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风

　　第二十二章调研考试（下）
　　倘若说梁均是惊艳的花火，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那么林卉就是映照着花火的溪流。
　　梁均光芒四射，林卉不动声色。
　　调研考试如期而至，初一的学生没有初三那样地重视，却也花了不少的心思，在考前排座位，整理书桌，也用了一下午地时间。
　　初三的同学学业为重，于是这些工作都落在了初一和初二的学生身上。
　　“你明天坐哪？”
　　梁均和林卉一起搬着一张桌子，他装作顺口询问着林卉。
　　“四楼的第四个教室吧，好像是初三的班级。”
　　“说不定是特长班。”
　　特长斑就是初三十班，也就是唐灼所在的班级。这次考试是打乱学号排地作为，即使林卉分到了初三十班，也不一定能见得到唐灼。
　　除非……除非她提前去初三十班。
　　当林卉心里萌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变得有些陌生了。
　　“就是这个班楼上吧。”
　　梁均放下桌子地一角，指了指前头地那个教室，这是二楼地第四个教室。整栋教学楼地格局是一样地，虽然三班地学生不去别的班串门，但是看这个教室门口的号码牌也知道了。
　　“初一十班。”
　　所以四楼的第四个教室也应该是“初三十班”。
　　林卉的心突然像是被一声锣鼓声惊醒了。余音还带着些惊诧的颤动，“咣”的一下，整个灵魂都被叫醒了。
　　明天就能见到唐灼了，林卉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暗示。
　　“你傻乐啥呢？”
　　梁均用手指在林卉的面前挥了挥，林卉扒拉了一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没有桌子了吧。”林卉问。
　　“没了。”梁均答。
　　“那我回家去了。”
　　“你慢点。这个给你。”
　　梁均在校服外套上擦了擦手，然后从口袋里校服内里的口袋里取出来了一个小盒子，大概有手掌那么大的白色盒子，看上去很精致。
　　“什么东西？”
　　“暖手宝。”
　　“现在才十月。”
　　“县里冬天来得早。”
　　“？？？”
　　林卉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梁均却脚下抹油似地跑了。
　　如果林卉想要回礼，梁均就会说周末去她家吃饭，想吃的菜式他都点好，林卉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了。
　　“清蒸鲈鱼，谢谢您啦。”
　　梁均跑的老远，喊着菜名，走廊里都是他声音的回音。
　　次日，林卉早早的就去了学校，她背着书包拿着两个豆沙包站在四楼第四个教室门口发呆。
　　她想着自己要是遇见了唐灼，就说自己来教室吃早饭的，所以她放弃了爷爷煮的肉丝面，选择了买豆沙包。
　　可是当她走到这间教室门口的时候就傻眼了。
　　这间教室的门上根本没有班级的铜牌，林卉这才想起来，许多人会在初三的时候放弃中考，选择另谋生路，于是初三的班级比初一初二少得多。
　　但是为了管理方便，初三十班仍然是叫十班，作为一个特殊班级的存在。
　　扑了个空。
　　林卉突然觉得自己很蠢，如果昨天上来看一眼，今天就用起这么早了，也不用拒绝阿公的肉丝面了，她趴在走廊的围栏上吃着豆沙包，调研是八点开始的，现在教室的门还没开，整个学校也没几个学生。
　　操场上有几个在晨练的特长生，林卉眯着眼睛望着操场在寻找那个并不是很熟悉的身影，她还抱着一丝的希望，豆沙包已经吃完了一个。
　　“不在。”
　　林卉叹了口气。
　　“谁不在？”
　　那滋味，就好像跑下楼梯的时候踏空了，身子因为失重而变得轻飘飘的，心脏也跟着悬起来了。
　　“林卉。”
　　这个声音结束的时候，林卉却又像被柔软的记忆海绵包裹，托起，整个人都舒舒服服地落在很软很软的垫子上了。
　　好像，豆沙的甜都甜进了心里。
　　“你在这间考试？”
　　“嗯。”
　　“我来躲一躲晨练。”
　　唐灼指着远处正在咆哮的教练。
　　他的手指很长，手掌也很大，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牵一牵这样的手，是怎样的感觉。
　　林卉的脸不知为什么红了起来，她豆包递给唐灼。
　　“热的。”
　　“好叻。”
　　唐灼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快入冬了吧，清晨的风竟然有些刺骨了，林卉缩了缩肩膀，她低着头看唐灼系在了腰上外套。
　　她想要他的外套，就像她想给他甜蜜的豆包一样。
　　考试铃匆忙的打了，梁均已经坐在了教室里，他并没有和林卉分的一个教室，这个教室里也有几个一起打过游戏的同学，梁均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说起来，梁均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一块出去打游戏了。最近的周末，他都赖在林卉家吃饭。
