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皇子

作者:Jellly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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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落


      能成为酒楼的,都不是一般排场。可前面的酒楼并不是只有一座的楼,着实惊艳众人一把。

      有间酒楼建在河边,这里是陆鸣城中极特殊之处,绝佳的观赏河景之处,看得见水面平静、汹涌、水拍堤坝,也得见一袭长流卷着骇人气势向远奔去。水边绿树环抱,美不胜收。

      这片地方金贵得很,圈出的面积也极大。分为“醉华阁”与“听水轩”,前者华丽,后者清雅;对河相望,有不少客商及达官显贵在一侧体验完其中一感、再到另一边体会另一感。

      醉华阁体验五层,每层皆有名人字画、古董文玩,只其中文人墨客之杰作都值了地价。听水轩则是另外一番面貌——摆设虽多皆为文墨珍宝,比起对面多有清致典雅,内敛非常,连大片鲜亮的颜色都不曾出现,而与对面最大的区别,便是只有一间间两层竹楼,热爱山水之人能在繁华的陆鸣城寻得此番景致,已是诗兴大发,对饮畅快。

      不过好归好,也如之前的百香楼,一位难求。

      丁涵英问:“那超凡脱俗的先生为何会选此等奢侈之地?难道是位财不外露的金主?”

      孙千墨则问:“之前的假道士也说与同伙在此相见,他们一路骗来入得了这里?”

      几人面面相觑,都道:“有理。”

      一行人先不入内,昨日约定有间酒楼东岸便是听水轩一边,老者未言在内相见,不知是否拿这里当个路标。

      看过片刻,景色尽收眼底,见老者背着背篓由一侧小路前来,“各位随我来。”由一侧小路抬腿相离,绕开金贵之地,到了城中一条街上。

      老者见几人面露疑色,道:“老朽可入不起那贵气之地,只为各位找路方便,并无深意。”说完大笑。

      他们猜的倒是没错,也发出爽朗笑声,与老者一同到了一家平凡的酒肆。

      酒肆位置稍偏,在陆鸣城街上十分不起眼,客官不多,小二倒是热情,与老者很是数落,问他何时云游回来。

      “昨儿。瞧我又想你这香酥鸭了,要不怎的刚回来便来坐坐?”老者笑意浓厚。

      “这几位是?”

      “你先吩咐大厨将我的香酥鸭上来再来与我闲谈。”老者嘴馋得很。

      听得小二乐了,“每次来都照老样子催我。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催一份去。”他笑呵呵地问其他几人要什么。

      丁涵英又要几只鸭子,喂喂身边同样嘴馋的随从,还让小二端上一些招牌菜。

      小二去了。孙千墨他们与老者闲谈,暂且轮不到春生这讨教的插话。

      “昨儿说招魂草,晚生有几个问题想问。”孙千墨单刀直入,并不客套。他觉得以老者这种能耐及见识的人,一耳便能听出他话中深意,拐弯抹角也是浪费时辰。

      “小娃娃有何疑问,直说就好。”

      “先生如何得到此草?若为常用,莫非自己驯养?”

      “这草本长于曼夷,老朽也是从那得来。年轻人远行与周遭各国,见识颇多,对医术、学问皆有帮助。逐渐将其药性研习透彻,也算常用,在自家种了一些。”

      孙千墨听得心中激荡,声音却低了几度,“可是血养?”

      “小娃竟了解至此?老朽用动物血浇灌它才得以长大,且散发毒性以作药用。”

      孙千墨觉得老者算是坦诚,再问:“那中毒后有无解法?”

      “常服成瘾异症?”

      “是。”

      “不闻其味二三月便可缓解。若异症严重,倒有解药,也不难取得,全是一些常见药材。不过小娃也知是药三分毒,尤其此等特殊草药,解毒后有无他症,老朽也说不准。”

      “会让梦行症及发狂之症更为严重吗?”

      “自是不会。既为解药,解的便是这两种异症。”

      “那劳烦您为晚生开个方子。”

      “等吃完向账房先生借来笔墨再开不迟。”老者的眼光盯上小二刚端来的香酥鸭。

      小二笑道:“就知道老先生等急了。招牌香酥鸭,几位客官慢慢享用!”

      孙千墨他们谦敬,让老者先取鸭肉。老者不客气地拽走两条鸭腿,又被丁涵英劝:“您多拿些,看他们那馋嘴的样子,片刻盘子就空了。”

      其他人的确盯着鸭子眼冒绿光,吃鸭如打仗,将鸭子抢个干净,还要为一条肉斗上一斗,惹得老者哈哈大笑。

      春生又成唯一弱者,看着只剩油腥的盘子控诉,“你们这些人,明明是我向老先生邀约,如今药理没问成,鸭子也不给我留。”

      老者笑道:“小娃娃可要抓紧学医,往后他们生病有灾的,自然对你敬重几分。”他将一只鸡腿塞到他手中,“看在同为医者的份上,老朽送你一腿儿,你们可不许抢。”

      春生暂且有人罩着,高兴地啃起鸡腿,“若真如此我定让他们刮目相看。”又瞬间认清事实地位,“尊重不可能,我若敢不尽全力为他们医治,怕要被他们五花大绑扔河里喂鱼。先生可否教我一两招整治他们的办法?”

