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幸]我的幼驯染太松懈了！

　　“说起来，同调到底是什么？”
　　身边的后辈突然冒出了这样的问题。柳侧过头看着他，自从青学的双打开启同调后，自家后辈就一直都没有说话。
　　“为什么这么问？”
　　“唔，我之前和仁王前辈讨论怎么破解手冢不二绝招的时候曾经听他说过，那两个人各自击破都有可能，但是要手冢不二双打，恐怕就不是真田副部长和仁王所能应对的了。”切原挠了挠头回答到。
　　“我不是这么说的吧，笨蛋赤也。”
　　飘到切原耳边的声音悠悠响起，让他打了个激灵猛地回头。
　　“嘶！仁王前辈，好可怕啊你……”
　　“休息好了？”
　　“果然深度睡眠的效果不是一般的。”仁王晃了晃脖子，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场内的比赛，“双打不是单纯的实力相加，而是相乘。比如说，如果你的实力是1，而柳的实力是5，那么你们俩相乘也不过是5，跟他一个人上场没什么区别。”
　　柳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双打组合会以更弱的一方为基准。强者带着弱者上场，基本就是一对二的比赛。”
　　仁王接着说，“如果是柳和幸村的话，假设幸村是……唔，6？7或者8，那么这两个人的实力相乘，结果就不是简单的5了，而是40。这种差距，就算是赤也你也能看出来了吧？”
　　切原点了点头。
　　“同调，我们对它的定义是在面临一筹莫展的危急关头才会偶发的双打奇迹，将两个人的思维共鸣，双方能够弥补各自看不到的地方，最大程度地减少失误，甚至提高一定程度的攻击防守。”柳翻了翻他的记录板，指着球场上的黄金搭档，“比如现在的青学这一个组合，原本大石负责统筹全场，而菊丸负责在网前截击。经过同调，双方都扩大了视野，防守攻击力翻倍，即在原本两人实力相乘之后再乘以2。”
　　切原若有所悟道，“也就是说，如果我和柳前辈开启同调，就是在5的基础上翻倍。……那样也比不过幸村部长和柳前辈搭档的数值。”
　　“没错，因此同调并不是绝对的保障，只是面对实力相当的对手时，能够突破原本的危机而成就的奥义，正如他开启的条件一样，如果文太和杰克没有到达危机，就不会开启同调。”仁王挑起了嘴角，“理论是这样的，但是我见过一个例外。”
　　他想起自己直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的那一招，目光转向了场内椅子上坐着的人。
　　“我曾经见过幸村和真田的同调。”
　　身边的人都围了过来。
　　“看了那个，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双打。”
　　一心双魄，完全没有漏洞的双打配合，甚至能够互相使用对方的打法。有时候他看幸村是幸村，有时候他看真田，还是幸村。
　　“所以无论是黄金搭档的这个同调，还是我之前学会的那个，和他们比起来都像是冒牌货啊……”仁王感叹了一句，把目光放到菊丸大石身上，虽然这么说，能够熟练掌握到这种地步，已经远远超出了其他的双打组合，不愧是能够帮助青学走到今天的黄金搭档。
　　“诶？那丸井前辈和杰克前辈也见过吗？”切原纳闷地问道，“他们学会了吗？”
　　仁王耸了耸肩，这一点他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到现在还能游刃有余地不摘负重，想必那两个人有别的打算吧。
　　正如仁王所猜测的那样，丸井桑原也同样研究同调很久了。关于开启它的条件，他们有不同的看法。如果说必须到达绝境才能领悟，那么和真田幸村双打过那么多次的他们为什么一直都不能开启呢？而真田幸村两人又怎么可能会在比赛中遇到绝境？
　　比分在缓慢上升，这一次，并不是双方有意识地保留实力，而是丸井桑原尽全力才能和同调的菊丸大石打成平手。他们到现在仍旧没有卸下负重，目的就是保留日常的训练状态，尽可能地消耗对手开启同调所耗费的体力和精神力。要保证双打组合两个人的思维同阶，必须要用双倍的专注力，因此选手很多时候都无暇关注外界的信息。
　　这既能够提高对球场的掌控，同时也是有缺点的。
　　过分追求和搭档的心灵感应就会减少发现对手细微变化的洞察，除非是幸村那样的精神力高手，不然普通程度的选手是不能完全把控对手心理的。而利用了这一点，丸井桑原把对打当做了特训练习来打，虽然很快就大汗淋漓，但是并不会因此和落后，反观对手，不知不觉就陷入了他们的节奏里。
