么还是有种要当爷爷的欣喜？

　　阿清陪了个笑脸，挽住阿姨胳膊，“阿姨，您来了，正好我们在做吃的，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大福把阿姨另一只手挽住，把她拉了进来。

　　阿清给阿姨倒了杯水，还是等她自己说破好了，“阿姨，您家猫咪好些了吗？去宠物医院看了么？”

　　阿姨一脸委屈，看着阿清和大福非常认真的坐在她对面，便把话匣子打开了。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原来囡囡确实怀孕了，去宠物医院做b超，医生说猫咪宝宝怀得有点多，宝宝个子也有点大，要做剖腹产。这下把阿姨急得，平时把囡囡当闺女疼，生怕它有个三长两短。 “哎哟哟！我就说囡囡那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在外面乱搞嘛！她一天到晚都在家，附近又没别的公猫。诶，你们家是公猫吗？”

　　阿清想想将来会有一大堆毛团出没，竟然会有些激动，到时候冰箱上，柜子里，沙发上，床上，全是喵。但是鉴于阿姨不那么开心，还是一脸正经的说，“是！”

　　阿姨又问，“做了绝育手术没？”

　　阿清继续回答道，“没有。”

　　“你们可要负责诶！”阿姨还在生气。

　　不知道表哥听到阿花要当爸爸了，会不会也很高兴呢？ “阿姨，要不这样，囡囡产检，您要是需要，我来陪您。如果真的是我家阿花的崽，手术费，我出一部分，您看怎样？”阿清诚恳的道。

　　“哎哟哟，这说的哪里话，阿姨又不是缺这个钱了。阿姨在上海的房子都有好几套。”阿姨本来提到房子很是硬气的，但是看看猫咪好心疼，“阿姨是担心囡囡。”

　　“阿姨，您放心，我和阿清都陪着你。”大福也在一旁说好话，“阿清，我们的饭好了。赶紧端上来呀！”

　　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鸡爪子装一盘，刚卤好的牛肉和五花肉一切，小碟子倒了醋，蘸着吃。糖拌番茄，蒜拌黄瓜。还给阿姨倒了杯啤酒。

　　一桌子美食，还有两个位人帅嘴甜的小伙子一左一右的照顾她夹菜，给阿姨开心的。其实她就是性格稍稍古怪了一些，人不坏，有时候路过撞上，还给阿清他们塞吃的。“每次闺女回来几天，我屋里就热闹几天，她一出国，我就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阿姨，要不周末您就上我们这儿吃。反正我不思进取，可喜欢做吃的了。”阿清用公筷给阿姨夹了片牛肉蘸好醋放她碗里。

　　“哎呀！小伙子，你太难得了！”

　　阿清恍然间竟然觉得阿姨用看女婿的眼神在看他。听说她闺女可是金融系女神级别的学姐，在麻省硕博连读。“……” 我谢谢您看得起我这个学渣。

　　“现在年轻人愿意做饭很不容易啊！我闺女在国外经常不吃饭，一块三明治就解决了。我说三明治怎么吃得饱，她说她没时间。我那个心疼啊！对了，你出不出国啊！阿姨有钱可以支持你读书啊！女大三抱金砖，到时候还可以指导你出国诶！”阿姨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根本都停不下来。

　　阿清都要跪了，“阿姨，真谢谢您！我成绩不太好。大福成绩好！” 阿清对大福挑挑眉，做上海阿姨的女婿也不比做渔场女婿差啊！只是挑战麻省女博士，也是个有难度的技术活儿——

　　大福很不好意思，“那个，阿姨，我就在国内读博士，导师都找好了，现在就在跟着师兄学习实验。所以，我也对不住了！”

　　“你们是都有女朋友了吗？我闺女很漂亮的！她长得像我。阿姨年轻是很漂亮的！……”阿姨blablabla讲个不停。

　　阿清非常认真的听着，大福用保鲜袋给阿姨装了些鸡爪，还有熟肉。

　　临走前，阿清表示自己目前不想考虑人生大事，但是猫咪一定会负责到底，以后猫咪去宠物医院让阿姨喊他。

　　送走阿姨阿清和大福才解脱了，两人瘫在沙发上。

　　大福踹了一脚阿清，“行啊，当上海女婿啊！”

　　阿清摸摸大福刺猬样的寸头，“我都是当爷爷的人了，不跟你这个小屁孩计较。”

　　大福扒拉下阿清的手， “哈哈！你儿子呢？”

　　阿清揪起身，撤到一个安全的范围，“我儿子是你啊！”

　　随即又成功躲过大福扔来的拖鞋，“爸爸给你摆平。然后把咱一大窝孙子平平安安的接回。”

　　大福，“滚！”

　　……

　　宠物医院在学校外面两个街道的距离，步行就可以到了。

　　阿清看不懂b超，医生指着屏幕上一个一个的豆豆跟阿清说，那是猫宝宝。

　　那些豆豆倒是可以辨认的，我的妈呀，密密麻麻的都是，这猫也太能怀了吧。

　　医生是位长得非常漂亮的美女，但是特别的高冷，还拿着单子给阿清签字，“我上次都和你母亲说过，猫咪怀这么多很危险，要么减胎，但是减胎也有风险。这是一个病重告知，她说回去商量一下。”

　　敢情阿清太积极了，都被医生当成阿姨的儿子。阿清的妈妈走了后，他就没有母爱了，被人说有妈的感觉，还挺暖。但是，医生说了一大通危险事项 ，又被医生吓到了。现在才知道阿姨为什么那么丧来找他。被这般惊吓谁不担心。“那个……医生，我们选一个最安全的办法，剖腹产安全，我们就剖腹产。”