　　梁均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撑着头，瞥着旁边的座位。这里坐的不是林卉。空荡荡的。
　　调研考试都迟到。
　　梁均打了个哈欠，铃声也结束了。
　　老师站在讲台上讲着考试的注意事项，坐在梁均旁边的人还是没有来。
　　在老师刚说完“我现在把卷子发下去”的时候，一个矮小的女孩子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像是没看见讲台的老师一样，坦然的走进来，她的长发超过了肩膀，垂在脑后，走路的时候生了一阵风。
　　讲台上的老师非常尴尬，咳嗽了两声，却被女孩的气场给镇了回去。
　　女孩穿的是二中的校服，她身子像是纸片，如何都撑不住这衣服，校服就松松垮垮的垂在她的肩膀上。
　　似乎另外几个二中的人都认识她，她刚出现，坐在教室里的几个二中的同学就开始耳语。
　　女孩入座，梁均也没多看，将椅子往旁边的座位挪了挪，距离这个女孩更远了。
　　坐在女生后头的男生也是二中的，从女孩入座后，他的就像身体是控制不住了似的，卷子发下来还没有五分钟，他就开始抖腿，搓手。
　　梁均听见了他抿口水的声音，像极了一个猥琐的老流氓。
　　考试仍然在进行，女孩看上去并不怎么会做题，只是在卷子上胡乱的写，胡乱的画，却没有惹事，安安静静的。
　　梁均把窗户稍微推开了一点，一阵风穿过，旁边女孩的长发被吹起，露出了脸的一角。
　　她的瞳孔颜色很浅，皮肤也很白，小巧的鼻尖微微上翘，是一张非常精致的脸。这种脸，会从小美到大的。
　　写完卷子之后，梁均又检查了一遍，答题卡和卷子都是整整齐齐的，他的字是照着正楷字帖练的，一笔一画，一点都不松懈。
　　这次的调研对于梁均来说也很重要，记录在档案的成绩对于他来说都是要紧的成绩。
　　旁边的女孩子趴在桌上玩自己的头发，她身后的男生也伸手去摸女孩的头发。
　　女孩似乎没有察觉，只是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
　　梁均以为两人认识，也没有多事，只是端坐着，用余光去瞥着两人。
　　那个男生的手越伸越长，手指都要碰到女生的脖子了。女孩的脖子被长发遮住，梁均只是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
　　男生的手终于碰到了女孩的脖子，女孩往前一缩，躲了躲，她整个身子都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人侵犯了似的。
　　“装什么装，婊子。”
　　梁均不知道同龄人嘴里怎么会吐出这样的话。但他听的明明白白的，“婊子”。
　　女孩也没有生气，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她身后的男生却没有罢手，跟着她的椅子挪了挪桌子。
　　教室里的同学都被挪桌子的声音惊扰了，有几个人回头看这个方向，老师又咳嗽了两声。
　　“写卷子，哪里来的那么多事。”
　　于是同学们又转过头，重新看着自己的试卷。老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在讲台前坐下，眼睛半眯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瞌睡。
　　女孩背挺得笔直，前腹贴着桌子得边缘，尽力的远离后桌得男同学。可是男同学手长脚长，他伸手就能勾住女孩的头发，女孩不敢再往前挪，她的头发被男生牵绊住了。
　　梁均就看着男生用脚踹着女孩所坐的椅子腿，他一用力，女孩就被整个得顶起来，女孩越慌张他就越得意，频率也越来越快，颤动也越来越剧烈。
　　“砰。”
　　一声巨响，是梁均的笔盒甩到了男生的脸上，男生正专注地调戏着前桌的女孩。
　　“你，你干嘛！”
　　待他反应过来之后，面部抽搐的向梁均咆哮，像只被惹急的狗。
　　“飞出去了。”
　　梁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
　　老师自然要走下来，不过是考个试，这个班的学生居然这么不省事。他在心里想着。
　　“梁均是吧，你是初一三班的，你别再玩笔盒了，做完了就交卷。”
　　老师只能挑自己认识的人拿捏，他说的话自然是偏袒梁均的，老师看得见被笔盒拍的男生脸上的红印子，可是谁让拍他的是梁均呢，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样。全校的师生有谁敢和梁均说理的。
　　二中的那个男生自然是不敢公开和老师叫板的，认了个怂，灰溜溜地坐下了，再也没心思去作弄前桌的那个女孩了。
　　女孩趴在桌上像是没听见一样，笔下却写了一个字一个拼音。
　　“梁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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