　　比分来到3：3平的时候，青学众开始发现场上的问题。以往的估算中，开启了同调的黄金搭档是会很快占据上风结束比赛的，因此他们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一招的破绽。而比起普通的六局胜负比赛，消耗了更多体力的菊丸和大石都互相感应到了对方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同调有什么缺陷吗，不二前辈？”
　　首先发现了异状的两人就是手冢和不二，桃城也看到他们的样子，有些担忧地问。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过度使用无我境界的后遗症。”不二沉声道，“某种程度上和仁王的幻影也有相似处，如果是十分熟练运用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如果过度使用，甚至像现在英二他们那样被对手拉进了长回合消耗战，就会出现问题。”
　　乾正在帮越前恢复记忆不在观战，更多的东西不二还需要一些资料，毕竟作为单打选手，他对于英二和大石的领域也了解不多。
　　“那英二前辈他们也会像以前那样体力告罄吗？”
　　“不，现在的英二已经克服了体力的缺点。”但是，精神上的影响可不是简单就能克服的。
　　立海的双打已经出现了一个新招式，那个时间差地狱具有相当出乎意料的作用。通过双倍的洞察力获得对手球路观察的同调，成功的前提就是能够看到。
　　时间差地狱，就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利用挥拍的变化伪装第一个动作为障眼法，第二次利用上肢的遮挡，让对手看不到自己真正击球的位置，拍面中央还是外围，无法判断回球会从丸井背后的哪里冒出来，在脑内预测的时候已经出现无数种可能，而肉眼看到的时候必须从半空中捕捉，这就极大地考验着菊丸的动态视力。
　　唯一一次击回这一招还是由于大石在后场及时扑到，却被守在网前的丸井再次截击得分。
　　显然，这是一个相当聪明的招数。对来球落点的预估，手臂的灵活，手腕的控球力，对场内的判断，这些组合到一起才能成功完成这个招数。
　　不愧是被称为“截击专家”的丸井，除了对球网的利用，他居然还能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武器！
　　“说起来，丸井前辈有了新招，那杰克前辈呢？”
　　立海的坐席上，切原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现在看来今天比赛的选手不管是咱们立海还是青学，都有新的招数啊，那杰克前辈是不是完全被无视掉了……”
　　“嘛，那家伙本来就是铁壁防守，能保证后场不漏球本来就是相当了不起的，你以为新招是那么容易的？”
　　“不，但是我之前看见杰克前辈练习发球来着，他好像也不需要在这方面增强吧？他们组合不都是靠着网前得分的吗？”
　　嗯？这个事他们可都不知道啊。
　　幸村回头看向柳，那个人犹豫了一下，“我见过几次杰克的练习，他的发球变化不是很明显，是不是和文太私下去俱乐部就不是很清楚了，他们的加训一向不愿意让人知道。”
　　这么说，看来这一场比赛，除了目前的这些，他们还有更多的东西能看到。

　　某个8月初的下午，和网球部伙伴告别的两个人走到了车站，坐上了熟悉的公车。往日总是聊天几乎不怎么冷场的两个少年，这一次格外沉默。
　　“呐，杰克。你有想过幸村说的事吗？”丸井和桑原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对面严肃地对视。他们刚刚从医院出来，幸村的第二次手术已经快要痊愈出院了，虽然今天他的心情看上去特别好，但是他说的关于未来的话却让众人都有些沉思。
　　“……网球，说实话，我原本并没有多么热衷。”褐色皮肤的英俊少年转头看向窗外，本来是应该陌生的街景，因为这半年来他们不时地看望，渐渐也习惯了。
　　日本的东京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在电视上见过的。那时候他们家还没有搬来，在另一个半球的炎热国家里，听着父亲给他讲自己故乡的种种。从小他最喜欢的就是料理的修行，用双手制作的食物能够让人露出幸福的表情，那一刻他总能拥有无上的成就感。
　　“搬来神奈川之后，有一次在网前俱乐部看见你吃蛋糕吃得满脸，当时我就觉得，啊，能这么享受食物的人，一定能和我成为朋友。”
