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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空气中似蔓延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香味,让容月原本昏沉的脑袋有了一丝清醒,但是厚重的眼皮只能看到一丝模糊的光亮,耳边隐隐传来声响,似是有人在谈话。
模糊的光线之中烟雾袅袅,那淡在烟雾里的人影四处晃动。
“皇上,我们这偷偷摸摸地把月七姑娘带回来,宵王会不会杀进宫里来啊!”
“朕让你去府上请,让你偷偷摸摸了吗?让你偷偷摸摸了吗?居然还把人给朕抬到大殿上来!”
那公公被人使劲敲着脑袋,忍痛邹着眉头不敢回半句,等到对方停了手,才敢把歪了的帽子给扶正。
“那……那奴才要把人送回去吗?”
“滚!”
那公公犹豫了下,不知是该自己滚还是带着躺在殿下的人一起滚,毕竟自己的主子心思难测,一会晴一会阴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自己的脑袋。
正不知如何之时,殿下的张御医适时上前,“皇上,这位姑娘醒了。”
那大殿上的黄袍身影一挥手,两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只听得一声厚重的关门声,大殿之内便又安静了下来。
一道模糊的明黄身影映入容月的眼帘,那身影高挺如立,一声沉稳浑厚的声响自头顶升起,“醒了?”
容月想要撑起身子,奈何一个不慎跌落在地,这下反倒是清醒了不少,额头隐隐作痛,伸手一摸,才发觉被人缠了一道纱布。
“朕本想让人请姑娘入宫一趟,谁知道那阉人下手不知轻重,伤着姑娘了,姑娘别介意,朕已经请御医给姑娘瞧过了,无大碍,用过药,姑娘的烧也已经退了。”
“你……”容月凝眉,看清立在面前的男人身着一身明黄衣袍,衣袍上绣着金丝祥龙图腾,与夜长君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年纪更长,鼻梁高挺,轮廓分明,下巴上留着青色胡渣,此刻男人的嘴角正噙着笑。
不必明说,容月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这个世上,敢穿龙袍的就只有当今天子一人。
至于自己为何会置身此处,她也心如明镜。
容月冷冷地起身,客气而疏离,“民女见过皇上。”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男人走至御案落座,端起桌上的茶杯拨了拨茶盖,似对着殿下的人说又似自言自语,“一个小姑娘,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皇上跟我想的,也不太一样。”容月挺直着身影,不卑不亢地回话。
男人眉毛一挑,来了兴致,“如何不一样啊?”
“我心目中的皇上应该是个威严肃冷的人,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这话,听不出来是恭维还是讽刺,坐在台上的男人倒也不生气,提杯慢慢喝了口茶,末了,才放下茶杯。
“太聪明,不像一个丫头,难怪朕那清高绝尘的皇弟会对你动了凡心,论胆识与气魄,你有,论聪慧和计谋你也有,连朕对你都要刮目相看了。”
“皇上请我来,应该不是因为赏识我吧?”
“朕就是想看看,把朕的皇弟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来,坐着,朕说了没有外人不必拘谨。”大殿上的男人招手,示意她坐在一旁。
殿下的女子低头回话,“民女不敢。”
“为何?”男人疑惑,但是覆又明白她另有所指,“你是不是觉得朕很残忍?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殿下的人没有答话。
御案前的男人却起身,眉间带着几分殚精竭虑, “其实朕也是有苦衷的,朕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不然这皇位朕也保不住啊!”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
“之前朕对你赶尽杀绝,不过朕现在改变主意了,朕想让你留在朕的后宫,这样你不必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朕也不用要了你的性命,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皇上是要把我变成手中的一枚棋子?”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朕欣赏你,想纳你为妃,你要是不想做个妃子,那朕就把那个……那个韦氏给废掉,立你为皇后,你看怎么样?”这话说得轻巧,男人眉毛微挑,容月看不出来他话中有几分真假。
容月眸色幽邃,坊间传闻,当今天子是个草包皇帝,大殿之上竟还压制不住一个宵王,令天下人耻笑。
可容月觉得,却不尽如此,能让芜离这样的人为他所用,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皇上纳我入宫,不光解决了后顾之忧,还能用我来对付宵王,皇上心思缜密,当真是一箭双雕之计。”
“这话姑娘又是从何说起?”
