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同人—两心知

　　天元二十一万二千七百四十二年冬，困于须弥界的上古邪魔不服两位执法天尊设下的重重禁制正式发起魔神大战。这场大战的首战邪魔虽铩羽而归，司空天尊瑶光却重伤九幽，深陷昏迷。为救瑶光，立下天誓，终身不出冥界的三足金乌陆压，违誓直飞天外天，遭受天噬，折损一足两翼，堕下苍穹变为凡人。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仙神事后每每回忆，都被一边燃烧一边飞翔的三足金乌久久震撼，难以回神。
　　耳边传来深长叹息，陆压平复五脏六腑传来的灼伤感，慢慢睁开双眼，看清床畔守候之人，沙哑出声：“叔父！”
　　冥河老祖听到声音快速低头，扶起陆压，喂他吃下疗伤圣药。药碗一空，冥河老祖放于一旁，将两个软枕放在陆压身后，让陆压端坐床头，挥动浮尘，肃正脱口：“叔父以为你已经看清，已经放下！不想你竟执着至此！现在你修为尽失，成了凡人！冥界判官，有谁来做？没了判官和判官笔，各族生灵的阴灵、元灵会有多少滞留酆都？冥王、冥使又会多出多少需要清算的功过？这些，你有想过吗？”
　　“叔父！陆压已经看清、放下，会那么做，是因为瑶光不能有事！她若有事，这场灭世劫会被寰宇法则操控，变成遴选执法天尊的角斗场！到时，我们当年经历的一切，就会重来！”伸手抓向冥河老祖衣袖，陆压眼底满是伤痛、担忧：“叔父！当年，我们血脉纯正，所有人无一不是混沌大能，但到了最后，活下来的不过二十之数！现在，众生血脉早已稀薄，如何能过法则遴选！比起血流成河、众生涂炭，冥界少了我，少了判官笔，不过鸿毛而已，不是吗？”双目落满光辉，冥河老祖含泪带笑拍了拍陆压。
　　“阿弥陀佛！太子大义！”手执佛印，释迦摩尼躬身进了略低房门。起身站立，冥河老祖回了一个稽手礼。笑如莲花，释迦摩尼走近陆压，展袖洒下功德金光，双手合十念起《心经》。不多久，一个大大的佛印笼罩陆压，无数的功德金光从天地各处汇集而来。伤患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快速愈合，重如泰山的身体也越变越轻。金光闪烁，一支刻有上古撰文的三尺毛笔飞窜入陆压手心，褐红蟒袍重穿陆压身上，旋身落地，冥界判官再临天地。执手向释迦摩尼鞠了一躬，陆压走出屋外，抱拳朝向苍穹大地：“劳烦诸天神佛记挂，为陆压舍弃多年苦修，重塑陆压金身！陆压铭感五内，矢志不忘！”深深一拜，陆压面向出门两圣，方正出声：“两位圣人教诲，陆压此生铭记！酆都事忙，陆压先行一步！”执手再拜，陆压挥动判官笔返回冥界。
　　“阿弥陀佛！恭喜冥河道友得此优秀儿孙！”转向冥河老祖，释迦摩尼开怀称赞。缠绕心头数十万年的忧虑彻底放下，眼目疏朗的冥河老祖应声浅笑，稽首还礼。笑意加浓，释迦摩尼知道，冥河老祖真正踏入返璞归真、三尸归一的天人境界，只要渡过灭世劫就可以超脱寰宇逍遥宙境，观遍大千世界。昂首看眼苍穹，释迦摩尼对冥河老祖说道：“冥河道友，我们该去天外天了！瑶光那里，还需我们助她神魂归体！”点了点头，冥河老祖与释迦摩尼化为金光飞向苍穹…
