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你身边

　　星期六，万恶的资本家终于不再努力的抬升物价，反而松了口气，来了次反馈新老顾客的大促销。我拉着刚下飞机然后一脸“老娘现在很累，需要休息的”苏月，直奔大润发。再说了毛爷爷常说，人多力量大。遇到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我还需要看你苏大娘的脸色行事？
　　“颜清清你行行好，放过我好吗？我已经在天上飞了12个小时，你要不想看我英年早逝，就别让我一下地就跟你瞎折腾行吗？”苏月一脸无辜。
　　“收起你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我已经免疫了。今天是促销的最后一天，我开车你在车上先休息，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这次飞的是国内，A-B-A形式。还有上次是谁让我一下飞机连制服都没换掉，连时差都来不及倒，就接到某人在某地酩酊大醉的电话。我不顾疲劳驾驶冒着生命危险时速120的赶到事发地点，从一个保安大汉的肩上接过我们的苏大小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扛回了家。对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那么能干，能忍住想杀死你的决心，然后条理清晰的一件一件的帮你处理后事。”
　　“我说不过你，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介刁民斤斤计较。”
　　“时间不等人，你还有15分钟换衣服，然后整理你那饱经沧桑的妆容”我上下打量的苏月，对她此时的造型不忍直视，丝巾胡乱的挂在脖子上，头发乱糟糟的散开，黑眼圈几乎都快掉到胸上了。
　　苏月白了我一眼，便不作声，默默的回房换了衣服。也许是睡意袭来，苏月一上了车，闭了眼很快的就睡着了。说来也奇怪，我跟苏月是怎么走上空乘这条路，我们谁也说不清。这么多年来，我跟苏月就一直形影不离，高中那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苏月两个人一拍即合，也跟其他闺蜜一样大吵大闹过，但好在并没有闹到鱼死网破，基本上隔天就和好如初。陈家凯也常常吐槽我们说，别人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们是为自己插对方两刀。我想我和苏月的默契就在于她懂我的底线是什么，我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很多事情我们不说，却会自然而然的达成共识。比如最为紧张的高三期末复习冲刺，同学们都一头扎进了题海里，就我和苏月百无聊赖的望着对着黑板发呆。我们成绩不够优秀，压根就没指望考上个911，285的大学。看着别人压力山大的对着数学题一筹莫展，我们两个二话不说装着肚子疼，拿着请假条冠冕堂皇的翘课去操场溜圈。事过多年，一次不小心的说漏嘴，苏月恍然大悟，我当初其实是情窦初开按捺不住思春的心，打着幌子去看柯俊训练。柯俊是艺体生，泡在操场的时间永远比别人多。我不能正大光明的去看他训练，更不能让他知道，折衷了一下，只能这样，默默关注。想想都好笑，面对柯俊我总是不能做自己，害怕的太多，自卑的太多，所以注定只能是遗憾。
　　虽然每次面对陈家凯的严刑逼问我都宁死不从，不肯承认柯俊对我而言究竟算什么，但他确实是我那该死的初恋对象，准确的来说是我高中三年的单恋，大学两年的纠缠，一厢情愿的结果。
　　熙熙攘攘的超市里，大多是中年妇女携带着一家大大小小，前来浴血奋战。看着这来势汹汹的人群，久久不语的苏月深深的叹了口气：“颜清清你到底图什么？我们虽算不上富裕，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吧，平时虽然累，但东航待遇还是不错的。一个月就算大鱼大肉买七买八还是能够吃得消的，实在不行出卖色相，我们两个姿色虽谈不上沉鱼落雁，也能占据一方势力。你这是何必呢......”
