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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回家(修改)
紫发青年此刻终于动了动,收了手机,放下腿,胳膊肘枕膝盖,身子前倾,一脸戏谑的看着对面女生,说:“那——楼小姐还有什么不会的?”
楼阁听出那话里的意味,微微皱眉。
她从进门落座开始就对这人本能抗拒,他明明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存在感却极强。眼见他穿着嬉皮,坐无正形,眉眼轻佻,游手好闲,这类徒有虚名的贵子,楼阁很是不喜。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转过脸看住对方时已是笑得眉眼弯弯:“嗯,除了吃饭睡觉打游戏,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凌公子有意见?”
邢旭天约莫听出点两人间的不对付,连忙暖场:“啊哈哈哈,小楼一定是谦虚,漂亮小姑娘家的哪有不能歌善舞的是吧,哈哈哈哈!”
楼阁眉毛抽抽,她还真没谦虚,邢大叔找安慰呢吧……
紫发的青年闻言,忽然笑起来:“意见没有,法子倒还真有。”
楼阁:“?”
凌肖:“你不会的,本少爷正好都会些。”
邢旭天:“啊对对对,凌肖兴趣广泛,涉猎众多,你俩年纪相仿,以后可多交流交流。”
楼阁:“…………”
她怕不是进行了一场假的岗前谈话?
邢旭天“殷切”眼神将她望着,嘴角有明显可见的抖动,楼阁瞧明白了,这是让她给点面子。
她静了静,回过心神,刚刚被某人带偏,居然没控制住跟客户顶了嘴,险些造次。
这人既然能与部级领导平起平坐,来头定不一般。
很快凝了神,楼阁浅浅笑道:“开个玩笑,凌公子别介意,以后还请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因着楼阁说要回去公司部交接,邢旭天也没多留她。
她起身下楼,穿过营业大厅来到门口,有点茫然。视线所及之处没有看到地铁或公交站,出租车偶尔开过去,显示着载客。
她无奈,准备用打车软件叫车回家,定位之后系统一直显示等待接单中。
从省直到她家路程颇远,不堵车的话费用也在50往上了。
偶尔一次两次倒也罢了,若天天来回都打车,她那点工资哪管得住。难不成又要重新挪窝?
一想到要重新租房子,楼阁就头发麻。上一回找房子还是四年前,那焦头烂额兵荒马乱的旧日时光仿佛还在眼前,完全不想重温。
正戚艾,一辆的士嗖地从她眼前跑过,楼阁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中,等等还没喊出口——
车已跑得没了踪影。
她以手掩面,唉。
正待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笑,两秒后那慵懒的声线已从她头顶处绕下来:“楼小姐打车?”
那声音的主人在她身旁站定,楼阁侧头看到的竟是来人的肩膀。
“……凌公子。” 楼阁同他打了声招呼,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一瞬,很快地转开。
近距离看,不得不承认这位公子哥品相是真的好。轮廓、五官,皮肤俱佳,一双眼睛尤其出神。
人总是喜欢美好事物的,楼阁也不例外,她是实打实的颜控。撇开其他,这凌公子身材高大,形貌出色,衣品时髦,应该很得少女青睐。
只是他那层身份,怕不是谁都能轻易接近的。
楼阁以前没管过军队户,对这个系统比较陌生,但常识里【将军】这个概念还是有的,一个国家能有几个将军,这位份之贵重不是她一介平民所能意想。而将军之子,其份量自不必多言。
凌肖手插裤袋里,高大身形立在门边,目光落在一旁小女子身上,半晌后勾起嘴角:他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却在她身上瞧出些莫可言状的东西来。
有点意思。
“这里不好打车,楼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可载你一程。”
楼阁有点意外,本想拒绝,可眼下这十多分钟过去一辆车没来的现实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那麻烦你载我到最近的车站吧。”
凌肖轻笑了一声,抬腿下楼,示意女生跟上。
楼阁关了打车软件,跟在他旁边一步以外,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了一处停车场,里面停满了豪车。她不开车,但车标还是识得一些,省直机关看似清水衙门,实则富得流油。随便一眼扫过去都是奔驰宝马保时捷。
凌肖开的是一辆白色宝马suv,大车型,轴距宽,底盘高,很适合他这种腿长手长的人。
待他将车打出来,楼阁几乎没做多想,直接拉开后门坐了上去,副驾的后面。
凌肖从后视镜里挑眉看住她,“怎么不坐前面?”
楼阁早年曾随一个年长的男同事出行拜访客户,初入行时很多东西不懂,上车时她就近拉开车门准备坐上副驾位,而刚抬腿,那同事一句话就生生让她刹了车,他说:“你往后坐,副驾是我老婆专座。”
那一刻她脸涨得通红,尴尬极了,忙退下来,换到了后排位置。
那次经历很深刻,她约莫得记一辈子,副驾是与车主关系亲密的人才能坐。
这么想着时,她淡淡地回答:“我不习惯坐前面。”
凌肖听了没做声,将车子从车场里转出来,在岗亭门前刷卡的空挡里问她:“你住哪?”
