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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薛醍齐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她沉沉一笑,“这有什么难的。”
她踮起脚,在他耳畔吹一丝热气,“我可以告诉你如何才能变强,那羊儿,你怎么慰劳我?”
姒郸尹怔住。
她淡淡地勾起眼尾,冰冷的手指按住他下颌,嘴唇扫过睫毛,几乎要碰到他眼眸,“想好了吗?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哦。”
她像觅食的毒蛇,嘴里吐着信子,捧住他的脸径直压了来。
姒郸尹痛吸了一气,只得与她回应,游刃有余得不像未经人事的少年人。
既然的确是一桩交易,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他也不吃亏,不是吗。
姒郸尹喉咙发涩,十指狠狠掐在那把不堪一握的劲腰上,“别后悔。”
薛醍齐喘着气,撅过他的下巴,“等你能战胜我的时候,再谈后悔不迟。”
堂堂帝王之子,还能屈服在一个女人身下不成。
姒郸尹咬在她纤薄的肩胛骨上,报复性的掐出一片淤青。手底下每寸肌肤,由重到轻,无一幸免。
战场上再所向披靡的女人,到了深闺秀房里头还是男人主宰一切。
看她瘫在凌乱的床榻里,意乱情迷地酡红面颊,姒郸尹终于找回了前所未有的自信,颇是得意地向她炫耀,“够不够?”
薛醍齐舔了舔略干的嘴角,按住他汗涔涔的苍白胸腹,“羊儿这就累了吗?那就该我了哦。”
她翻身起来,他下意识挣扎,那力道却箍得他无法动弹。
胜负欲的驱使,两人各不相让,与其说这是男女间的情/爱,不如说是为了胜负的角力。
体力悬殊的较量,败下阵的终将是弱势一方。
薛醍齐反翦住他手,轻抚他漂亮又倔强的眼睛,柔声问:“苏羊,你就这点能耐了?还想变强。”
就这点能耐,如何变强。
咒语般的声音,三年如一日地萦绕在他耳畔,他的噩梦里。
姒郸尹大汗淋漓地睁开眼,胸腔里还在急促地喘息,那种濒死的窒息感,压得他身体沉痛,手脚瘫软。
车马辚辚,入目的不是承载了无数恩爱的西地营帐,而是沉闷压抑的三面车壁。
不是大漠军营,他正在去往上京的途中。
捂住细汗密布的额头,姒郸尹大口喘着气,用力闭目甩头,试图忘掉梦里荒唐的情形。
外面的观狐听见声音,进来询道:“大王有事吩咐小底?”
“没事。”
他好久没有这样了,最近却频频梦到过去,和那个女人的每一个细节。
难道是重逢的缘故?
但看她的样子,似乎记不得自己了。
也是啊,身边不缺男人的女人,如何指望她能记得。
真是太可恨了。
姒郸尹道:“去传卢缤过来,我有话要问。”
观狐应诺退下。
片刻后卢缤策马过来,隔着车帷揖道:“大王,再有半月就到上京了。”
官家离宫起驾后,大王就匆忙安排好定陶县事宜,追随其后,想是要尽快赶去上京的。
姒郸尹在车里烧起茶炉,撩了帷幙一角,“过去了这么久,上京可有信?”
卢缤想了想,如实回道:“刘后临阵遣了通关侯戴斫为殿前都指挥使,调动殿前禁军六万,顺利退兵,随后又以官家名义昭告四方,缉拿所有涉案的节度使及官员。”
“这样啊。”
大半帘子虽掩着,仍能看见他眼角上扬的弧度。
刘后,刘待举……刘家的人还真是没一个好对付的。
姒郸尹扇着炉子里的火,支颐叹息着。
先帝手段果然高,临死还摆了一局,把意外撞进去的薛醍齐拉进棋盘,做他死后的棋子,好替年幼的君王挡住刘家的势力。
…
五月,先帝的梓宫抵京。
刘后去修饰,着斩衰,同她娘家兄长刘待举率除冠易服的京官迎于右掖门上。
薛醍齐依礼下马,护新君子疆扶着灵柩缓行至宫门前。
面向大魏诸臣,她目光落在姨父戴斫的面上,对方点了点头,似是认同,她错开视线,便见表兄戴云眼神微亮。
薛醍齐解去佩剑交于叶孤烟,趋前数步,向刘后跪拜。
刘后面容憔悴蜡黄,掬着泪,矮身挽起她,“嗣君能脱险还京,全仰仗太尉。太尉是天家的恩人,今日宫道当请太尉先行。”
薛醍齐未及婉拒,刘后已掖过她手步入宫道,与她并立于恢宏的门洞前。
偌大的大魏宫如一副巨画,在眼前徐徐铺展,阙楼飞檐,白玉青瓦,幡旗猎猎,阖宫的缟素如雪,宫人肃穆地穿梭其间……
宫城如此大,也如此空旷。
她在这一刻却好像被绑上了枷锁,沉重得快要坠落下去。
…
大行皇帝的梓宫停放在其中一间宫室里。
灵堂事先已做好,灵座上设魂幡,灵位上挂铭旌,碑志和明器都已备下,无一不妥。
下葬前一天启殡,五服内宗亲宫人至灵前痛哭志哀,主持丧仪的官员呼喊三声“谨以吉辰启殡”,年轻的宫妃们哭啼着退出,在捏着她们余生的刘后面前噤若寒蝉。
先帝仙去已久,剩下的只是这一个华丽空洞的仪式而已。
入葬帝陵后,斋戒满的朝官们各自回府,只有薛醍齐因刘后的口谕被留下来。
众官员纷纷猜测是和封赏有关。
薛醍齐狼头山救驾,震惊上京,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而东西薛家的妯娌还在为鸡零狗碎的小事掐腰对骂,全然不知薛家命运已被改写。
韦舒征叫人去打探,没探到什么风声,悻悻地走了。
刚从宫内出来,就遇上韩家的车马,被韩时敏逮住。
韩时敏拽着他,一脸小心翼翼,“小韦啊,我向你打听一件事。”
这一路丢魂落魄的,韦舒征要是还看不出点什么,那就真的蠢到家了,“韩伯伯,我看您都憋了一路了,您不问我都想问了,说吧。”
“就是这个薛校尉……”韩时敏急忙改口,“薛太尉,她是什么来头?”