“难道宵王不是皇上支走的吗?”时机那么凑巧,自然是因为有人精心布局。
“朕那么拙劣的伎俩都被姑娘看出来了,没错,他是朕故意支走的,为的就是把你请进宫里来,只不过我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回来了。没办法,这最后朕也只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将姑娘请进宫里来了。”男人拢了拢衣袖,转身,“不过朕,也确实是不怎么喜欢朕的这个弟弟啊,不仅在殿上让朕颜面尽失,还处处跟朕作对,真是让朕头疼得很。朕处处让着他,忍着他,他却还是不知足,为何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呢?”
“皇上恐怕这回计算错了,我对宵王而言,恐怕什么都不是。”
“不,朕不会看错人的,朕先命人安排好姑娘的住处,姑娘就安心地住下来,至于之后如何,姑娘就不必操心了。”那身影命人进来,厚重的金色大门打开,恭恭敬敬地跑进来一个奴才。
“皇上这是要囚禁我?”
“姑娘言重了,不过是想让姑娘暂住宫中,方便往后我们多走动走动。”男人欺身靠近,微微勾唇,弯腰在她耳边低语道,“姑娘何不试着去了解朕,说不定朕也不比朕的那皇弟差。”
女子退了两步,身子紧绷,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宵王府。
地下冰室外一抹身影焦急地来回走动,冰室的门一旦关闭,只能从里面开启,石墨没有办法,只能在外面来回踱步。
晌午过后,冰室的门终于开启。
一抹紫色的身影走了出来,没有往日的光彩,此刻的夜长君显得有些疲惫和糟逊。
石墨迎上前,有些微微的惊讶,“爷……”
深中剧毒,每月历尽生死也不曾见过他家爷有过这样的神情,爷是经受了什么打击?
可来不及多想,石墨便撩开衣袍一把跪下,请罪道,“属下无能,把月七姑娘弄丢了。”
男人的瞳孔骤然缩紧,一把扯起地上的人,声音嘶哑如野兽低吼,“你说什么?”
“属下该死,自昨晚爷送姑娘回来之后,姑娘便一直高烧不退,药石不灵,本想进宫请御医,奈何被告知御医去乡下休假了,属下便想着若是耽搁下去只会对姑娘病情不利,便私自安排马车将姑娘送往御医府上,殊不知路上……路上被人劫走了。”石墨低着头,心中有愧。
“什么人干的?”男人的眉眼猩红,藏着嗜血的光芒。
“还未查到,但是前两日皇上曾派人到府上请过姑娘,所以属下猜想……”或许从一开始,御医告假回乡的消息就是假的,是有人故意布局,只等他们入网,都怪他太过大意。
男人松开手中攥紧的衣袍,石墨跌落在地。
夜长君的身影冰冷,眸中如墨云翻涌,有人终究是坐不住了。
“领罚。”抛下冷冷的一句话,男人的衣袍舞动,决绝地离开。
石墨叩首。
宫门内,一抹降紫色身影直闯夕阳殿,一路前来阻拦的侍卫都淌成了一条血河,男人所及之处宫人无不吓得跪地俯首,身形绰绰。
殿门前,一道明黄身影匆匆赶了过来,挡在了殿门前,“宵王弟,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何必要动刀动枪的呢,你们,你们都把武器给朕放下,刀剑无眼,要是伤着朕的王弟怎么办?”
夜寐生指着身旁的侍卫,那些侍卫只得听令放下武器。
“让开!”降紫色的身影肃穆萧冷,纵然他只是站在那,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阴蛰迫人的气息,纵然艳阳高照,众人的脚底也不禁升腾起一股凉意。
“王弟息怒,这并非是朕不让你进去,而是这月七姑娘不想见你啊!”夜寐生一脸的难色,眉头都快要纠结在一起了。
“我跟她的事还轮不到旁的人来插手,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们再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账。”夜长君走上台阶,一旁的侍卫却将他拦了下来。
夜长君眸色一沉,身后霎时幻化出十二道影子,如鬼魅一般淡出一道痕迹,那守在殿门的一排侍卫便无声地落了地。
殿门被推开,男人的靴子还未落地,一道寒光划破空气,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了地面上。
房内,一抹浅淡的身影侧身坐在圆木桌前,桌上还摆放着几把匕首,女子手上捏着茶杯,纵然她不语,也依然能感受到一股沉冷阴寒之气。
“阿月。”男人止了脚步,眸色沉痛。
“我跟王爷,似乎没有那么相熟吧?”女子捏紧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阿月,跟我走。”
“走?我为何要走?走去哪?”
“如果你不想回王府,去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这个皇宫。”离开桎梏她的牢笼,他不要她成为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男人的青云靴刚想踏进去,几道寒光再次划破空气,三把匕首齐齐插在了地上。
“我哪都不会去!”女子提自己倒了杯茶,神情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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