“泽熙花园。”
凌肖略一思忖:“挺远的。”
楼阁说:“你把我在最近的公交站放下就行,之后我自己坐车回去。”
凌肖听得笑出一声:“看来楼小姐当真是不会开车。”
“……这还能有假?”
凌肖眯起眼睛,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楼阁,他确实是有些怀疑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却自称五音不全,明明身姿秀美,却说不会跳舞。
而拿胃病为由说不能喝酒的推辞着实道行太浅。以至于他都不相信她不会开车。
楼阁一直看着窗外,作为一名标准路痴,她必须要快速熟悉以后的上下班路线,眼瞅着前面就是一个车站,她正要出声说“靠边”,凌肖一加油门,嗖一下就飙出去老远,恰逢路口变红灯,又一脚踩刹。
楼阁没防备着,随着惯性往前冲了一把,脸撞到了前面椅子背,一脸懵逼,“刚刚怎么不放我下来?”
凌肖修长手指轻敲着方向盘,不紧不慢道:“送你到家。”
楼阁摸了摸开始泛起生疼的鼻尖,低声吸了口气,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凌肖暼了眼后视镜,笑得恶劣:“脸磕到了?”
楼阁听得他这声音欠奉,本来觉得蹭人车嘴软,这会儿也没忍住嗔怒:“你突然加速干嘛?”
“你可以系安全带。”
“……我坐后排从来不系安全带。”
“那下次你可以坐前面来。”
“…………”
楼阁噎了一下。
她忍不住打量前面的男人,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刀削般的下颌线条,紫色头发下赫然戴着一只黑色耳钉,印花衬衣极修身,衣料包裹着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手臂,顺势看过去,他搁在方向盘上的手腕上戴着手环与珠串。
很厚重的饰品,在他身上却意外地妥帖。
她一时愣住:她明明不喜这样花里胡哨的人,可刚刚怎么陡地对他生出一丝丝顺眼来?
凌肖似乎感略到女生探寻的目光,挑了个话头同她攀谈:“楼小姐,原先是跟着严威做事?”
楼阁听他提起行里的事,起了些兴致,好奇倒:“你认识我们严行长?”
凌肖挑眉哼了一声,问:“他也快走了吧?”
“走?什么意思?”
“引咎辞职的意思。”
“啊?!” 楼阁惊了,她怎么不知这事。
凌肖暼她一眼,见她全然不知情的模样,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楼小姐怎么忽然来的省直支行?”
“我是因为……” 话在嘴边忽然卡住了,她可不就是附带伤害的那拨人么,而真正的打击对象——就是严威。
难怪,上午她去找严威,看出他办公室有点不同寻常的凌乱,原来他竟是在自行清理?
“你确定?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行里都没听到任何风声。”
“我自然确定。”
楼阁心里很不是滋味。严威算是她的职业导师,也是她在行里的坚强支柱,有他在,那些旁党就动不到她头上来。
上午那会儿他还说要送她一程,可他竟连自己都不能自保。他那么厉害一人,遇再大的事都能迎刃而解,为什么这回非得要以辞职收尾?
从来没有哪个领导,会让她生出这种不舍和无奈。
初入岐山支行公司部时,那龙潭虎穴般的地方,没几个真心实意的人。除了老杜一心扑在业务上,其他人都或明或暗的结着帮派,尤其是那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副经理,成天针对她,逮着机会就向上谏言要换掉她,若不是严威和老杜一力顶住,哪还有今天的自己?
可以说严威一个分管行长,在某种程度上权威甚至大过了一把手。
所以严威这根硬骨头一松动,一把手便迫不及待要斩草除根,以泄多年被骑脸之辱。
楼阁不甘心地问:“那么难的时候都过来了,为什么最后非得辞职?”
“你们小企业贷款资质都被暂停,公司业务一半的利润等于没了,捅这大个篓子还能有他立足之地?再说了,严威有的是好地方去,离开银行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坏事。”
楼阁默然。
凌肖看出点不对味来,问她:“你喜欢他?”
楼阁心情很是低落,“人帅,对我又好,干嘛不喜欢呀。”
凌肖没想她居然认得这么直白,竟没法接腔,一时冷了脸,后面的路程没再说话。
楼阁忧心自己的前路险阻,闷闷不乐地坐那儿发呆,直到凌肖在她小区门外停车。
她回过神,拎包下车,然后绕到凌肖窗前,向他诚挚道谢。这将近二十公里的车程,可不得费些油。
凌肖慵懒地坐车里,手撑着下巴,一双摄人的眼睛盯着楼阁,问她:“长得帅的,又对你好的,你就喜欢?”
“啊?”楼阁一脸懵,不知这话哪里来。
凌肖没了耐性,点她一句:“他是你上司。”
楼阁这下听明白了,一时微恼,她的私事与他何干,倔颈上来了收也收不住:“凌公子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既不会爱慕上司,也不会对客户生出多余感情。” 特意咬重那个关键词,点拨人谁还不会点?
凌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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