　　我抄起钱包就往苏月的头上一盖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这不是想和你走更远的路看更多的风景吗？所以在为我们的将来做最精细的打算啊。”
　　工作3年，养成了我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物比三家的好习惯。可是这个我无比自豪的习惯到了陈家凯嘴里，竟变成了磨磨唧唧，妇人之仁。陈家凯是我高中时代的奇葩同桌加大学时代的唯一要好的男性友人，一路陪伴我到至今。他的奇葩并不在于他长得奇丑无比相反陈家凯浓眉大眼好看的不行，痞痞的气质，姣好的身形，总之满足了各类小女生的喜好，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阳光下的篮球少年。说他奇葩纯粹是因为他总能够颠覆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中秋节那天，我们大家相约在苏月家楼顶看超级大月亮，那天月亮很圆很大，夜空中，繁星闪烁。咬一口月饼，喝一口可乐，齁死人，风一吹，真畅快。当所有人相视而笑，望着星空，沉浸在美景中时，陈家凯却缓缓道来：“这天上的星星真像火锅盆里的花椒，多得让人欲罢不能。”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苏月黑着脸吼向他。
　　“我说的没错啊，你去百度上查查，星星放大后就是一颗坑坑洼洼的球啊，就是放大版的花椒啊！不然你还指望他是一颗掌声明珠啊！”
　　我抡起书就是翻头一盖。
　　我不敢拍着胸脯保证我跟陈家凯是干净利落的纯友谊，事实上青春的懵懂曾让我们彼此悸动过，小心的分泌着多巴胺，可最后都不了了之。一次高二上体育课陈家凯讥讽我身短够不着单杠，我堂堂1.68的身段哪能容他羞辱，一气之下爬上单杠，吼着让苏月给我拍认证照，传给他看，没想到顾着比造型，一不小心手滑摔了下来。彼时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陈家凯听到我受伤的消息，二话不说把得分的机会拱手相让，冲了过来。对我就是一对臭骂，那时的我都摔傻了，哪能看到他眼里的担忧与怜惜，只是拼命的哭，嚎啕大哭。直到现在，陈家凯那时眉头紧锁又一言不发的帮我检查伤势的样子，依然会在某个安静的午后，悄然的浮现在脑前，轻轻的拂过。自己其实倒是没受什么上伤，只是当初看到他冲了过来，小女生的委屈突然一涌而上，哭得梨花带雨，矫揉造作。所以最后苏月终于看不下去，拍拍我的肩，让我见好就收。后来陈家凯每天都会买瓶高钙奶放在我课桌上，以表歉意，也不再损我，可是他一天不跟我斗嘴，又凡是让着我，我说不清哪里不对，自己闷着慌，以至于到后来我们的位置被调开，我又看到他与我们班文艺委员曾佳琪眉来眼去，这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一怒之下拉着苏月跑到小卖部买了23瓶牛奶如数的还给他，苏月劝我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陈家凯又没有错，怎么就忘恩负义，重色轻友了。正值豆蔻年华又热血方刚的我，满腹说不清的情绪一股脑的往上涌，才不管那么多就冲到教室，也不知道当时力气居然那么大，把一大袋牛奶就往陈家凯桌上一丢，涨红了脸看着，前一秒还在和同学嘻嘻哈哈而后一秒变得不知所措的陈家凯。
　　“你干嘛？”他愣愣的看着我
　　“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我受伤不怪你，我自作自受。就这样，再见！”我意气风发的转头就走留下刚追上我还气喘吁吁的苏月和一脸疑问的陈家凯。我走后苏月大概是和陈家凯说了什么，只记得陈家凯当时好像笑了，从此之后再没和曾佳琪讲过话，更加过分的对我好。我就想陈家凯也真是奇了怪，我那天让他那么没面子，当着所有人的脸还他牛奶，他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我问过苏月当时她究竟说了什么，苏月从来都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于是我就此作罢，不说就不说。I don\'t care！
　　如果说我毒舌那陈家凯可以算得上嘴贱，他总是能把我高高的捧起又重重摔下。而我们总是乐此不疲的相互揭短，在伤口上撒盐，却又能在需要对方的时候及时出现。
　　就在我在水果区埋怨都剩下些歪瓜裂枣无从下手时，我一扭头看见了在蔬菜区的柯俊。那一刻，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什么也说不出来，木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他在怎么变还是记忆中那个白衬衫永远不会有褶皱的大男孩。苏月喊了我两声见我没搭理，便顺着我的目光望去。