韦舒征以为要问什么,“这个嘛,问我就对了。”
韩时敏请他到车上,韦舒征也不藏掖,把自个知道的倒豆子似的全吐出来,听得韩时敏一愣一愣,不大相信,“太尉都过十八了?”
提年龄的确不厚道,但多个人多条择亲的门路不是。
韦舒征自觉薛醍齐的老父亲他的师父薛道昶都没他操心,“谁说不是,大大小小建功无数,换作世家子弟早在御前听命了。要不是狼头山救驾,至今都还是从六品的振威校尉。”
没有背景,又是女人,哪怕在黄沙埋骨的疆场奋勇杀敌,也捞不到多少好处,寸功不记便罢,还蹉跎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
求不到薛醍齐索性也不强求,一心扑在边关,成日和他说,涨点年俸比什么都好,晋一级也行,只要堵住她老娘的嘴,别让唾沫星子淹死人就成。
不想一朝升官发财,竟一步登顶了。
韦舒征想想都难以置信。
到了韩府邸前下车,他贱兮兮地问:“韩伯伯莫不是要给太尉说亲罢?”
韩时敏耳朵刷地红了,“你个半吊子,不懂别问。”
怕他瞎问,扭头就催促家奴快走。
半吊子什么的,怕是在薛醍齐那捡的话。
韦舒征扁着嘴道:“不问就不问,凶什么。”
他踩蹬刚上马,又被人从后面拖下来。是去而复返的韩时敏。
韩时敏问他:“太尉年芳几何?”
韦舒征比了二,又比了个二,“二十有二了。”
韩时敏果断摇头,“不行,我儿才十二岁,差太多,差太多。”颇感可惜地摇摇头。
“你老人家不是要续弦嘛?”
韦舒征就开了个玩笑,他还当真思考了一下,难为情道:“要不起,要不起。”
韦舒征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好几十的人了,也好意思打黄花闺女的主意,为老不尊,呸!不要脸。
韩时敏想起薛醍齐前途无量,心头惴惴不安,“小韦啊,你说太尉会记仇吗?”
韦舒征忧愁地望天,“那倒不至于,放心吧,没有的事情。”
韩时敏暗暗庆幸,又听他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不重要的人她根本就记不住啊。”
韩时敏一口老痰哽在喉咙,追在马屁股后面骂道:“臭小子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打死你。”
韦舒征的马护主,扬起一蹄子,踹了韩时敏满脸灰,撒着欢跑远了。
一气钻进巷子里,巧了,将将撞上回府的薛醍齐。
韦舒征连忙上前同她并行,“圣人这么快就放你走了?”
“圣人并未见我。”自然要走。
薛醍齐看见他和一个老头坐一辆马车,随口问:“你和他都能走一块,说什么呢?”
韦舒征话到嘴边又及时打住,“你觉得他人怎么样?长相?年龄?”
他转眼睛准是又打什么坏主意,薛醍齐才不钻他的套。
“他谁?”
“金紫光禄大夫韩时敏啊,直言敢谏,人称直臣,其实就是个装过头的怂货。”韦舒征眼神期待,“怎么样怎么样?”
“不错。”比他这个没正经的浪荡公子好太多。
韦舒征表情一言难尽,“薛醍齐,你是不是清心寡欲太久了,给头猪都觉得好看。”
薛醍齐探过上身,上下打量他一圈,看得韦舒征头皮发麻,“看我做什么?我们是兄弟,可不要对我存什么非分之想。”
薛醍齐摸着下巴,评价道:“真没觉得你哪里好看。”
韦舒征:“?”
陡然反应过来,她骂他是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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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韦:对A,要不起。
薛:你有点皮……
韦:是有点皮。
薛: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