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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回寻
“齐跃，你先……回去吧。”笑天压下情绪，面带微笑地对齐跃下达命令。
齐跃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露出一个明了的表情，没两下就遁了。
几乎是在齐跃走掉的一瞬间，杨戬就从笑天怀里钻了出来，整了整衣摆，似乎松了口气。
“你不要命了？直接闯？被天帝发现怎么办！到时候我还能不能回魔界都是个问题！”笑天看着那张自己的脸，怎么也忍不下心动手。
“呵。”杨戬反笑，“我不要命？倒是你真的不要命，喝的烂醉还上去见天帝，我还能不能在天庭待下去都是个问题。”
“我……”笑天一时无话可说，只得气鼓鼓地看着面前这人。
其实杨戬也是试探过守门那些天兵的，只觉得他们虽然话语恐吓，却迟迟不肯动手，其中必定有蹊跷——如果自己到来的讯息已经传到了哮天耳朵里，那哮天也应该下达了“不要声张”的命令。他这才作势你们不放我进来老子就打进来的架势。
果然，天兵为了不惊动四方，并没有大肆动兵抓她。
不过这个哮天……
“喂，不过比起五百年前，你还真的聪明了不少。”杨戬从来不奢于夸奖。
“这话听着我怎么开心不起来呢……”笑天叹了口气。
两人终于得以好整以暇地面对面站着，杨戬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笑天，好像要将这五百年落下的都补上来似的。
笑天被看得不自在，也一个怒目盯了回去。
“哮天。”
“干、干嘛……”
“我一直在找你。”
杨戬这个人，说的话就和战场上挥的刀一样，横冲直撞，想挥哪里挥哪里。
从前的笑天不知道，到这一秒以前她还认为，上一世对杨戬的崇敬与喜爱，只是作为一只狗对主人的本能感受而已。
看着这双本属于自己宝蓝色眼睛，笑天突然就明白了。
杨戬与所有人不同，只不同在他的纯粹与毫无保留之中。看着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他干干净净的心。
杨戬却在此时突然将手伸过来，摸了摸笑天的脸颊。
笑天被这肉麻的动作震得退了半步，耳根子顿时红了大半。
真是奇了怪了，人被自己的身体摸了，也会有这样心惊肉跳的感觉吗？
只见面前的杨戬顶着自己皮囊，嘴角一弯，道：“说实话，其实这样一看，我还真是天庭里最好看的那个。”
笑天：“……”
杨戬好像没有察觉到笑天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他环顾了一周熟悉的景色，语气轻松道：“所以呢，你刚才想要去干嘛？”
提到这个问题，笑天才想起自己刚才要做的事。
完了，屁股还没擦完，人就来了。
“我……我正要，正要去桃林散散心呢。”笑天神色动摇。
杨戬却皱了皱眉，一言不合凑上前，鼻尖又动了动，抬头对笑天道：“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就是桃林的味道。”
“……”笑天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狗鼻子还是不要那么灵的好。
“你是不是瞒着我干了什么坏事？”杨戬的语气笃定，却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严厉。
他在想不过是闯一点儿祸，他杨戬堂堂二郎神还是担得起的。
再说现在的哮天也不是五百年前那只出成人形的傻狗，分寸应当还是有的，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当庭骂天帝是缺心眼……
“我、我当时醉了，不小心想起了一点事情，就……骂了天帝缺心眼。”
“……”
※
“哎呀，听说没，二郎神君被那个女人追了一圈天庭呢！”
“听说了听说了，据说那女人来天庭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神君对她负责呢！”电母啧啧几声叹，“二郎神君英俊有为，怎么会栽在这样的女人身上哟！”
远处电母和几个小仙女叽叽喳喳讨论，躲在后面听的笑天戳了戳杨戬的肩膀，额头上挂满了黑线：“你在南天门那边都说了什么话？我？负责？”
杨戬轻咳一声道：“不过是为了试探天兵……”
“你现在把我的清白的害没了！”笑天抓耳挠腮，将这身体的一头秀发挠得乱糟糟。
难怪方才大家都看着她，原来所谓的低调就仅仅是天帝不知道而已！
“你不也把我害惨了……”杨戬撇嘴。
“我和你能一样吗？”笑天一脸生无可恋，“现在整个天庭都认识我了，魔界女子把二郎神君追着打了一圈，还让二郎神君对其负责，这要是传到魔界……”
杨戬听到这里，神情严肃道：“说起这个，你在魔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笑天意识到自己多说了，敛声，颔首道：“没什么。”
杨戬的眼神却格外认真：“你……在魔界并不开心。”
“也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活在世上哪有不苦的道理……”
笑不安到暗两根食指打转，她似乎猜到了杨戬下一句要说的话。
“哮天，你来天界好不好。”
“不好！”几乎是同时，笑天就已经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呢？你是堂堂二郎神，天地间最让人敬仰的神，而自己却是一个妖魔的混血，没有半点法力，在生物链的最底端。
上一世的哮天一无所有，所以才能倾尽所有来守护二郎神。
