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幸]我的幼驯染太松懈了！

　　在亲眼看到幸村的招数之前，博格并没有对精神力选手有什么太大的重视。他的印象中能够称得上匹配这种“神奇”能力的，也只有曾经在世界比赛中出名的“天衣无缝”和以前见过的“修罗神道”。QP的数据里，这个名叫幸村精市的孩子能够剥夺对手的五感，让人失去知觉无力反抗，然而此时看到弗兰肯斯坦纳的状态，他又有了新的看法。
　　显然，幸村刚才用出了别的招数。
　　“不要看他的眼睛，弗兰肯。”博格低声提醒着高大的后辈，心里对于这个被称作“机器人”的选手有很大信心，“你是不会轻易被操控的，打起精神来。”
　　弗兰肯斯坦纳说不出刚才那一瞬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似乎出现了幻觉一样看见自己的扣杀在幸村到达落点之前就弹起飞出界外，可是现实是他不但错估了幸村的移动速度，还被对方的假动作骗了。
　　直到听见博格的话，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早在之前就通过目光在影响自己了。
　　弗兰肯斯坦纳紧紧皱着眉，不太相信那种东西能有那么大的威力。他即便明白自己要小心谨慎，但是骨子里还抱持着一点侥幸心。他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前场站好，对面的两个人东方人交换了站位，负责接球的是幸村。
　　就算你能使用精神力，难道对手的球也能影响吗？
　　弗兰肯斯坦纳提起了心，从背后的博格手中发出的第二个球飞过了他身边穿过球场，这是一个同样高速的重击，虽然力度不比第一球，但速度更快，似乎打定主意要让幸村看不到一样。他看着那个金色的小球直奔对面，而那个披着外套的男孩居然只是侧了侧身，便双手握拍正手拦住了那个球路。
　　这不可能！博格的球路居然能被他一下子就捕捉到？
　　他紧紧盯着那个少年的动作，全身都做好的准备。他就像一个临界点的野兽，牢牢锁住猎物一样地跃起，看到小球来到自己身侧便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弗兰肯！”
　　他听到了博格的喊声，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挥拍截击。可是击球的触感让他突然发现了异常，如同挥舞着空气的状态从手心传到了大脑，紧接着便听到了网球砸落在地的声音。
　　“0：30！”
　　弗兰肯斯坦纳终于彻底迷惘了。他愣愣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似乎还在不解刚才到底是怎么被骗的。
　　他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拍，回过头，博格正沉着脸盯着自己。
　　“我没看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解释到，只见博格点了点头。
　　“与他的眼睛无关。”博格低声说着，侧过头去看对面那两个正在碰击球拍的少年，“他的精神力附着在网球上，无法破解。”
　　不借用目光，因此便让人不能靠移开眼睛来解脱；利用必须看准球路来锁定对手的视觉破绽，这几乎是明知陷阱还不得不跳的招数。博格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精神力用于网球而非对手身上，可是现在就连他自己也看不透幸村的精神力到底是如何起效的。
　　“我来观察他，接下来你负责破解那个黑头发的招数。”博格拍了拍弗兰肯斯坦纳的肩，示意后辈和自己交换目标，“这个男孩进化了他的灭五感，你现在应付不了他。”
　　弗兰肯斯坦纳抿了抿嘴，目光不善地盯着对面那个紫发的少年。明明都是国中生，这个人居然会牢牢地压制住自己。可就算再不甘，他也听从博格的指挥，有这个人在，任何神乎其神的招数也绝对不会一直得分。
　　接下来的两球中，幸村明显感觉到了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发现在梦境从弗兰肯斯坦纳手中两次得分后，盯防自己的人变成了博格，这倒是令他有点意外。他并不知道对方已经看出来梦境的本源，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自己的招数有信心。以攻击为基础的德国队球风就像他带领了三年的立海一样，对手的想法只需细想便全能看透。
　　即便弗兰肯斯坦纳想要避开幸村的回球，然而有得分机会的幸村不会放过这个软柿子捏。他和德川的分工相当明确，自己负责影响对手的状态，而德川利用黑洞保证防守接球，这就是化反击为主动攻击的战术，显然对面那个担任前卫的国中生根本拦不住。
　　“1：0，日本队领先！”
　　开局的四球结束，日本队首先破发成功。观众看到了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反击战，明明两个东方少年论身材都远逊于德国人，可是他们的技术却有着极其先进的突破。
　　“到底为什么弗兰肯斯坦纳会判断错误？还有那个黑头发是怎么把球停下来的？”
　　“我听说那个披着外套的孩子是国中生里的顶级球员，而且是精神力选手。”
　　“精神力？那种东西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在很多人的眼中，精神力选手都并不具备跻身世界一流球员的能力。他们往往瘦弱，没有足够撑住比赛的身体素质，除非幸运地碰到了技术型选手，不然总会在前面很占优势后半被强攻反超。
