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与花千骨

作者:萌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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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舔犊情深


      第二日,幽若星月还有那救回来的小姑娘林灵一起来探掌门病情,白子画没瞧见白千前来。这次罚打蟒鞭是重刑,他担心儿子承受不住,问了幽若情况,白千年轻体壮虽受鞭刑并不妨事将养几日就好。
      三个小姑娘不敢久留问侯数语便知趣下殿,白子画想起那见义勇为救了星月的男孩,问起星月方知她与那男孩不过一面之缘。白子画便夸那男孩有侠义心肠,又问起摩严状况,摩严年老受了鞭伤比不得白千恢复快,正卧床休息。白子画暗叹摩严个性越发强了,不分是非曲直只知一未争胜,大事小事纠缠不休,自己哪有这么好的精力应付。他拿出一瓶灵芝生肌膏交给幽若:“将此药转交给世尊,用之皮外伤康复极是灵验。”
      幽若接过:“弟子只说是儒尊给的,世尊知道这药膏是尊上送的,只怕不会用。”
      白子画问:“为何?”
      星月抢着回道:“昨夜大师伯问起绝情殿责罚的事由,师兄据实告之后大师伯将尊上埋怨了好半天,孽障混帐的骂个不休。”发现白子画脸色变得难看她连忙解释:“大师伯骂的是花师姐,他没有骂尊上,您千万不要动怒。”
      星月不解释倒罢,这一解释白子画更是气冲胸臆,他当着几个后辈不便发作,忍气吩咐她们先下殿去。
      等三个小姑娘下殿后,白子画换了外出的衣裳径直向摩严所在的销魂殿而去。
      师兄太过份了,长留什么事都可以由着他,唯有千儿的教育绝不可以让步!
      怪不得千儿抵毁亲娘,有大师兄在身边成日辱骂挑唆,千儿怎会对小骨有感情?
      白子画越想越怒,大师兄动则拿长留和苍生当借口来要挟,自己教训儿子走正道难道不是为了长留和苍生?大师兄这般教导就算将白千培养得仙术再高,计谋再多,地位再尊贵,一个不认亲娘的逆子,有何资格接任心怀天下悲悯众生的长留掌门之位?
      不多时已来到销魂殿,服侍摩严的弟子们见掌门一脸怒色,状态与平常大不一样,虽如常行礼问好,心里却暗暗诧异。
      白子画道:“你们下去吧。”
      众弟子诺诺退下。
      白子画向摩严房中走去,人在房外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咳嗽,白子画知是摩严,他本是找摩严就白千的教育问题说个清楚,听到咳嗽声脚步却慢了下来。
      只听笙箫默道:“大师兄,我劝你凡事见好就收,掌门师兄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虽然不言不语其实内里比你还倔,若他真被你逼急了,到时大家都下不来台,看你怎么办?”
      摩严老而弥坚口硬如铁:“师父坐化前反复交待于我,叫我务必照顾好子画和你,子画虽是聪明干练,却有一个天大的弱点,便是爱感情用事,我明白子画的能力既可守长留永兴也可毁长留万世基业。师父重托我怎能不遵?”恨恨拍着床沿骂道:“子画执掌长留多年,遵从师训从未出过乱子,自从那个妖…….咳咳……”笙萧默道:“师兄先喝了药再说罢。”摩严正在兴头哪里睬他劝说:“我对你师兄已不抱希望,只求他别带坏千儿,恩师待我们恩重如山,长留永兴是恩师毕生心愿,咱们怎可为一已私情负了恩师重托?”白子画听到这里满腔怒气已然消失无形,在门外怔了半响,再也无心与摩严计较,转身离了销魂殿。
      白子画念及师恩伤感不己,但他守护长留几百年,将一世韶华和最爱的人都搭了进去,自己也险些疯狂,也算是对得起师父的重托,上仙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修炼而来,连玉帝都有王母陪伴,他为什么不可以追求自己那一点小小的幸福?
      白子画心事重重信步漫游,突听到弟子问候之语,凝神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到了白千所居住的凌云阁。
      他问弟子:“白千呢?”
