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同人—两心知

　　一眼不眨看着润玉消失于白雾之后，瑶光收起嘴角笑意，走向身后光洞。跨过光洞，目眼所及全与过往不同，素来空旷的纯白空间成了花与夜的世界！
　　驻足远望，夜空中只有一颗星辰在释放星辉一闪一闪，而其下的花卉却花团锦簇，绵延无际。双目凝敛，瑶光运起内力，一点足尖，身体再如鸿毛轻盈飞翔，一瞬逼近夜空孤星。
　　俯看一眼变得小如雪粒的花卉，瑶光聚焦现出本样的孤星。那不是一个有山有水的世界，而是一座曲径通幽的白玉宫殿。展臂落于宫殿玉阶，瑶光仰头看向宫殿玉匾。
　　“璇玑宫？”心中念完玉匾，瑶光目眼一定，进了宫门。走到中庭，四下环视，宫殿四处虽精致清雅，却少了与之相称的勃勃生机。双手一合，瑶光不由自主打起从未学过的手势，化出各式草木种满宫殿各角。
　　锁眉看了布置得甚为讨喜的草木两眼，瑶光紧绷下颚盯看双手，耳中突闻踏踏鹿蹄由远及近。蹄声一停，瑶光定睛看去，通体毛色光亮、体态雄健的魇兽停在了宫檐之上，而它身旁站着笑眯了眼的丹朱。
　　看明丹朱、魇兽没有一丝攻击战意，瑶光松开双眉，问询来意。见瑶光虽未全然解除戒备，却愿听自己说上两句，丹朱紧提的心瞬间舒展，应声跃到瑶光身前。
　　“莫紧张！老夫不是坏人！而是年轻人最喜爱的月老！”说着，从怀中取出刻有润玉生辰的同心偶，丹朱指着对瑶光说道:“呐！这是有天命姻缘的男女才会结成的同心偶，老夫今日特意送来！只要你收下，将它随身系在腰间，与天命之人一旦相遇，他就会对你爱恋满怀，钟情一世！”嘴一呶，丹朱笑对瑶光让其收下。
　　低头看了看同心偶，瑶光嘴角狂肆上扬，直视丹朱双眼回道:“月老一番美意，本帝心领！只是，本帝一不信天，二不信命，一向只信自己！情若不是心之所发，即便天定，即便月老亲引，本帝一样眼盲心瞎，看不到对方的当世无双！可若是本帝发自内心的心驰神往，哪怕看中之人是他人鸳鸟，本帝也会用尽手段，牢牢抓住，就是死后下了地狱也不放手，誓要带着他，一刻不离！”不等丹朱反应，瑶光转身跃离了璇玑宫。
　　“这还是老夫认识的天尊吗？简直和乱世魔头如出一辙！狂傲！强势！蔑视世间一切情义！”惊撼身心，丹朱愣在原地，电光石火间，思绪飞跃数百年。
　　“这些年，瑶光虽抽空档，游弱水、趟血池，净化体内积存的生灵七殇，但为了压制明心，部分生灵七殇依旧窜入了神魂！……”
　　“要使瑶光成功和明心剥离，又不让明心发觉做殊死一搏，天帝要在没了记忆的情况下，真心爱上因生灵七殇而性情大变的瑶光，引瑶光放下六欲，平心踏上正途，归于大道！……”
　　“真是的！怎就忘了几位圣尊说的话，被那些不属于瑶光本心的生灵七殇惊到呢？”忆起自己坚持让润玉、瑶光提前生情的因由，丹朱敲了敲自己，两脚急跺，急忙追赶。
　　“瑶光！瑶光！你停下！老夫还没说完呢！”不予回头，瑶光瞬息没影。明白瑶光是回了肉身，丹朱满脸懊恼，杵了杵姻缘杖:“现在可好，话只说了一半，越发弄巧成拙了！”
　　听到丹朱言语，奉命前来找寻的颛顼笑显身形。转看连连发笑的颛顼，丹朱眉头一拧，不满道:“黑帝刚历劫归来，怎不回紫霄宫复命，反而在此笑话丹朱？”
　　握拳止住嘴里溢出的笑声，颛顼正色回道:“本帝来此是为传几位师祖法喻，不巧正好撞见月老赤诚牵情，一时惊莞，不免发笑，还请月老大度、不挂心上！”说着，执手对丹朱行了半礼。抿了下唇，丹朱后退一步，执手相还，问及太上道尊三人下何法喻。