　　手执锦帕，擦去瑶光指缝血污，润玉双眼清幽一片。走近润玉，太上道尊温和开口：“天帝！时辰到了！”轻轻颔首，润玉抱起瑶光走向永生池。一座水晶冰棺映入眼睑，润玉紧了紧双手，缓步上前，慢慢将瑶光放在太极图上。退到一旁，润玉默默看着佛道六圣一起施法，将冰棺内的瑶光神魂一点一点融入昏迷肉身。汗水快要浸入眼睛，六圣无人轻动，一瞬不瞬注视着瑶光变化，紫光游走瑶光周身大穴，却迟迟没有稳定下来。身心合一，六圣加大指尖混沌灵力，一刻钟后，繁复神纹终于出现瑶光眉心，六圣扬起唇角收回双手。上前两步，润玉执手感谢，抱起瑶光返回碧瑶宫。
　　看着渐行渐远的润玉，六圣齐齐担心，两相对望，收敛心神。“还是做不到万事皆空，心无菩提！”释迦摩尼感慨了一句。看向若有所思，眼露赞同的准提、原始和通天，太上道尊笑道：“若我六人万事皆空，心无菩提，早已不容寰宇，又怎能见到众神万心一致，为陆压塑立金身，共担灭世劫的盛况！”一语道破关键，佛道四圣察觉内心得失之心再起，洒然一笑，放下得失，俯看下界沧海桑田…
　　昏昏沉沉醒来，瑶光睁了睁眼，又闭了闭，反复几次，才看清周遭一切。苦乐花含苞待放置于床头；堆积着数本书册的案几干干净净；本应悬挂墙面的灭世不见踪影，换成了佛家心经，坐起身，瑶光秀眉轻蹙。
　　这时，寝宫殿门被人推开，手执托盘的润玉走了进来。心脉相通，却察觉不到润玉半分心思，瑶光心里一抖，展笑就想解释，可润玉就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走到瑶光身边，直接将药碗递给瑶光。幽幽双眼让瑶光临到嘴边的话全部咽回喉咙，接过药碗，瑶光舀了一勺喝了下去。苦入心扉，瑶光张口问道：“这是放了多少苦参？”没有回答，润玉直勾勾的望着瑶光。声音戛然而止，瑶光不再迟疑，一口饮尽汤药。接过药碗，润玉一声不发转身离开。
　　眼睁睁看着润玉来了又走，一声不吭，瑶光发声自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气成这样，还是好好配合为上！”听到瑶光自省之语，润玉药杵一顿，从一旁药柜里再抓一把黄莲一起捣碎。
　　汤药一日苦过一日，瑶光喝药速度一日快过一日。半个月后，瑶光趁润玉回九重天处理政务的片刻时光，下到紫霄宫看望子熙，只听子熙柔声对邝露说道：“邝露！为何我觉得这汤药一日苦过一日？”脚步一顿，瑶光听邝露回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子熙，喝了汤药后，你可以吃点儿我给你做的蜜饯！我问过道尊了，他说不会与药性相冲！”没有下文，瑶光不好多作停留，回返了天星宫。
　　又喝了一日苦药，瑶光忍不住再趁润玉不在，去了紫霄宫。左等右等，瑶光终于见到端药邝露。疑惑上前，邝露向瑶光行了一礼：“天尊怎来了紫霄宫？可是找道尊有事？”上下打量瑶光一番，邝露继续问道：“天尊伤势，大好了吗？”面色微红，瑶光告知邝露所喝汤药奇苦无比，话音骤顿，瑶光面色更红。听弦知雅意，邝露笑着开口：“天尊！邝露给子熙做蜜饯的时候，也给天尊做一份！”
　　红到耳根，瑶光双眼水润闪亮：“麻烦仙子！”不再逗留，瑶光消失邝露面前。娇笑出声，邝露走向子熙房间。
　　第二日，瑶光早早寻邝露拿了蜜饯，趁润玉一走就吃了一颗，苦尽甘来，瑶光第一次觉得甜味如此重要。心情舒畅，瑶光步出碧瑶宫，练剑永生池。
　　踏进碧瑶宫，润玉眼泛神光找到瑶光收起的蜜饯，甩袖一挥，洒了一层银色粉末。粉末融入蜜饯，润玉铁着俊容返回九重。
　　再看汤药，瑶光潇洒饮尽，还对润玉笑颜如花。眉眼不动，润玉依旧如往常一般离开碧瑶宫。取出蜜饯，瑶光拿出一颗一口吞下，眉目一紧，口吐俩字：“好酸！”含泪注目手中蜜饯，瑶光百思不得其解，思索再三，前往紫霄宫。