哮天是她，她却不是那个哮天。
“你跟着我，我杨戬可以发誓，永远将你护着，你只当自己是杨家养的一只宠物，吃喝不愁，若是闯了祸，我杨戬也没有任何怨言。”杨戬眼中的意念干净得毫无杂质，若不是笑天尚有一丝理智在，差一点就要答应下来了。
二郎神的宠物狗，不用再受那群魔族的欺凌，走在哪里都是仰着脑袋看人的。
“杨戬，我……”笑天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只怕多一秒都会陷进去。
“我知道今非昔比，但你终究为我献过性命，我杨戬从来有恩必报，说一不二。”
杨戬本见她犹豫不决，补充一句表明自己的决心，但听了的笑天却突然眸子一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似乎再也没办法说动的样子。
杨戬正苦恼，见远处飘来一抹水蓝色的身影。
笑天背对着那边，显然还没有察觉，她无奈道：“先不说这个了，我还是得先去和天帝道个歉……”
“不必道歉，我们先回府里。”手腕一紧，笑天被杨戬用力拽了拽。
“啊？为……”
“二郎神君，好巧好巧。”那抹身影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二人跟前，突然到让笑天吓了一跳。
九耀星君依旧是一脸温润的微笑，似乎在等“二郎神君”说话。
笑天下意识去看杨戬，却见他一脸不爽地别过了头，连个眼神都没有扔给那人，嘴里喃喃：“啧，真是躲都躲不过。”
笑天尴尬地回应道：“九耀星君安好。”
“老远就听说有一女子追着神君跑了天庭一圈，难道就是这位？”九耀星君将视线转到了杨戬身上。
“哼。”杨戬从鼻子里出了口气，用只有笑天听得到的声音道，“这老狐狸狡猾的很，你不用与他多周旋，找个借口走就是了。”
笑天嘴角抽了抽，看着微笑的九耀星君，用官方的语调道：“九耀星君事务繁忙，那在下也不多打扰……”
而那九耀星君却像是有意交谈似的，将手中的一卷画卷一样的东西举了举，道：“也没有什么事，我此番去凌霄殿，也只是给陛下送一幅画。”
不知道是不是笑天的错觉，九耀星君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一直看着杨戬——若是他们没有身体，那九耀星君此刻看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他看自己做什么？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自己是魔族的人了？
“这是万年前仙魔大战降服的魔兽，叫六头兽，当年是天帝赤脚大仙捉拿的，还封印在这卷轴中，我看这魔兽虽然凶悍，却长得威武，陛下既然提起来了，便直言献给陛下，以壮天界士气。”九耀星君说完还自顾将卷轴展开来。
镀着金边的卷轴慢慢显露出内容，一只通身灰蓝的狼头露着锋利的獠牙，首先映入眼帘。待到画卷全部展开，六个不同神情的狼跃然纸上，它们共用着一个身体，那身体微微下蹲，好像下一秒就要一跃而起。
“神君当年可是也在场，可有印象？”九耀星君笑眯了眼，虽然嘴上是对笑天说话，视线却从未离开过杨戬。
笑天含糊地应了句，身边的杨戬却似有似无地嗤笑了一声。
杨戬：“这画金贵，星君快快收好，还得多用几件法器压住才是。”
九耀星君大概是没料到他的开口，微微一顿，又换上了笑容，道：“这位仙子说的是，在下这就将画送过去。”
九耀星君一点一点不紧不慢地将画卷上，笑天却像是收了什么驱使般，目光死死地盯着画中的兽。
突然，一只狼的眼珠子转了转。
笑天呼吸一顿，额头上渗出冷汗。
“神君？”九耀星君将卷轴用一根绳索绑好，就看见笑天有些出神的模样，“可是这魔兽样貌吓人，让神君不舒服了？”
“没、没什么……”笑天勉强笑了笑，“跑的久了，有些累了而已，星君还是尽快将……卷轴送去，先告辞了。”
但愿只是她的错觉吧。
九耀星君走后，杨戬才走上前，有些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
微凉的手指一接触到额头，笑天却像是见了鬼似的后退了大半步，见杨戬将手举在半空中的疑惑的模样，笑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莫名其妙。
“没什么，真没什么。”真是撞鬼了，现在杨戬碰她一下，自己反应就这么大。
那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啊！
杨戬看着她，显然满脸写着不信。
“不说这个了，你好像对那个九耀星君意见很大？”
“嘁，你也看见了，这种东西能有什么欣赏价值，顶多算是个鼓励挑动仙魔第二次战争的扇风器。”杨戬说道这里，一把抓起笑天往前走，手上青筋显露，“哪天剩余五界要造反，这龟孙子少不了功劳。”
笑天：“疼疼疼……你快放开我的手！！！嗷！”
杨戬说完这番话，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放开笑天，捂住了自己的嘴。
糟了，把仙界要打架这事儿亲口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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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双月仙子：你们有谁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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