　　“别失态了，要过去打声招呼吗？缅怀一下过去，顺便让他看看你现在变得多好，让他扼腕叹息，当初不珍惜。”
　　我淡淡的收回了目光，笑着对苏月说：“不必了，积点德，我怕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放开了他手边的人，哭着闹着要我再喜欢他一次。”
　　“笑得真丑，你就跟这些歪瓜裂枣一样，没用。都买完了吧？走吧，我很累了。清清，你不笨，那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我当然懂得苏月是为我好，我在柯俊身上真的是浪费了太多时间。曾经的我愿为了他的一颦一笑不惜出身入死，最后烽火戏诸侯作死了自己。高中三年柯俊几乎渗透进了我生活的每个角落，我总是掐准了他出现的时间在各个地方蹲点，只为了能和他来一次完美的邂逅。高二文理分班，本从朋友口中得知柯俊跟自己一样选了文科，开心得不得了，可是后来开学才发现，他改选了理科。我们的距离从隔壁班转而成了一个一层楼，当时真是欲哭无泪，奈何我狗改不了吃屎，仍对他死心塌地。其实早该认清自己和柯俊注定是有缘无份，自己大概就不会兜兜转转的绕了一大圈才来到对的人的身边。出于本能的，我并不想让他发现我，事过多年，我无法想象我是否还能心平气和的和柯俊打招呼，苏月也似看穿了我，拉着我直奔收银台。
　　我看着收银员面无表情的接过一件又一件的商品，扫描，装袋，收钱。突然发现今天支出的钱其实比平日里来超市所消费的更多，万恶的资本家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心，他们总是先给你尝过一些甜头后，再给你当头一棒。为这事你还不能抱怨，因为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就在我和苏月提着东西一路打打闹闹，就快忘了在超市遇见柯俊这件事时，我们和柯俊来了次真正意义上的邂逅。我知道他一定看到了我们，不然他现在就不会一手提着东西，朝我和苏月迎面走来。我实在无脸先行打招呼，拿着东西就往车上放，倒是柯俊大大方方的和苏月闲聊了几句。我想，也对，我不过是他匆匆那年的路人甲A，根本没必要将我放在心上。或许他是我难以忘怀的柯景腾，而我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沈佳宜。柯俊从头到尾却只看了我一眼，继而出于礼貌的点了点头。我当然不能输，立马露出了职业笑容，和蔼又亲切，又不至于太僵硬。直到柯俊走后，我才发现眼睛竟干得发涩。
　　回到家后，思绪万千的我早已无心收拾，留下苏月自己一人在客厅整理东西，换做平时苏月肯定大声嚷嚷。也许是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她没有再来打扰我。回了房间后，我将自己蜷缩在床上，其实我对柯俊真的已经没什么了，那么多年了就算有什么剩下的也只是遗憾了，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曾经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他的笑却不是属于自己的，就像自己努力的将心爱的洋娃娃盛装打扮后，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却落入他人之手。
　　第一次见到柯俊，既不是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更不是在大雨滂沱的午后，而是在乌漆麻黑的夜晚。晚自习结束，归心似箭的苏月为了看快男总决赛丢下了我，以迅雷不解掩耳之势冲回了家。黑夜无边，长夜漫漫，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听着歌，骑着车慢慢往回走。有人说过，如果你以平均的速度行驶，只要在第一个十字路口遇到红灯，那么你会在接下来的每一个十字路口都会遇到红灯。嗯，没错，我遇到了红灯，也遇见了停在我身边的柯俊。我想有时候，喜欢这种感觉不需要酝酿，只是在恰好的地点，恰好的时间，恰好的遇见，恰好的我多看了你一眼。
　　十月初的天，天气渐渐的有了凉意。躺在床上的我，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摸着黑找到了早被扔在一旁的手机，一看3个母亲大人的未接来电，两条陈家凯的微信。见天色已晚，不好给母亲大人再回打过去，便点开了微信界面，寥寥无几的人头像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晃眼。我也谈不上难相处，高傲孤僻，可工作以来却难得有几个称得算朋友的。我悻悻的点开了陈家凯的头像。“后天执勤吧？飞哪里？”“我后天出差飞□□我订张机票。”我一直想不通陈家凯为什么老放着他的秘书不用，反倒总让我帮他订机票，这机票通过我也不会便宜。为这事我挺纳闷的问了他，可人家却说，他乐意这样。我也只能无语的笑笑，对于他，认真我就输了。这个万年不变的道理我在大学就深刻的体会到了。