　　短短两日又见瑶光，邝露愣了愣神，驱身两步张口问询：“天尊！你这是？”欲说还休，瑶光左右踱步，来来回回，转得邝露莫名不已，细观瑶光，邝露发现藏于袖中的蜜饯，直言问道：“可是蜜饯不合天尊口味？”
　　脸色刷的绯红一片，瑶光犹豫开口：“仙子蜜饯，口味几何？”疑惑非常，邝露如实回答唯甜而已。细加思索，瑶光恍然大悟，不再打扰邝露，离开紫霄宫。
　　随后时日，瑶光喝完汤药，必吃蜜饯，只是蜜饯摆放位置改为茶案表面，一眼便可看到。蜜饯吃尽，瑶光再喝汤药突觉不苦，回味再三，确认不是错觉，开心扬唇。这次，润玉没有离开，而是走到茶案边上沏了一杯香茶。看到润玉举动，瑶光走到茶案对面坐下，慢慢品起茶香。俊容含笑，润玉变出棋盘棋子，邀瑶光对弈。放下茶杯，瑶光取出一子，铿锵一落…
　　棋至终盘，胜负未分，润玉收回即将落定的棋子，合盖饮茶。双眼泛疑，瑶光看了看局势尚未明朗的棋局，抬头问道:“怎么，你已经知道结果了？”
　　浅浅一笑，润玉放下茶杯，直视瑶光双眼，温润说道:“疗伤药里，我故意多加了苦参和黄连！”温雅一笑，瑶光又听润玉坦诚蜜饯:“蜜饯，被我洒了茱萸和仙鹤草！”
　　轻笑出声，瑶光眼似繁星:“润玉！人生五味你只罚我两味，不后悔吗？”
　　“只要你能牢记这两味的味道，不随意抛诸脑后，我就心满意足了！”看着瑶光，润玉正色回答。眨眨眼，瑶光颔首点头。一眼看穿瑶光没理解更深一层含义，润玉端正坐在瑶光对面，直抒深意:“瑶光！守护苍生是仙神共有的祈愿，但为爱牺牲却有高下之别！另有他选的牺牲，是个人的义举！别无他途的背水，才是无疆大爱！我不怕做留下的那个，可我不喜欢成为不做他想，舍下的人！”心弦震荡，两情之路，瑶光首记一为苦二为酸。
　　抬手为润玉添加香茶，瑶光笑问润玉，子熙汤药发苦是否相同原因。没有否认，润玉告知瑶光，道尊想法与他一样。手指微顿，瑶光动作再如流水。
　　将瑶光举止尽收眼底，润玉双瞳流转光华，表面无恙，内心清晰明朗。要瑶光、子熙这类视苍生为己任，置生死于度外的古神，在生死各半的紧急情况，选生不选死，是条更为任重而道远的路……
　　与此同时，须弥邪魔聚首鬼王宫，就首战失利之后，下一步如何行动提意不断。只听下半身仍保留鱼身的蠃鱼高声说道: “要我说！那些道貌岸然的仙神，此刻定在小视我等！我等干脆来个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荡平人界！用八方地仙和旁门秃驴的鲜血，一洗初战不利的耻辱！”众魔一听，心血高涨，连声附和。
　　右手一抬，天魔制止群魔高涨情绪 ，冷声驳回:“此时进攻人界，不过针尖对麦芒！更何况，对阵锐气已被三十三重天捷足先登！” 蠃鱼一听就想出列请战，却被天魔侧目威喝，僵在原地。收回眼神，天魔说出想法:“既然天界与诸界连成一线，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我就要核心人物蚀骨钻心的痛上一回，再报仇辱！”愈发按耐不住嗜血心性，蠃鱼摩拳擦掌。眼角厉芒扫过蠃鱼，让其安分，天魔转向孔宣邪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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