　　未有添减，颛顼直面转述:“几位师祖要本帝告知月老，天尊、天帝要历的爱别离，月老已铺垫足够！之后只需顺其自然，让二人心随意转，相遇相许即可！”听明几位圣尊很清楚自己这些年私下做了什么，却一语不发，丹朱瞠目当场，愕然不已。
　　等了丹朱半盏茶，颛顼移步错身提醒道:“红罗阵虽是月老专精，但呆的太久，月老一样会损大量真元，伤及仙身！到时，恐会错过天尊、天帝相遇！”
　　切中心头紧要，丹朱如梦初醒，猛然回神，转脚追上，追问心中未解谜团……
　　同刻，自梦中醒来的润玉下了床榻，问了内侍时辰，出了寝宫。
　　跟在润玉身后的大内官见润玉只穿了轻便宫服，一个眼神递向一旁内侍，令之取来御寒大氅。稍刻，内侍从内殿取来白麾大氅交与大内官。大内官双手托起，躬身对润玉请奏:“陛下！秋露寒凉，还请多添一件大氅！”
　　回眸看向大氅，润玉记起十岁时突染重疾，意识恍惚间，瑶光穿着同色大氅，口对口喂了一碗不知名汤药，病好后，再见瑶光，说及此事，瑶光的回答却甚是离经叛道。
　　“男女自古七岁不同席！若有男女逾越了界限，双方就得问媒、寻征，选定良辰定下婚约，于成年后结为夫妇！”
　　“嗤～照这说法，我看你病重，喂你吃药，就得不远万里来你轩辕国下聘，将你娶回去做胭脂！”
　　“不是你娶我！是我娶你！”
　　“你娶我？你弱弱小小的，凭什么娶？”
　　“男婚女嫁，历来如此！”
　　“那从我这儿起，就女娶男嫁！”
　　“不可能！”
　　“是吗？那你等着，看我怎么把这些酸腐的破规矩一个一个打碎，让你乖乖低头，穿上嫁衣，给我做胭脂！”
　　正是这番话，随后数年时常见到瑶光盘坐寝帐细细研究各国地域，以短刀演习怎么闪电突袭险关要塞，攻伐北方诸国，一统北域。起初润玉并不认为瑶光真能成功，可暗探之后传来的消息却一次次证实了瑶光的能力。所以，当瑶光用强硬铁腕打破北方各国陈规教条，公告天下，北辰国内只论能力，不论男女。只要能力足够，女子一样可以入朝为官，封侯拜相，礼聘男妻，掌得门庭。
　　想到北方现今已有男子描眉绣花，女子赤膊打铁，润玉如星双目变得黑亮深邃。
　　“不用！”调头回了大内官一句，润玉周身散发他人勿进的帝皇气势，看向独挂夜空的启明星。
　　哒！哒！哒！急切脚步从外庭传来，润玉转目看去，禁卫统领带着一传信小兵匆匆走来。
　　“陛下！北辰王庭，八百里加急！”高举密信竹筒，禁卫统领简述另一路暗探传报:“陛下！王庭提司信中所述，黄金城的暗夜已做了调查！北辰帝命人在赫拉赛善湖上建的黄金城，确实聚敛了能诱发人性所有贪婪的金银玉器、香车宝马、绝代佳人、赌运商机！只要运营得当，半年时间可吸得天下半数财富，练出一支刚铁精兵！”
　　取过竹筒，润玉抽出密信，快速阅览，到了信末，见得黄金城详细布局，心下稍稍推算，证得两支暗探并没受人诓骗、有所夸大，黄金城确如其名遍地生金，将士但凡经历一遍，自不会再为他国金钱、权势、情欲所动摇而心生背离。握紧密信，润玉看向泛白天际。
　　“不是梦！不是假想！而是你真的要攻伐交趾，将战火点燃整个大地！”挥袖转回寝宫，润玉坐于桌案一气写完国书，命内官回复鸿胪寺卿可动身出使北辰王庭，邀瑶光来上都做三王会晤。俯身接旨，内官躬身退出寝宫，踩着碎步急急而去。
　　抬头迎对朝日霞光，润玉对瑶光心语道:“我等你的答复！若你不来”微微停顿，润玉起身走向轩辕剑，只手拿起，踏出殿门，瞭望北方。“我会知道你的心意，将过往全作烟尘！亲至王庭，与你一战！”眉眼生辉，润玉抬手举高轩辕剑。
　　好似回应，洗去全身酒气的瑶光看了眼轩辕上都的方向，催动座下火耳前往黄金城视察。
　　越过赫连山，黄金城富丽奢华的光芒已入了瑶光双眼，加快火耳，瑶光停在右相乞颜朵身前。