　　我知道陈家凯肯定还没睡，便回了一通电话过去。“我后天正好飞上海，下午3点的航班，要一起吗？”
　　“好！……我说你就这么千方百计的想和我一班机？怎么，想我了？不是前天才见的面吗？”隔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了他那特有的慵懒的声音。
　　“不要脸，什么舱位？”对于他这种厚脸皮又会蹬鼻子上灰的人，我必须保持冷静，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颜清清，你要冷静。
　　“你说呢？”陈家凯冷笑了一声，他知道我是故意的，因为他只要一被我逮到挖苦他的机会，我必会卯起劲来继而火力全开。以前他还会跟我处处呛声，现在一遇到这种时候便对我采取冷处理，害我也只能就此作罢。
　　自从陈家凯创业成功有了自己的公司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坐头等舱，就算是公司刚刚起步经济又还没跟上的时候，他也要自己掏钱，非头等舱不坐。对于他这种行为，我和苏月每一次都是嗤之以鼻，好一个暴发户！打肿脸充胖子的无耻之徒！但高高在上我们陈总却一副你们懂个屁的表情的辩解说“这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数字时代，我们这种做软件研发的，很容易就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必须跟上时代，不能被别人瞧不起，就算是外强中干我也得把表面功夫做足了。你得让别人知道你有点什么，别人才会投资，继而选择与你合作，买下你的研发与创意。当然，首先你得有价值。我有价值，更会创造价值，这点我一直深信不疑。”
　　“陈总，我的失误，您多多包涵才是。您可是我公司的大客户啊，得罪不得，得罪不得。小的在这给您赔不是。”我捏着鼻子，装得可比公公还谄媚。
　　“朕暂且不与你计较。行了行了，很晚了，睡吧。后天见，好梦。”
　　“好梦”我说完，轻轻的挂下了电话。其实，陈家凯不是没有困难的时期，只是他要面子，傲气重，不服输，当初什么也不说。那段时期一直骗我们，说他在外地谈生意，却不料有天我和苏月心血来潮想着去帮他收拾家，陈家凯有个习惯，就是常常把备用钥匙放在门槛上，他一米八三的身段自然随手就能拿到，那天我和苏月两个人跳了又跳才够钥匙，破门而入。结果，看到地上到处是堆满了吃完的泡面盒，还有牛奶瓶，陈家凯托着一条毛毯在客厅对着三四台电脑发呆。他转头看到我们的那一瞬间，慌忙站了起来，不料却被毛毯绊了脚，重重的摔了下去，泡面盒上的汤溅了自己一身，他吃力的拨开一切站了起来，像个做堂皇无措的孩子，心急的解释着一切。苏月愣了几秒后，什么也不说，顺势摔门而出。我知道她接受不了，更不忍心，曾经在高中大学都那么骄傲风光的一个人，现在却成了这样，死乞白赖的拽着仅剩的自尊心也不愿向他人提出帮助，哪怕是那么要好的我们。我想开口说点什么，却怎么也挤不出字来。陈家凯瘦了，眼里多了我怎么看也看不清的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抱抱他，给予他我所能给的最大的温暖与力量，告诉他，没关系，有我在，一直都在，眼前多大的困难终有一天会过去，我或许不能期许他那个【有一天】何时才能来，时光虽漫漫，但我愿意陪着他等。
　　我绕过散落一地的空盒，伸手抱住了他。慢慢的，陈家凯像是卸掉了所有的盔甲，趴在我的肩头啜泣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我虽不能真切的体会他的心情，但我知道他憋了太久，往日的委屈像决堤了河流涌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我轻轻的拍着他的肩，心里却堵得慌，像是有千万根钢针被人用铁锤一下又一下的钉在了心上，酸楚泛滥成河，异常难受。
　　好在【有一天】并没有来得太晚。不久之后，陈家凯成功的赚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公司越做越起色，那个桀骜不驯的陈家凯又回来了。但那天的事，我们三个默契的谁也没再提过。
