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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胃又开始疼了。
这老毛病看来是好不了了。
顾清站在新教室的门前，面无表情地这么想着。腹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绞痛，让他差点忍不住蹲下身去。
他在教室的门前站得久了点，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有不少开始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谁让他是一张生面孔呢。但是这让本就不喜欢受人关注的他感到腹中的疼痛更严重了些。他抬头，再次确认了一遍班级——高三（5），没错。
然后他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一共六排座位，两排两排并在一起。
还有同桌啊……和以前那个学校还真不一样。
顾清想了想，转学手续父亲已经帮他办好了，他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怎么好好和新同学们相处了。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6:45，他来得早了点，教室里现在空无一人。
疼……
顾清伸手捂住了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暇顾及太多，只想找个位子赶紧坐下。
他走到后两排，坐在了一个靠后门内侧的座位上。
这个位置的话，应该不会受到太多关注吧……
要是早上来的时候吃了药就好了，现在也不至于疼成这样。
细密的汗珠从顾清的额头上渗出，他一边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掌心，一边转移自己的思绪，企图让自己好受些。
他原来待的那所学校是所重点学校，学习氛围浓烈，竞争压力也极大。
他脑子不够聪明，为了不辜负父母的厚望，只好每日每夜地熬夜学习，一杯又一杯咖啡毫无节制地灌下去，终于——他的身体还是出了毛病。
他在课堂上倒下的时候，看到老师和同学们竟然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不过这一次可把他的父母吓得不轻，再也不敢给他施加压力了。
父亲赶紧帮他办了转学手续，让他转到了现在这所学校。
这所学校虽说不是重点高中，但在学生们当中颇有口碑，是个有百年历史的名校。听说学习相对来说轻松一点。
不过轻松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轻松一点就能治好他的胃病吗？再轻松高三的学业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吧……
疼痛没有丝毫要缓解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好疼啊……
他把头靠在了桌子上，恨不得撞死自己来缓解这难忍的疼痛。
“同学？你没事吧？”
疼……
“这位同学？”
顾清感到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强撑起疼到无力的身体，朝旁边看了一眼。
一个男生正冲他笑得阳光灿烂。他体格修长，穿着一身篮球制服，笑起来脸上露着两个小酒窝。
“我没事。”
顾清露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笑容。
“真的吗？我看你趴在桌子上，还以为你不舒服呢。”
“真的没事。”
顾清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不过……他怎么还不走啊？再久一点……就要撑不住了啊……真的……好疼啊……
“是吗？”那男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又冲他露出一个微笑，“我没见过你呢？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吗？”
“对。”
“是吗！我叫祁林，请多关照！你叫什么？”
“顾清。”
“哈哈，顾同学，你好像坐了我的位置。”
“是吗……抱歉。”
顾清疼得浑身都在打颤，听到这话，却二话不说站起来要把位置让给他。
“不用，你坐着吧，正好我还没有同桌呢。”
“谢谢。”
早自修的时候，顾清感觉胃中的疼痛稍微好了些，但是第一节课的时候胃疼去而复返。
因此他一直祈祷着老师不要叫到自己，但是老师似乎是有意试探这位新生的实力，偏偏点到了他的名字。
“顾清？”
老师连着叫了他两遍，直到他的同桌都忍不住担心地推了推他，他才慢悠悠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黑板上是一道中等难度的数学题，对于平时的顾清来说，也许算不得多难，但他此刻胃中正疼痛难忍，就连脑袋也跟着发晕，黑板上的字符在他看来就像外星语言一样。
他盯着黑板好久，也没能想出解题思路来。他看到老师皱眉凝视着他，已经做好了回答不出来站一节课的准备。
比起坐着的时候，站立时的疼痛明显更加难忍。
顾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
正当这时，他感到身旁有一只手戳了戳他。
他低头一看，同桌祁林将自己的笔记本推了过来，上面赫然写着解题思路和答案。
他低声将答案念了出来。
顾清清楚地听到老师啧了一声，然后让他坐下。
“谢谢。”
“不用谢。但是……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很不好。”
“没……唔……”
顾清正准备一如既往地回答没事，却被一阵剧痛阻断了回答，他的指甲又一次紧紧掐住了掌心。
祁林皱眉，他放下了手中的笔，伸出手握住了顾清的手。他将他紧握着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他看到了顾清手心鲜明的四道指甲印。
“别和我说没事。你到底怎么了？”
“唔……疼……”
顾清的额头上虚汗淋漓，面如白纸。
祁林握住了他的手，防止了他因疼痛而再次将指甲嵌入掌心。顾清实在疼得难忍，只好紧握住他的手。
“哪里疼？”
“胃疼……”
“都疼成这样了你怎么还逞强？我帮你和老师说一声，你待会就回去休息吧。”
祁林说完正要举手，顾清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
“不要……我……不想缺课……”
祁林又皱眉，回头看他。他认真起来的表情还真有几分严肃的意味。
顾清固执地回看过去。
“拜托了……不要告诉老师。”
祁林最终还是在顾清倔强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好吧，我不告诉老师。”
“谢谢……”
顾清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祁林举起了手。他刚刚放下的心不由自主地又提了起来。
“你……”你不是答应我不告诉老师吗？
祁林安抚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讲台上的老师停下手中的粉笔，看向祁林。
“有什么事？”
“老师，我胃疼，能不能去一下厕所？”
？？？旁边的顾清一头雾水，心想不是我胃疼吗，你怎么也胃疼了。
“好，你去吧。”
老师点点头，答应了祁林的请求，然后就又回过头去，开始写起板书来。
祁林弯了弯嘴角，俯身到顾清耳边，“你的水杯借我一下。”
“好……”但是你要干什么啊？
祁林拿起了顾清的水杯，然后悄悄从后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知道顾清以为这节课都会这样昏昏沉沉地度过时，祁林从后门走了回来。
顾清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因为他趴在了桌子上，正好背对着祁林。
祁林拍了拍他的背，顾清回过头来，眼前的少年又冲他露出温暖而阳光的笑容，他在座位上坐下，把手上的盒子和水杯递给他。
顾清伸手一接，是一盒胃药。
“我去医务室拿的，温水我也帮你倒好了，吃吧。”
顾清一怔。
“怎么了？”
祁林见他一动不动，忍不住又开始担心起来。
“是没有力气打开吗？”
他从顾清手里拿过药盒，打开盒盖，帮他拿了一片药出来。
“我也不知道什么药效果最好，所以只是问老师随便要了一盒，要是没有效果的话，我再帮你去问问。”
“谢……谢谢你。”
顾清有些呆愣的接过药，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同学的温暖，他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觉得心中暖暖的，连胃疼都连带着舒缓了许多。
“不用谢我，”祁林忍不住又露出了笑容，“我们可是同桌啊。”
嗯，是同桌呢。
顾清合着温水吞下药，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期待。
这里和以前
……终归是不一样的吧。
胃病说不定真的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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