　　“王！”单手抚胸，乞颜朵带一众文武参拜瑶光。
　　“起来吧！”翻身下马，瑶光将火耳交给饲马常侍，迈步进了黄金城。按职划列，一众文武跟随瑶光环查黄金城。
　　行到摆放多艘花船的西城，瑶光看一女子满眼爱慕地望着花船上的一个侍人小斯，两脚踌躇。
　　“为何不上前？”瑶光突然一问，女子受惊，一个手足无措，掉了手中上品胭脂。
　　看胭脂洒了一地，女子急忙弯腰捧拾，奈何胭脂细滑，双手粗糙，试了数次依旧不成。沮丧满脸，女子再瞧小斯一眼，转脚就要离去。
　　“没了胭脂，你还是你！何故放弃？”又一次听到瑶光声音，女子定神详看，没一会儿，双膝一曲，贴服地面，诚惶诚恐的开口:“请王恕罪，小人并不是有意违背军令，窥视花坊！而是太喜欢战枫，控制不住自己，才两次冲撞了王！”
　　瞥看战枫，瑶光一眼认出战枫正是潜伏黄金城、代号为暗夜的轩辕暗探。精光划过眼底，瑶光扶起女子，指着战枫说道:“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了！”难以相信，女子忘记礼仪直视瑶光。见女子一脸不信，瑶光二话不说挥手令亲卫带战枫出花船。
　　事情发生的太快，战枫不及反应变便被瑶光亲卫拉出花船，带到女子身旁。
　　“以后，你就是她的人了！她生你生！她死你死！”说完，绕过千恩万谢的女子和明显错神的战枫走向下一个视察点。
　　“战枫，不管你以前怎样，我都会对你好的！”走到转角，瑶光听到女子激动而郑重的承诺，后撤半步，眼角扫向战枫。只见战枫笑得温柔，眼却藏了东西不够清亮。
　　“呵～你的人果然和你一样，很会利用优势，扭转局面！”收回视线，瑶光如锁定猎物的鹰狼勾起志在必得的唇角……
　　晚间，瑶光刚用过晚膳，乞颜朵便在王帐外求见。命乞颜朵进帐，瑶光获知润玉已派鸿胪寺卿出使王庭。猜到润玉派鸿胪寺卿前来是何用意，瑶光笑得越发肆意！
　　两月后，鸿胪寺卿没费多少唇舌就得瑶光同意在来年开春前往上都，进行三王会晤。收到回报，润玉坐立御座一夜，眼中多出两分柔和。
　　春风送爽，百花齐放！人来人往的轩辕上都更趋热闹，茶馆、酒楼、客栈无不人声鼎沸。但这喧闹中，有一宽阔街道却无人行走，它正是迎交趾帝、北辰帝入皇城的里仁街。
　　“来了！来了！交趾帝来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聚在酒楼、茶馆、客栈看热闹的人纷纷探出了头。
　　远远的，一队盛装男女敲着乐器，踏着歌舞，簇拥着一座九龙御辇缓缓行来。一路欢歌，上都城里的男女相继应和，喜笑颜开，冲九龙御辇洒了无数花瓣。
　　紧接着，大地震动！带着半张狼鹰面具，穿着玄色铠甲，骑着黑色马匹的千人队伍，护送着一普通马车入了离仁街。看着连马出蹄都整齐划一的千人队伍，男女老幼无不屏住呼吸、一声不发。不料，一支利箭突然高速射向马车，引得众人心脏砰跳。
　　嗷呜～狼嚎响彻长街！众人心头刚起车里有狼的念头，一道白影已如电光从车里飞出，给了放箭之人和其同党致命一击。
　　躲避不及，数名男女从暗处摔落街面，身上鲜血没一会儿就染红了里仁街。面不改色，千人队伍骑马踏过！看到这幕的人们无不喉头干涩，头皮发麻。
　　车内，瑶光一手抚摸着重回脚边卧着的雪狼王，一手拿着一本轩辕国的奇闻怪谈，双目放光，轻扯唇瓣:“轩辕昊天，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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