　　我毕业之后被分配到家乡A市后，想象过不下一千种柯俊在飞机上偶遇我的场景，就像苏月说的想让他看到现在的我过得有多好，我不再是整天围着他转的那个傻乎乎的颜清清，我想让他知道当初不懂珍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承认，我想看都他后悔又惊喜又表情。但天意弄人，我越是心怀期盼，希望越是不断落空。久而久之便也不再那么耿耿于怀于此了。柯俊是没遇到，陈家凯倒成了常客。我本不是个守时的人，自从做了空乘之后，时间观念就不得不死记于心，要知道时间不等人，飞机更不等人。三点准时起飞的飞机，就意味着我要在12点前化好妆整理好着装到机场待机，先是检查各类食物的储备量，继而2点15分在飞机上，等待着机务维修人员对飞机进行一系列的检查，然后在2点30开始保持站姿与微笑迎接先行登机的头等舱和商务舱的乘客，安排他们入座并提供相应的服务，接着在40分迎接经济舱的客人，保证飞机能在50分的时候顺利上跑道，当然这是在没有遇上交通管制或者大雾大雨等一系列天气状况的条件下。
　　今天很幸运，我准时的在30分的时候保持着微笑，迎接了陈家凯。可惜这家伙，眼神直接略过我，直径走进了机舱。待我安排好所有乘客就坐，检查好行李架都安全扣好后，才返回了前舱，向乘务长李娜报告一切准备就绪。李娜是我们界内出了名的魔女，做事干脆利落，虽为乘务长，却只比我大两岁，私交甚好，每次跟她一班机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特别安心，无论在难搞的乘客，有她在，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不一会，飞机就上了跑道，等待起飞信号。这时，李娜召集了机上的6个乘务员，2个空保，分别交代了工作。新来的2个实习生与稍有经验的孟瑶被安排坐到了紧急出口和机舱的尾部，经济舱人多事多，益于磨练实习生，我跟苏月刚上机那会也是这样被安排到服务经济舱的乘客，即使再不耐烦再累也得顶住，渐渐的，耐性也便被磨了出来，现如今也能老实安分的绣上3个小时的十字绣，要知道这在以前完全是impossible。而后我被安排到了商务舱，李莉莉便去了头等舱。可是没过两分钟，李莉莉便走了过来说要和我交换。
　　“你们家那位在那啊，我们交换一下，我跟李娜示意过了”
　　“说过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好朋友”
　　“我可不管你好朋友还是什么，你要再不把握机会，这么好好的一个黄金男你不要我要了啊”
　　“不解释了，解释了你也听不进去，我去就是了。”李莉莉和同组执勤的次数多了，遇到陈家凯的次数也不少。在她眼里，我是个不识相的人，放着陈家凯这样的多金又有才，面容姣好的人，这么多年了居然只限于好朋友。
　　航班已经起飞20钟了，上升阶段时经过气流层，有些颠簸，我深呼了一口气，站稳了脚，换上职业笑容，走进了头等舱。头等舱虽不如经济舱事多，但头等舱的乘客非富即贵，惹不得更躲不得，他们常常要求少却精，记得有一次，一位旅客一上机便要了被橙汁，可是等我端到她面前时，她却嫌倒得太满不要，我连续来回倒了三次。她才满意，可在我看来，那三杯橙汁真的没什么差。
　　陈家凯今天穿了件极简的T恤外搭针织衫和牛仔九分裤，依然是最简单的风格，最舒适的穿着。这么多年，我和苏月尝试多种风格，努力自成一派时，只有他好像还是没变，哪怕眼里早没了那份青涩，多了点我看不懂的颜色。陈家凯早已换好了拖鞋，翘着腿看着杂志。我心里不禁OS:又在装腔作势，我就不信你陈家凯会对航空公司杂志的内容感兴趣。飞机在几番颠簸后终于平稳飞行了，我上前挨个询问是否需要饮品，并挨个记下所需饮品。虽然陈家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过我一眼，但我依然抱着专业的职业精神上前询问：“先生需要果汁吗？”
　　“一杯拿铁，谢谢。”
　　“不客气，请稍等。”我想我肯定是笑得能够让人起鸡皮疙瘩，不然陈家凯就不会用好像看到鬼的眼神看着我。手里的咖啡倒了一半才突然想起，上个月陈家凯胃病又犯，现在不能喝这么刺激胃的东西，急忙把咖啡换成了温牛奶端了上去。
　　“喝什么咖啡，你还想不想要命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浪费钱去买蜡烛祭拜你。”我弯着腰压低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要知道和乘客过多的无关紧要的交流这本身就是件违规的事，就算被李娜逮到没事，我也不想接受那些来自乘客的异样眼光，太诡异。所以，我连眼都没抬就快速撤退。可当我一回过头，便看到陈家凯对我眨了下眼，笑着喝下了牛奶。我顿时特别想对他使劲翻白眼，又是一副欠揍样，给了点阳光，你还开满鲜花了？！趁着没人注意，我抬起手，对着陈家凯比了个挥拳的姿势，转身走进了乘务员的休息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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