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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上)
一眨眼便到了十五的元宵,聂汀莲回斜坡路已经一周多了。
“我回来了。”
“聂姐姐回来啦~”
下班回家便看到吴梓星在厨房做汤圆,她自是觉得温馨惬意。
“我做了黑芝麻和肉的两种。”
吴梓星道。
往年她是不会自己做汤圆的,超市里买一些速冻的也就对付过去了。今年毕竟不一样了,对她来说,和聂汀莲一起过元宵才是团圆,才算是真正的过年。
“嗯,简单传统又经典,我也喜欢~”
聂汀莲笑道。她站到她身后,两只手贴上她的脸颊,像揉汤圆一样揉了起来。
“诶!凉!聂姐姐你手怎么这么冰啊!”
吴梓星惊道。
“外面太冷了,骑自行车回来,我那手套戴着跟没戴似的,所以借你这颗‘大汤圆’,暖一暖丫~”
“噗,我是汤圆啊?那聂姐姐你说说,我是什么馅儿的呀?”
“这个嘛…”
聂汀莲慢慢凑到她耳边,她突然很想咬一口那个人可爱的耳朵,便道,
“得尝了,才知道~”
“…”
吴梓星对这突如其来的接近一下子害羞起来,尽管聂汀莲的手还是凉的,她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迅速发热。
“啊呀,我…我开玩笑的。”
聂汀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轻浮了。猜想自己这样让吴梓星不自在了才会不说话的。说起来她最近好像真的有点不太对劲,怎得越发地没了以前的端庄持重呢?
这么一想便也羞赧起来。
如此精彩的一幕,又怎能缺少观众呢?
“我们家的炉灶爆炸了,过来蹭汤圆吃,你们收不收…啊?”
祝宪妍说着推门而入,看到两个一前一后站着红着脸做汤圆的人,差点以为是踏进了什么韩剧的片场呢,一下子楞在原地。
“…!”
后面的祝宪文没来得及反应撞在她背后。
“你们俩…在干啥?”
祝宪妍疑惑地问道。再怎么说,这两个人刚才的气氛也太奇怪了些,她想。
“我们在做汤圆啊。”
吴梓星赶紧解释道。
“话说你们的炉灶是什么情况,爆,爆炸了?!”
聂汀莲看着门口的两人白白净净,没有丝毫的烟熏火燎,便知又是借口了,
“我看不是炉灶爆炸,而是有些人懒癌发作,一干活就会爆炸吧?”
“嘿嘿,你们就直说,赏不赏我们口饭吃吧?”
祝宪妍嬉皮笑脸道,已经换起了鞋子。
“赏~就算不赏你,也不能让宪文跟着你这个不靠谱的‘后姐’饿肚子不是?”
聂汀莲笑道。
“谢莲姐。”
祝宪文也低头换起鞋来。
“我怎么就被区别待遇啦?你这是歧视!是重色轻友!”
祝宪妍不满道。
“别逗了,哪里重色轻友,宪文是你亲弟,也算我半个弟弟了不是?”
聂汀莲不经意的一句,却让另外三个人都在意起来。
祝宪妍看了看祝宪文,吴梓星则悄悄看了聂汀莲一眼。
“莲姐,我不是你弟弟…我,不是小孩子了。”
祝宪文换完鞋起身,认真地看着他喜欢的人。
“…说得,是呢…再过两年,你也要三十了…”
聂汀莲感叹道,她背着他去校医院的光景仿佛就发生在几年前一样,可其实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对不起,宪文。是我不好,还一直把你当小孩子。嗯,我们宪文现在,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好男人啦!”
“…莲姐你没错,不用道歉的。”
祝宪文还是不好意思。
“诶,那我们聂大美女,要不要考虑一下这位好男人呀?”
祝宪妍为了缓和气氛,也顺带趁机进一步试探,便接口道。
可惜迟钝的聂汀莲还道是她的玩笑,
“唔,你要肯先让我喊你一声‘老姐姐’,我便考虑一下~”
“诶~又坑我!”