　　医生冷冷的道，“没有最安全，发生在你们身上，就是100%，所以要做好思想准备。每周都要来复查。”

　　吓！

　　“噢！对，手术费和你们说一下。一般医院是4千块，我这里贵一些，还有猫咪宝宝出来如果需要住温箱，费用还要高一些。”医生拿出一张收费单给阿清。

　　阿清接过告知单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像触到冰一样。虽然已经降温了，但是穿个外套就可以啊，她手怎么这么冰啊！

　　那女医生竟然被惊得缩手。

　　阿清，咳咳，我真不是故意的。

　　还好阿姨带着个垫子过来给医生，想买。说是保温垫。吊牌上50块软妹币。哇靠！这也太黑了吧。这样的垫子，回去拿棉花，可以塞一打。

　　“阿姨，这个宠物医院说不上的怪，我们换一家吧！”回去的路上阿清道。

　　“附近就这一家诶！算了算了，贵就贵一点。阿姨给！还会找你们学生要钱不成。阿姨就是……想找人陪……” 阿姨最后那句话的声音变到非常小。

　　老年人的孤单可能年轻人想象不到，但是阿清非常非常羡慕那些有妈妈的孩子。思念亲人的心情，想必都是一样的。

　　“阿姨，有我在！”

　　阿清把阿姨送回去后，又帮波斯猫把新垫子换上。阿姨说老垫子不要了，让阿清拿回去给猫用。

　　阿清：可是，我家的猫，它睡床……

　　那天夜里，阿清模模糊糊听见阳台有鸡叫，阿清踹踹上铺的大福去看看，只听见大福在上铺沉沉的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阿清打开阳台上的灯就吓到了，阳台上一只大鸡扑腾扑腾着，三个头，三只翅膀，六只爪子。

　　阿清揉揉眼睛，确定不是重影。

　　说起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就那鸡扑腾的旁边，那盆草莓花还结过榴莲，这鸡，还好还好，勉勉强强还是鸡。

　　“您是那阵风给吹来的？”还不确定它没有什么伤害性，阿清用一种恭谨到他自己都想笑的口气问。

　　说罢，一阵风吹来，旁边树枝沙沙直响。一只毛绒绒的大狗，不，大狐狸，不，也不是普通的狐狸，它从楼下升上来，尾巴像螺旋桨一样驱动它上升。

　　原来是它！之前一发现它，它就跑，但是今天它不跑了。

　　白狐狸停在阳台上，尾巴像天女散花一样散在身后，而且还是好多条尾巴。

　　它发出狗狗一样的声音示好。

　　阿花不知什么时候跟出来，全身的毛都立起来，呲着牙齿示威。

　　阿清抱起它，摸摸它的毛毛，“不怕不怕”

　　阿花：晕了，阿清以为本仙君怕这还没飞升的小妖……

　　阿清试探一下，“您找我有事？”

　　它听得懂人话，点点头，纵身一跃，含住那只大鸡，搁到阿清面前。然后像发出狗狗一样的“呜呜”声。

　　那只大鸡已经被它咬断气了。

　　“你给我的？”

　　狐狸两只爪子搭在一起，致谢一般。

　　“你在谢谢我？”阿清问。

　　狐狸点点头。

　　阿清想起什么，那天它从楼下阿姨家跑出来。阿姨家有只猫，现在猫怀孕了…… “难道你是楼下那只波斯猫肚里崽崽的粑粑？”

　　狐狸连连点头，呜呜的哀求阿清。

　　“你在……求我帮助你？”

　　狐狸两前肢趴在阿清面前致谢。

　　“这有啥~ 狐狸先生，街坊邻里，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您放心好了，我一定照顾好囡囡！”

　　狐狸这才放心离去。

　　天也快亮了，阿清烧了热水，把鸡一烫，这鸡的毛特别好拔，轻轻一理就掉了，然后剁成小块。鸡太大了，电炖锅一次炖不下，分了一半冰起来，另一半就炖着。

　　大福闻着香起来了，“哇！”

　　“看着炖锅哈！网上淘的菌子还没到，我出去买点山药，待会儿下进去。”

　　“好嘞！”

　　等阿清买了一圈菜回来，发现大福拿着铲子懵逼的站在炖锅前，“这是一只鸡吗？”

　　阿清，“半只……”

　　大福，“你把昨天之前买的鸡脚放进去煮了？”

　　阿清，“没有……”

　　大福，“一只鸡到底有几只脚……” 本来尝尝肉煮烂了没的，结果这鸡肉非常好煮，肉质鲜嫩无比，连鸡爪都烂了，就吃了一只鸡爪。然后搅搅汤锅，又搅出来两只……

　　阿清，“六只……”

　　大福，“……”

　　阿清打了汤里的油，给阿花盛了一小碗汤和鸡肉，又盛了一大碗汤和肉给楼下阿姨送去。这汤特别美味，鸡肉也很烂，阿清把汤给阿姨的时候，她好高兴。把鸡肉一丝一丝的撕开，拌在饭里，浇上汤。

　　看着猫咪把一小碗汤拌饭都吃了，阿清竟觉得比自己吃还开心。

　　只是脑补一下将来一窝小喵像直升飞机一样在家里飞来飞去是什么感觉……

　　阿花-_-：铲屎的，如果你开心，本仙君也可以那样飞给你看——

《红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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