      老者道:“功夫与医术都非一日可成,除了骗术哪有一刻半刻便可学成的功夫?”招手让春生附耳,“不过在其饭中下些巴豆帮着排解倒还不错。”

      春生面上带笑地听完,迎上旁人直勾勾的目光,收敛笑意,“这不就要被他们威胁了。”

      “哈哈,无妨,小娃近几日要听药理,时常与老朽待在一处,他们没空拿你如何。不过过了几日,老朽便爱莫能助了。”

      “短短几日,也多谢老先生了!”老者自言教他几日,他可乐得很。

      人多时老者并不打算讲药理,听孙千墨他们对他早年见闻颇有兴趣,便讲起一些游走过程中的旧事,整一晌午与他们相谈甚欢。

      午后相辞,春生要随老者到其小宅去,与所住客栈方向相同,路中同行。

      街上繁华热闹当真别处难比,天气好时摩肩接踵,有逛集、游玩的公子小姐,也有乱跑的孩童,路遇两三拨杂耍艺人,还有猜骰子在哪一碗里的把戏。

      孙千墨知道那是店家手快的把戏,向丁涵英解释一番她还不信,非要去试了试,花了几文冤枉钱也猜不对,出圈子还问:“真是手快吗?”

      此番接茬的是老者,“自然,否则如此多人怎的也该猜中一两个才是。”

      丁涵英想想,也觉如此结果不合理,破了玩心随他们继续往前走。

      孙千墨道:“街边此类多为唬人的把戏,参与一两次满足下好奇之心尚可,可别一心把银子全砸进去。比如那常见的残棋,摆摊人未必会下,只几下围堵他人的几招便可致胜。”

      “那戏法呢?那东西看得也是神乎其神,我觉得很是有趣。”

      老者道:“说起戏法,醉华阁是个好去处。若几位真想花点冤枉银子,可到那求个位置一探究竟。不过戏法就是戏法,有的都是道理,并非神怪之力,硬要探其因果就失了乐趣。”

      丁涵英思虑片刻,“那倒是。不过听说那里花销甚多,繁华之态照比京城相差无几,我们这些乡野之人还未必进得去。”

      老者道:“那里的戏法算是数一数二,但最贵也未必就为最好,像那香酥鸭,老者吃遍一城唯独对那小酒肆的情有独钟。各位也可找寻自己最爱的口味,不一定非要到那最贵的地界去。还有一些无良商家坐地起价苛待外乡人,几位今晚回去买一种名为‘天白’的香,在房间熏上两个时辰,明日再买其他想买之物,他们便知你们在当地有熟人,会按公道价位卖给你们。”

      “居然还有此类门路?”孙千墨觉得他也长了见识,“谷国大地,都未苛待他国人,倒有地方苛待了自己人,当真好笑。”

      “小娃能如此想,若在当地开个生意,便成了异类。”

      孙千墨却道:“老先生将此法告知我们,不也成了挡他们财路的异类吗?”

      老者大笑,“老朽又不是那坐地起价的生意人,看病救人只收药钱,是老朽恩师的一大规矩,否则便成了逆徒。恩师信仰,老朽一生不敢违背。”

      “先生乃善人,晚生佩服。”

      “小娃们一路来帮人助人,与老朽行事所差无几,算是彼此彼此。”

      丁涵英看见前方一处三层楼有一女子手捧绣球,喊孙千墨过去。楼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只有飞物得以近前。丁涵英他们就在外层看着,逐渐发觉其中事情并无绣球那般喜庆。

      女子手拿绣球、踩上三层栏杆,前踏半步便要由楼上坠下。抛绣球选夫成了险中试探,还在与几步外的长者争吵。

      下方看热闹之人也呈多种态度,有好言相劝者,有起哄者,更有甚者见人快要踏空还问接住落下的人算不算数。

      丁涵英从后瞥了那人一眼,要不是手掌活动不开,定要送他一记暴栗将他脑袋砸个包;孙千墨也对那人嗤之以鼻;只有老者云淡风轻看不出喜怒。

      丁涵英找一劝人大姐询问,大姐道女子因与男子私奔被人抓了回来,被爹娘逼迫抛绣球选夫,还言即便碰上病秧子、身无分文的乞丐也要贴上足够嫁妆让女儿嫁出去,免得私奔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让他们丢尽颜面。结果女儿不愿,捧着绣球挑准无人看管的空档要从楼上跳下。

      吵闹声重,听不得楼上几人说些什么。有人扯着脖子喊:“要是人掉下来摔死,有人拿着绣球,算不算数啊?”还引来几声大笑。

      还有人搭腔,“那就娶个死人呗!有嫁妆我也愿意,哈哈......”

      “人渣!”有人瞄他们一眼,恶狠狠地吐出两字。

      由此,几人还要打起来。

      丁涵英说:“这种人应该教训!”

      上边依旧僵持,女子站在半脚围栏上摇摇欲坠,一妇人在其旁边哭天抢地。

      “莫不如掉下来啊,否则何时得以解决?”这话,是老者说的。“莫要如此看着老朽,掉落瞬间不是有你们相救吗?”

      他一贯爱用最简洁的处理方式,并非头回领教。

      默笛几人的确做好随时踩人上房之准备,定睛看着上方。

      “救与不救都要痛苦,世间究竟何为享乐呢?”老者对着女子茫然感叹一句,道女子就算以死相逼,回去后也难免引来爹娘更多责备与管教,想遂己愿也是艰难。

      丁涵英叹息道:“那也要好好活着。不懂世人为何总对自身观点执念颇深,不懂退步。”

      老者捋捋胡须,笑意幽深,“小娃这话,颇合我意。”

      女子站累,背朝外侧坐下,对爹娘吼出几句,仰躺半身由栏杆坠落。

      底下人一片惊呼,默笛几人飞身去救。女子却已落入一年轻男子怀中。

      男子后背晕染一片血迹,像是受过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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