“噗哈哈”
她笑着,转而又朝祝宪文补道,
“我开玩笑的,宪文你别在意。”
“…嗯。”
正因为只是玩笑,他才在意。他多么希望她说的不是玩笑,可这样的话,他还是没有勇气说。但他总会说的,他又在心里下定决心。
吴梓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既替祝宪文感到惋惜,又担心聂汀莲会不会就这样一直灯下暗地,永远发现不了身边就有这样一个爱着她的人。她好想提醒她。
“呃,祝姐姐和祝先生你们先坐,我们很快就能包好入锅了。”
她赶紧招呼两人。
“上次火锅没好好吃,这次汤圆一定要大家一起吃完才好!”
祝宪妍道。
“嗯,这次我绝不中途离席。”
聂汀莲说着将盛了汤圆的碗递给她,自己也拿了碗坐下。
吴梓星看着热气腾腾的餐厅,想起了小时候元宵的情景,不禁有些感触。
“梓星,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想起小时候。我原来的家里也有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桌子,以前元宵,我妈妈,会坐在聂姐姐的位置,我爸呢,就坐祝先生那里,祝姐姐坐的地方,是我的老师最喜欢坐的…”
汤圆的雾气缭绕着她,聂汀莲突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想起除夕夜她的微信,或许此刻对于她来说,才是正直的团圆年。
“虽然我们不是他们,但是梓星,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我们都会陪你的。”
“嗯,如果你想打机,可以随时叫我。”
“是啊,说起来我从来没听吴房东说过你的老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祝宪妍问道。
“唔,怎么说呢…”
吴梓星想起了她那沉默寡言的老师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又转而看着眼前满脸欢天喜地吃着汤圆的祝宪妍,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谢谢你,祝姐姐,托你的福,我完全不感伤了!”
“噗…”
“哈哈哈哈”
另外两个立刻就笑了起来。
“好啊!你的意思,我和你的老师,完全相反,是不是?”
“嘿嘿,祝姐姐你别生气嘛~”
吴梓星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因为聂姐姐和我妈妈很像,祝先生虽然不像我爸,但也不至于完全相反,只有你…不过,这也算特色,对吧?”
“对你个头啊对!我好心关心你,你又趁机挤兑我!”
“好啦,别气啦,快吃吧,再不吃要凉了。”
聂汀莲笑着提醒她道。
不知为何,吴梓星看到她笑着的这一幕,觉得似曾相识。
“诶!我有个主意!”
祝宪妍看着电视里的明月,突发奇想,
“我们帮吴房东来个重温过去!怎么样?”
“重温过去?”
“吴房东,你们以前元宵,除了吃汤圆还会做什么?今晚,我们也陪你做,好不好?”
“诶?!”
吴梓星有些惊讶,毕竟这话是从“完全相反”的人口中说出来的,似乎完全没有吸引力。不过,她却很感动。
“说起来,中秋也是你们陪我过的…真的,谢谢你们。”
她有些泪目。
“傻瓜,别哭呀。”
聂汀莲拿了纸巾给她擦起来,
“你祝姐姐这提议不错,我也赞成!”
“该我们谢你,我姐老来你这儿蹭吃的。”
祝宪文也补充道。
“就是就是!”
祝宪妍也顾不得怼亲弟了,继续道,
“所以吴房东你快想想,以前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嗯…”
吴梓星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回忆,像收藏在宝盒里的珍玩一般,蓦地,她终于开口,
“兔子灯!我最喜欢兔子灯!我的老师会用铅丝和花纸做给我看!里面还能放蜡烛呢!有一个枕头那么大!而且还不怕风!祝姐姐,你会做吗?”
另外两人一脸尴尬地看着祝宪妍,他们太清楚她做出来的东西,粗放程度和她的声音尖细程度成正比。
更何况,她大约,是做不来的。
“呃,不好意思我教体育,下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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