　　“哈哈哈那是什么形容啊！”
　　“嘛，总之，虽然我也很小就会网球，但是和你双打之后第一次能发挥自己的优点，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做的料理有人非常喜欢一样。”
　　“唔，我也有类似的想法，你也知道我只是在网前非常天才，实际体力也不好防守也一般，所以以前幸村说过，要是没有一个好搭档，以后我就没什么出息了。”
　　“哇，他可真敢说。”
　　“他就是那种喜欢调侃别人的性格，估计咱们部里就你被取笑的次数最少了。啊啊回来回来，说到哪了，对，后来咱们俩双打之后你第一次见他和真田还是在他们俩的网球俱乐部里对吧？”
　　“啊，被虐惨了那次。”
　　“就是那次，我打完球有一种什么感觉你知道吗？就像面前放了一块巨大的超级好吃的蛋糕，但是我怎么都够不着。”丸井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逗笑了对面的桑原。“不过后来我才慢慢明白，我自己的那块蛋糕还是最适合我的，要是和幸村啊真田啊任何一个人搭档，大概都会被嫌弃吧。”
　　“什么啊好像我很弱一样。”
　　“所以今天幸村问我们未来还打不打网球，我就知道了，大概他眼里的那块蛋糕和我喜欢的不一样。”丸井侧过头看向窗外，笑了笑，“我想开甜品店，你想开餐厅，咱们俩说不定未来还能合作一下，这么合拍的搭档，全世界只有一个了。”
　　桑原笑出了声，“也对……说起来，我看见你去翻了柳的笔记本，干了什么？”
　　“嘻嘻，我碰巧看见他本子有一个东西掉出来一点，仔细一看，那家伙居然把幸村给他画的画塞在笔记本的夹层！”
　　“喂喂这是人家的秘密吧……唔不过说起来，幸村的画真的好看。”
　　“我倒也能理解柳的心情啦，总感觉像个护身符一样。”
　　桑原想到了自己的画，弯了弯眼睛，“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对方手里端来了一份精心准备的料理，要是我不好好地享用，总感觉有点愧对他。”
　　“诶？我的感觉跟你完全相反。”丸井眨了眨眼，“我觉得是我在球场上认真打球就像是自己做了一个蛋糕送给幸村，然后他觉得很喜欢，画了一幅画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丸井想了想自己收到那幅画的心情，整理了一下语言，“就像在说……”
　　“‘这个蛋糕很美味，谢谢你文太。’”
　　桑原琢磨了一下，总觉得两个人的看法其实也很相似。
　　“虽然很有道理，但是什么都用蛋糕来说也有点过分了吧……”
　　“什么啊，这可是我的‘蛋糕理论’呢！”
　　啊。
　　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这个了呢？
　　交换场地的时候，丸井看着桑原摩挲着手腕上的重力扣，意识到了对方的想法。
　　“呐，杰克，摘了吧。”
　　桑原顿了顿侧过头。
　　“我们国三的最后一场双打了，总觉得要是不尽全力，有点遗憾。”
　　丸井笑了笑，首先卸掉了自己手腕的负重。“哇，真的超级轻松！”
　　“文太，我刚刚想起一件事。”
　　“嗯，真巧，我也是。”
　　他们四目相对，同时张口。
　　“蛋糕理论！”
　　“幸村的画！”
　　桑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你啊……”
　　“嘛嘛，反正是一个东西。”丸井笑了笑双手交叠搭在脑后。他的目光放到了正冲着他们微笑的幸村身上，把两个人的负重拿起来。
　　“不管是给他回馈，还是他对我们的感谢，你也差不多该展示一下了吧？这一次，可是我们的发球局呢！”丸井说完，拎着这几个重力扣就走到场边，将他们递给了队友。
　　比分来到了4:4平，发球局回到了立海手里。看到这两个人终于摘掉了负重，观众都愈发地期待。比起看到结果，他们更想知道双方还有什么招数。这样相持不下的状态想要首先破发，除非有十分惊人的招数，不然以这两组双打的攻击防守，都很难从对手手里得到有决定性的分数。
　　桑原在底线站定。
　　他知道就算是立海的大家也没有人见过自己接下来的新招。比起部里的那三个怪物还有后辈里一个小怪物，完全的防守型球员的自己虽然十分珍贵，却一般都并不被认定为有很强单打实力的选手。
　　搭档是网前攻击专家，那么自己在后场还能发挥的作用就只有发球了。
　　他深呼吸，抬头扫视着对面的站位，黄金搭档的标准位置，菊丸在网前左半场，大石在后场右半场。