　　“这孩子不会也是那样吧，要是被打得没有体能该怎么办？”
　　他们都忘了这是一场六局制的表演赛，而用出梦境的幸村到底在想什么，除了真田和场上的德川，谁也不知道。
　　“他的这招是什么，国光？”
　　德国队的选手席，QP皱着眉问一边的眼镜少年。显然在QP的资料里，他并没有发现幸村还有这样的本事，“这一定不是灭五感。”
　　手冢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在3号和5号球场团体赛结束后就退出了日本U17训练营，在此之前并不了解幸村的招数。不如说，即使他见过这招，也很难看透幸村的精神力有什么破绽。
　　他沉默的摇了摇表示不知情，透过镜片，场上的那个少年仍旧披着外套的样子让他从心底认识到这个人到底有多么自信，“我只知道，若幸村没有脱掉外套，说明他还未尽全力。”
　　不仅是QP，其他的队员也沉下了脸。他们非常清楚博格和弗兰肯斯坦纳会是什么样的实力，然而对手远远超过自己想象，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不用担心，”俾斯麦眯起了眼，输掉第一盘双打让他看上去有点阴沉，“我们的小怪物可不是普通人。五感剥夺并不是那个小男孩的独属。”
　　早在研究过对手招数后他们就有了封印幸村的办法，就算丢了一局，也不过是吃一堑罢了。
　　他们盯着交换场地继续开始比赛的那四个人，把目光放在弗兰肯斯坦纳的身上。
　　“他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

　　“他们要从世界第一的球队身上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真田听到平等院低声说着，便转过头去看他。这个男人正牢牢盯着德川，眼中闪过的不知是什么情绪。
　　“你并不看好这场比赛吗？”真田沉声问道，心里有点不满这个人小看幸村。
　　“只是一盘制的表演赛，并不能代表他们就比对手强或者弱了。”平等院冷哼了一声，“便是打上十次五盘制，胜负也有诸多因素影响。这两人还是太幼稚。”
　　这么早就掏出真本事来，对手的绝招还未出。从这一点看德川幸村就占了下风。
　　真田很清楚他的想法，不过有很多事幸村只告诉过自己，旁人看不透也不为过。他勾起嘴角转过头看着场内，并不打算解释或者反驳。
　　场内的两人不知队友在讨论什么，对于接下来的第二局非常提起注意。德川和幸村走回场内站好，交流了自己的观点，在第一局里显然对手已经观察了他们俩的打法。
　　“我会增强黑洞的数量，你注意掩护后场。”德川低声说着，目光扫过对面的博格，“博格主要还在观察你，不要大意。”
　　“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都可以，德川前辈。”幸村点了点头，拉好了肩上的外套。
　　德川看了看他轻松的神情，心里也慢慢放稳。他早就知道这个后辈冷静得可怕，因此在和幸村双打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紧张和担忧。
　　“你不打算出手吗？”德川问道。
　　幸村笑了笑摇摇头，“这是表演赛，至少留给对手展示的时间吧。”他侧过头看了看高出自己一头的前辈，温和乖巧地弯了弯眼睛，“前辈也有想要尝试的东西，不是吗？”
　　他就像是早已看透接下来的比赛走向一样，悠然地信任着搭档，仿佛对手并不是世界第一队伍里的主将博格，而是什么普通的校队队长。
　　德川从来没有见过面对这种程度的对手还能如此淡定的人，一时间连自己那点忐忑也都消失不见了。他暗自呼出一口气，调整好身体的节奏回到前场，斜对面，网前的博格正沉下目光盯着幸村。
　　德川听着身后小球弹地的声音，冷静地闭了闭眼。他知道这场表演赛打到1：1平已经给了他们非常没有压力的赛况，因此并不拘泥于必胜。比起赢球，他现在更想要和幸村一起突破自己的桎梏。
　　——就算是博格，也不会挡住幸村前进的步伐。
　　不知为何，他总是这样想着。
　　幸村抛起小球，引拍切削。他的球路并不像第一局里博格那样刻意走高速路线，而是选择了旋转球降低速度，保证回球对打的实现。高中生坐席里的大曲对这个发球非常熟悉了，他敏感地意识到幸村正在布局，却看不出他的猎物是谁。
　　上一次布局是为了真田来练招，那么这一次是为了谁？德川吗？幸村已经能连德川都分析透了吗？
　　大曲这么想着，双手交叠着撑在腿上，紧张地倾身盯住球场。他的视野里那个紫发的少年发球后便迅速跑位到左侧德川身后，留出一个右半场巨大的空隙。
　　“这是什么跑位？”
　　大曲低声喃喃道，十分不解幸村的战术。可当他再定睛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场上这两个人居然交换了左右半场的位置，而原本德川所在的左前场，几条巨大又密集的黑洞正挡在幸村面前。
　　后场的弗兰肯斯坦纳正在接幸村的首发，可是眼前的对面球场让他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他原本在第一局已经发现了黑洞的防守漏洞，正准备瞄准缝隙穿越到空荡荡的底线，可是幸村发球后两个人的换位让这一招不再有效：
　　若弗兰肯斯坦纳的球穿透了黑洞，早已在底线跑位的幸村也足够准备第二次的攻击。
　　若弗兰肯斯坦纳避开了黑洞，右前场的德川也能完美地拦截他的回球。