      弟子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尊上,小公子正在敷药。”
      白子画叹息一声,示意弟子不必禀报,放轻脚步进了室内。
      白千正伏首于枕似已睡熟,服侍他的弟子在为他轻手轻脚地上药。那弟子见尊上进来,停了手便要行礼,白子画怕他出声扰了白千睡眠,摆手示意那弟子出去。自己拿了药膏坐在床沿为白千敷药,看孩子背后鞭痕深入数寸皮开肉绽,他又庝惜又恨白千不争气,只昐此次重罚能让千儿就此改过。
      白千被掌门处罚蟒鞭二十,因摩严舍身相护,白千只挨了五鞭。那蟒鞭重百斤威力惊人,凡人挨不过三鞭必丧命,修成仙身的白千虽性命无妨,但鞭伤一样的疼痛。一大早服侍师父的弟子咋咋呼呼送了一瓶药膏过来,说是三师叔送给师父的灵芝生肌膏,师父亲身试验效果不错吩咐赶紧送来。白千令下人为自己伤处敷上药膏,药性清凉涂在火辣辣的伤口上甚是受用,白千埋首于枕想到若非玉矶联合众派算计长留,自己何至于让师妹涉险,还害得尊上呕血,师父挨鞭!
      “这笔帐我迟早找蓬莱算回来。定将玉矶绑在诛仙柱上,先用蟒鞭抽他几百鞭再扔进三生池水泡个几天几夜。”敷药的弟子手法一缓,白千以为弟子害怕,叱道:“没出息的东西,这就怕了?还有那死胖子离尘子的刑罚我也想好了,人间不是有一种刑法叫做点天灯?他那般肥胖点个七天七夜的天灯都熬不干油脂。”白千说到畅快处得意炫耀:“我收拾人的手段如何?"不闻敷药弟子回应,他反足便踢:“蠢才,你聋啦还是哑啦?我问你话。”
      “我正等着听你还有何等折磨人的残忍手段。”一听那碎玉般清朗的声音,白千心知不妙慌忙爬起身跪地行礼:“千儿给尊上请安。”
      尊上显然很不安“这些恶毒的法子是谁教你的?说!”
      “是千儿自己想着好玩的。”这些折磨人的方法其实是白千听下山游历过的同门所言,但此时就算扯到别人身上他也肯定脱不了身,不如干脆一个人认了也算兼顾同门情义。
      “自己想出来的?小小年纪如此毒辣!你可知这些方法每一桩实施起来都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坠十八层地狱?”白子画回想当初花千骨成为妖神后对霓漫天痛加折磨,霓漫天那四肢齐断满身蛆虫的样子如在眼前,如今他的……他的儿子也要对别人施以同样狠毒的手段!
      “弟子知错,请尊上责罚。”白千在掌门积威之下除了积极认错争取从宽处理别无它法。
      白子画看看眼前这张酷似自己的脸,狠揍舍不得饶他不甘心,忍下怒气哓之以情动之以理。
      “千儿,万物皆父母精血所生,都是有感觉的。正如昨日鞭打你感受到的疼痛一样,别人也会痛。”
      “弟子知道,尊上教导弟子一草一木皆应爱惜,弟子铭记于心。”白千一幅聆听教导的乖巧样子。
      白子画微微摇头,也不知他是真的悟到还是口是心非的敷衍?
      “千儿,你可记得几年前你向我问起你爹娘的事?”千儿年纪渐大,是时候慢慢向他透露一些身世了。
      “我很小的时候听尊上说我娘亲病了,爹爹要照顾娘亲不得已才将我送来长留。”七岁的事情白千依然牢牢记着。
      “千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亲是什么样的人?”
      白千毫无迟疑答道:“我娘是仙界最美丽最温柔的仙女。”
      “你从没见过你娘怎知她是这样的人?”