　　这是最普通的站位，也是自己这一招最为有效的站位。
　　高高抛起，小球下落，桑原在比平时击球点更低的位置挥拍抽击，一条金色的直线低低地在球网上几厘米的位置划过，瞄准了后场的落点。
　　立海众都睁大了眼睛，等等，这个落点发球是要出了发球区的！
　　平直的线如同一条木杆，从球场这边横跨到另一头，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会出界的时候，好像有一股无形的下旋让它倏然坠落，精准地点在发球区的内角中线。
　　不仅是大石判断失误急忙上前去接球，就连菊丸也有同样的心理。条件反射中，两个人保持着同调，都不由自主地伸出了球拍。
　　“啪！”
　　他们的拍面撞到了一起，而点在界内的小球则钻过了他们的球拍，低微地弹了弹，垂直滚向底线。
　　“阿努比斯之秤。”
　　丸井在网前挥拍挑起了一个弧度，笑着说出了搭档这一招的名字，“怎么样天才吧？”
　　“……又不是他打出来的，丸井前辈真让人来气……”虽然一脸惊讶却还是没忘记吐槽，切原转过头望着参谋，想要得到解释。
　　“不，我还要再看一次。”难得有自己没有的信息，杰克也真的被文太带坏了。
　　这是这一场双打一里，第一个发球ace。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说，手冢真田打出ace情理之中，柳和切原也不令人惊讶，那么一向以防守和体力出名的桑原，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专为双打后场而生的铁壁。
　　如今这个后卫居然开发了发球得分，简直就像在本就固若金汤的堡垒上架设了几台可怕的远程炮弹，同时兼具攻守作用，还有什么能阻止立海的双打吗？
　　一球未完，接下来的发球仍旧精准，幸村也看出来了这一招的精妙。
　　“相当漂亮的一球，利用略低的击球点保证在球网上方低空擦过，这就提高了抽击时附加的下旋能够在界内落下的概率。同时还利用了看似出界的球路误导对手，打在中线又增加了两个选手同调时在危机关头的心灵感应，这样他们会下意识地同时行动。”
　　幸村想了想这一招的名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阿努比斯之秤，以球网为轴，发球如同天平一样平直的杠杆，在对面的场地坠落如同沉下的一边秤盘放着砝码，就好像对手的罪行更重一样……”
　　切原到后半就忽然听不懂了。
　　柳解释道，“阿努比斯是埃及的死神，人身狼头，用秤来测量死者心脏来得知罪行有多重，下沉的秤杆就证明死者罪孽滔天不得转世。”他看着后辈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附加了一句，“阿努比斯的狼头一般被认为是胡狼。”
　　“啊！和杰克的名字一样！”
　　终于搞清楚的切原感叹地望着场上的前辈，他们讨论的时间里，第三球再次得分后，已经来到了立海的局点。
　　“好帅啊杰克前辈……不但名字这么厉害，还能打出这么棒的球……”
　　幸村笑了笑回过头对他说，“所以在你升上国三前，还有时间和大家学习。”
　　拿下了发球局的胜利后，似乎这样的攻势在丸井桑原摘掉负重后突破了一个数值一般，最后的决胜局里他们找回了自己的节奏。面对这个再次变得没有破绽的城堡，青学的黄金搭档渐渐被破坏了自己的布局。维持同调所消耗的体能影响了他们的判断，几乎是眨眼间，比赛就来到了赛点。
　　隐约间，菊丸大石还知道，他们的后辈并没有回到场地，但是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绝境。
　　上一次，在和冰帝的凤和宍户比赛时，尽管领悟了同调还是输了，这一次，看来同调还是不能成为最大的依靠。
　　双打中，除了默契，还有什么是他们忽略的东西吗？
　　伴随着他们的疑问，最后一球也落地。
　　决赛第四场双打一。立海的铁壁仍旧毫发无伤。
　　丸井和桑原行礼下场后，面对眼含赞赏的幸村露出了一丝笑容。
　　“幸村，怎么样，好吃吗？”丸井凑到了幸村面前，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幸村眨了眨眼，好像忽然猜到了什么。
　　“嗯，非常美味。”他笑了笑，看着红发少年得意地晃了晃头，“多谢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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