　　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观察和战术都被对手看透，连回击的球路都被封锁！然而此时电光火石间他的动作已经来不及调整，只能沿着原本的计划期待着对方追不上球路这一微小的期望……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片黑洞上，从细密的缝隙中捕捉到一个恰到好处的漏洞，然而回球的瞬间，弗兰肯斯坦纳从那个漏洞里看到了闪身出现的紫发少年，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日本队的选手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局，弗兰肯斯坦纳就看出了黑洞的缝隙瞄准进行攻击。他们更没有想到，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场上的那两个人却利用这个漏洞埋下了陷阱。幸村盯紧了穿透黑洞的小球，这是一个并无旋转的球路，保证精准的同时弗兰肯斯坦纳要杜绝一切影响球路进入黑洞的旋转，因此除了高速直线，这个球不具备任何威力。
　　幸村几乎是轻松地反手拦住了这个球，趁着黑洞尚未消失的最后几秒，小球原封不动地钻过了刚才被弗兰肯斯坦纳发现、目前正在慢慢变大的漏洞。它飞过了日本队的半场，擦过博格的耳边，直奔对面的底线，然而跑位过去的弗兰肯斯坦纳却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
　　等一下，我看到的这个球路，是真实的吗？
　　他正思考着，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小球便在他脚边砸落弹出了底线。他听着报分的声音，无比后悔地抬起头看着前场，博格正沉着脸盯着他。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一瞬间的怔愣，也没法再去挽回。可现实是就连搭档疑惑指责的目光都无法让他产生回击的动力了。
　　他刚才接球时还满怀信心，用破解黑洞来打破日本队的节奏。可现在他又根本无法分辨，自己所追逐的那个球路是不是又被幸村附着了幻觉。
　　——那个人到底有没有故技重施？我看到的是真的吗？
　　——他们完全看透了我的计划，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漏洞？
　　——会不会连黑洞的破绽，那些缝隙，都是对手故意留给自己的陷阱？
　　他的大脑被大量的新信息填充，向来精密的机器人终于开始混乱。他以为自己心志坚定，不会被精神力影响，却没有想到只需出现一次幻觉，任何人都会开始质疑自己的眼睛。
　　他连心无旁骛都做不到，该如何冷静地判断？
　　弗兰肯斯坦纳攥紧了手中的球拍，他没有一次像此刻一样，不敢看博格的眼睛，不敢看向队友，可他最害怕的，还是对面那个瘦小的东方少年。
　　那个披着外套，目光如同美杜莎的少年。
　　“弗兰肯斯坦纳已经没有用了。”
　　真田低声说着，眯起眼有些赞叹地盯着幸村，“他现在完全无法冷静思考判断，不需要精市再去剥夺五感，就会主动丢分。”
　　在他所坐的这条长椅原本有三个人，迹部先行离场，幸村正在比赛，因此切原偷偷地跑过来坐在原本幸村的位置，好认真听着真田的分析。
　　“部长不会用灭五感了吗？”切原摸了摸下巴，有点期待，“我还是挺想看的。”
　　虽然他自己非常害怕这招，但是看见别人被剥夺五感多少能有点心理安慰。比如“至少我现在不会像这个家伙那么惨”“比我第一次差多了”这种念头总能成功安慰这个孩子别扭的胜负心。
　　就像国中生组会更在意幸村一样，高中生组也在观察着德川。平等院的和鬼都发现了弗兰肯斯坦纳打破黑洞的那一招，尽管被幸村的心理战术打破了对方的攻势，但是能够突破黑洞，这已经是相当可怕的洞察力了。
　　“弗兰肯斯坦纳被称作机器人果然名不虚传。”入江皱紧了眉，“能看到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德川接下来要怎么用？”
　　大曲挑了挑眉，“这家伙已经没法再打破了，怕什么。”
　　“不，弗兰肯斯坦纳不会陷入这种状态太久。有博格在，绝对不会放任搭档失态。”入江抿了抿嘴，有点担忧地看着幸村，“何况幸村也不会用灭五感的。”
　　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幸村不用灭五感，但是场上的比赛十分紧凑，他们只能抱着着疑问看着那两个人的战况。
　　正如真田和入江所说的那样，幸村一开始就没打算剥夺对手的五感。在双打中梦境要比灭五感更有用，前者彻底建立于心理和精神状态的招数，很少能通过搭档的帮助挣脱。而灭五感是建立在□□上的影响，若是有人唤醒，显然就不再有效。
　　幸村看着对手那个高个子满头的冷汗，和德川四目相对，弯了弯眼睛。
　　——那么，接下来就把球场交给你了，前辈。
　　他看到德川点点头，重新站在网前和博格对峙。感受到博格从上一局便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终于离开，幸村勾起了嘴角。
　　没错，他的目标虽然并不是弗兰肯斯坦纳，但是现在就和博格对上可没什么意思。至少让他再作为辅助，帮助德川前辈磨招，顺便好好观察一下博格再来交手吧。
　　毕竟，他还是个14岁的后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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