      “弟子……弟子猜的。”
      白子画的怒意减轻大半。
      白千见尊上神情有变,不知自己又哪里说错“我娘……是弟子所猜测的那样吧。”
      白子画心头一热“没错,你娘她不仅是天下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善良的女子。”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来形容花千骨种种好处:“千儿,你娘亲是善良之人,只求老天让她早些身子康复。”
      白千忙道:“我娘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爹娘能送我来长留想必和尊上也是认识的,弟子着实想知道自己双亲情况,盼尊上告之一二。”
      一双大眼闪着热切的光芒“既然娘亲品德容貌皆出众,我爹爹想必也是人中龙凤。不知他老人家是上仙的高徒还是家世高贵的仙族子弟?他一定做了很多轰轰烈烈的大事,在仙界有许多人崇拜他吧。”在从未见过父母孩子的想象中,母亲是最温柔美丽的女子,父亲就是最伟岸慷慨的男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白千不知亲生父亲就在眼前,这份赞美更显真诚可贵。
      白子画修成上仙后数百年来被三界中人花式恭维无数早就听得烦了,儿子的崇拜赞美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既欢喜又有些惭愧“你爹爹……他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他所做的也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不过行事无违初心而已….他自问无负三界无负长…..只是他对不起你和你娘亲…..他对你们甚是愧疚……”
      “若尊上有机会见着我爹爹,烦请转告他安心照顾我娘,千万不用对千儿内疚,千儿理解爹爹的难处从来没有怪过他,千儿只盼着娘亲的病早日痊愈,爹爹早些安心。”
      孩子数语无一不说到了白子画心坎里去,看儿子依然跪着,他眼眶一热,忙将白千扶起:“你有伤在身,不用久跪。”手心轻轻抚着儿子背上的鞭伤,一道道疤痕仿佛一鞭鞭地重重抽在他的心头。
      “弟子……不痛。”被长留掌门象抱一个小小婴孩一样搂在怀中,白千受宠若惊。
      “这次你虽有错,细究起来还是我的过失,此次长留根本就不应去赴那瑶池之约,玉矶功力深厚我对付着且十分吃力,何况你一个仅仅修了十几年道行!”白子画语重心长地道“这次罚你,是为了你好!你可知,你爹爹……对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你娘亲至仁至善,她连一只鸡都舍不得杀,你爹爹也是一辈子堂堂正正清白白白的人,千儿,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白千垂首忏悔:“尊上放心,千儿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会丢我爹娘和三位尊长的脸!”
      白子画含笑点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太骄傲了些,不过我象你这般年纪时也跟你一样的傲气,受了些打磨方才改了。”神情一肃:“还有,折磨别人的恶毒法子不准再想!长留弟子,法术高明倒在其次,仁厚待人之心才是最最紧要的。”
      “尊上……刚刚那些话我只是说着泄愤的,我恨他们联手打压长留,还有玉矶欺负你有伤在身趁火打劫,我恨自己功力低微没办法帮到你……尊上,对不起,千儿用了下三流的技俩,我理解你有多失望,不仅是你…….连我都瞧不起自己!”白千两行清泪簌簌而下,他少年人好面子,不愿当着掌门师叔流泪,背转了身无声抽泣。
      长留仙术修炼讲究摒弃七情六欲,白千自小修习长留最上乘的仙术修得心静如水,他自五岁后凡有过失无论还是打手心罚跪甚至承受蟒鞭重刑,他都咬牙硬扛从没哭过一次,此时掌门师叔并不象从前那样严厉处罚,春风化雨的教导却让白千羞愧难当。
      “千儿一早便想来探望尊上病情,又怕你看到我反添烦恼,尊上呕了血,今儿好些了吗?”
      白千体贴之语对白子画而言远胜无数珍贵灵药:“你放心吧,我没事了。”他的病有七成便是长期郁结所致,儿子乖巧贴心他的病便好大半。
      掌门师叔颜色甚和,白千趁机道:“弟子有一事相求尊上。”
      “何事?你只管说。”此时白子画如所有疼爱孩子的父亲一般,如果儿子想要星星他也去天上摘了回来。
      “师父受了鞭伤,千儿求尊上亲自探望他,虽然师父说话难听,但我保证他对你全无恶意。”
      白子画叹道:“我知你师父起心全为长留,否则依我的脾气怎会容他一再放肆?不过……你师父个性极强…..”
      他话未说完白千已悟到难处,摩严余怒未消,尊上威信需要维护,如何既安抚师父又维护掌门威严着实难办。而且师父指手画脚的习性不改,自己将来与他相处也是个难题。“尊上和师父都疼千儿,只是两位方式不一样罢了,目的肯定都是为了千儿好,既然是同一目的,何必彼此呕气?”白千继续道:“尊上与师父数百年兄弟情益也了解他心无城府嘴狠心软的性格,这会儿师父心里盼着尊上过去看上一眼的,他嘴上讲狠不过是上了年纪丢不得面子罢了。长留上下皆知尊上与我师父位置高下有别胸怀亦有别,若尊上去亲自看望师父,弟子们只会更加敬服尊上的仁德和宽厚。”
      这番劝说入情入理,白子画听了甚为欣赏“你懂得孝敬师父,这很好,但对师父不能一味盲从,凡事要有自己的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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