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邮件

　　第五章

　　王肆意给吧台小哥做完记录，又去找了其他酒吧服务员询问。陆子喻刚要了杯酒，喝完有点上头，直接去洗手间吐了。王璐说自己到吃药时间了，也离开去了休息间。一时间，吧台只剩了并不专心调酒的小哥以及他口中的“夫妻关系”。
　　封麒靠在吧台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酒吧舞池的喧闹。候希兮喝完自己那杯“百年好合”，顺便把封麒那杯也喝了。她抚了抚额，觉得更热了。
　　深呼一口气，候希兮问封麒：“封警官，找到我爸了吗？”
　　封麒看向她，只见候希兮两颊绯红，但她的眼神没有半分酒意，格外坚定。

　　封麒摇头：“没。”
　　候希兮皱了皱眉：“警察都找不到我爸吗？”

　　封麒：“后来又去了趟他公司，有消息说候岩是去非洲出差了。我们查了相关航班信息，的确有你爸的登机记录，出发时间就是莫芳芳失踪的第二天。”
　　“非洲？”候希兮皱着眉，嗤笑了声，“去非洲打鬼？”
　　“谁知道呢。”封麒笑了声，“可能是要推广防晒霜吧。”

　　候希兮：她爸公司是卖护肤品的没错……

　　封麒手指点了点吧台桌面，又淡淡说了句：“莫芳芳是一尸两命。”

　　候希兮睁大了眼问：“她死的时候怀孕了？”
　　顿了顿，又问。
　　“警方不会怀疑孩子是我爸的吧？”

　　封麒眉梢微动，睨她：“你不是相信你爸的为人吗？”
　　候希兮皮笑肉不笑地回：“但我不太相信他的魅力。”

　　封麒“呵”了声。

　　候希兮舔了舔唇，口干舌燥又要了杯酒。喝完，又问封麒：“封警官，你能告诉我……我爸到底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封麒想了想，才回：“查了莫芳芳失踪前一天的酒吧包厢走廊监控，我们发现当晚莫芳芳哭着进了包厢，没过多久两个男人进去。大概半个小时后，男人出来。再十分钟后，莫芳芳出来，当时监控拍到莫芳芳的表情非常惊恐。”
　　他看向候希兮，一字一顿地说。
　　“两个男人其中一位，就是候岩。”

　　莫芳芳和她爸进了同一个包厢？从封麒的时间描述来看，莫芳芳是最先进去最后出来的，后来进去的两个人很可能不知道莫芳芳的存在。莫芳芳哭着进去，一定是在进去之间就发生了什么。而后来惊恐地出来，很有可能是……听到了什么。
　　候希兮心底一凉：她爸究竟和另一个男人聊了什么呢？又究竟发现了莫芳芳的存在了没？

　　候希兮拜托陆子喻向封麒打听了梅子湖的案子，莫芳芳是头部受到重击死亡后才被手脚绑上石头沉湖的，据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在十天以上。所以很可能……莫芳芳在失踪的第二天就已经死掉了。

　　虽然事实证明自家老爸和这家酒吧真的扯上了关系，但候希兮仍然相信他是清白的。她看向封麒问：“查到现在我爸还有嫌疑没？你们会去非洲抓我爸吗？”
　　封麒见候希兮又想要酒，伸手拦住了她，眯着眼睛说：“还在查，查到了谁都跑不了的。”

　　王肆意做完调查记录，回来向封麒报告：“据酒吧工作人员说，默言私生活并不乱，和她男朋友关系一直很好，是奔着结婚交往的。他们也不知道两人那天为什么会分手，是男方提出来的，默言不同意，但是男方很坚决。”
　　“男方叫做于涛，住在离酒吧路程二十分钟的天兴小区。不过工作人员说于涛第二天就辞职了，也不知道现在还住不住在那。”

　　王肆意说完，候希兮忍不住吐了口气：“那孩子应该就是于涛的，我爸清白保住了。”

　　王肆意：？？？

　　“把于涛的信息发给小刘查查。”封麒扯了扯嘴角，然后立直身子，理了理衣服，说，“我们去天兴小区看看。”
　　说完，人就往酒吧外走。
　　王肆意“嗯”了声，一边拿出手机要打电话一边和候希兮这边挥了挥手告别。

　　候希兮对王肆意笑笑，脚步一动直接跟了上来。

　　王肆意看到候希兮走到身边瞪大了眼，但因为电话已经接通，他没空发问，只能走开一段距离去联系小刘了。
　　封麒脚步没停，看着身边的候希兮问：“要回去了？不等我弟？”
　　候希兮摇头：“我不回去。”

　　封麒：“那这是要？”

　　“陆警官不知道要吐到什么时候，我又喝了那么多杯酒，要是你们走了有坏人带走我怎么办？”候希兮一本正经地说，“思来想去，我必须跟着你们。”

　　封麒面无表情地说：“我帮你叫出租车。”

　　候希兮直接走到封麒面前，直接逼停了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封警官，你放心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独自坐上出租车吗？万一我一去不回呢？”
　　封麒皱了皱眉，黑眸审视眼前的女人。她脸颊绯红，衬着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露出的肩和锁骨，此时此刻格外扎眼。十几秒后，他得出结论：“你喝醉了。”

　　候希兮看着他笑：“你知道就好。”

　　王肆意打完电话过来，舔了舔唇问封麒：“老大，这？”

　　封麒眉头还皱着，越过候希兮时轻轻说了句：“走吧。”

　　候希兮成功上了王肆意和封麒的车。王肆意开车，封麒坐在副座，候希兮则在后座。去天兴小区走路二十分钟，开车最多十分钟。候希兮坐在主驾驶后边，靠着窗看着外面霓虹闪烁。她张了张口，突地低声说了句：“我没想过我爸会来这种地方。”
　　平常老实巴交的人，竟然还是常客。

　　“现在可以想想。”封麒没回头，直视前方，“还可以发散思维去想。”

　　候希兮睨封麒，问：“封警官，你为什么说我爸的钱脏？”
　　封麒这才回头看她，她懒懒地靠在窗边，看似漫不经心，但情愫太过复杂的眼出卖了她。封麒皱着眉，回了句：“黑心交易听过没？”

　　候希兮：“是护肤品有问题吗？”

　　封麒没理她，直接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候希兮的脑袋上。

　　候希兮脑袋有些不清不楚了，只感觉身上一重，鼻尖都是他的味道。她没动，任由衣服蒙住脑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封麒听到她闷闷的声音。
　　“我不相信。”

　　封麒无声的冷笑。
　　王肆意反正是从头到尾都不敢说话。

　　再过一个红绿灯就是天兴小区了，候希兮的声音又从衣服底下传出来。

　　“从小我爸就告诉我，谁都可以不信，但不能不相信我们的国家。”
　　“世间善恶并存，管不了别人，但要忠于自己。”
　　“这样的人，会赚黑心钱……我不相信。”

　　王肆意有些触动，忍不住看了封麒一眼。
　　封麒看着前方，眼神明显柔软了些，但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冷然。
　　“或许你爸曾经有这样的信念，但你保证他现在还是这样想的吗？”

　　天兴小区到了，车缓缓停下。
　　王肆意看了候希兮眼，又看看封麒，不知所措地眨巴眨巴眼。
　　封麒直接打开车门，淡淡说了句：“下车。”

　　副驾驶的门关上，然后后座的门被打开。
　　有风从脚下掠过，候希兮这才把身上的衣服扯下，双眼红着。

　　她看着封麒，吐出三个字。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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