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致富经

　　田地里，翠山前，一对男女相拥了好半天，张林香哭湿男人肩头，关系从此定下。

　　到黄昏才归家，小情侣牵着手走前头，兰景紧随其后不敢靠太近生怕被周围粉红的气氛劫杀。

　　“那人好像是刘二哥。”张林香指着自家门口，蛮子心思全在她身上回头一看，还真是。

　　刘瑾在张家等了很久，见这两人手牵手过来，心下一片清明，什么都明白了。
　　他恭喜蛮子抱得美人，蛮子脸红着挠脖子口不择言，张林香因为以前的事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刘瑾，但还是鼓了鼓劲朝刘瑾笑着点点头。

　　随后几人被张林香请回家中。
　　张家屋子四面徒壁，即便是二楼的房子，里面也什么都不剩了。

　　张林香搬来几张凳子，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家里砸锅卖铁的，已经不剩什么了，也没东西招待你们的。”

　　刘瑾要她一起坐下，张林香自知穷途末路没有依靠，更是空有一双手，只将视线放在蛮子身上，她知道他是真对自己好。
　　蛮子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提着凳子跟她坐在一起，听刘瑾讲话。

　　刘瑾，“现在有一个问题，你拿回了地你能用吗？”

　　张林香看了看自己半点茧子都没有的嫩手，摇了摇头。

　　“蛮子跟我说他想帮你种，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张林香，“你说。”

　　“我和蛮子可以收你的地，但你土地的农作物收益的九成都要归我们。”

　　“九成！？你怎么不去抢！”张林香满脸惊恐，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心竟然这么狠，亏她从前还心仪于他。

　　蛮子皱眉，“是啊，九成太多了，林香他爸现在还住院，已经亏空了。”

　　刘瑾，“不多，张家地大能种出不少，一成足够她过日子。”

　　张林香急道：“可我爸还在住院，外头也欠着债！”

　　“你还记得你那些亲戚的脸色吗？”兰景突然道。
　　张林香脸色变了变。
　　兰景又道：“如果是他们，你觉得会给你这样不干活坐等收益的留多少东西？”

　　一分也没有……张林香不愿相信，但这却是事实，要不是告上了村长，恐怕地都要不回。
　　他们会霸着地，说她留着地也没用，不如给他们种。

　　张林香低着头沉默不语，现在在她看来，刘瑾也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是比亲戚们留了点良心的强盗而已。
　　她苦笑一声，“好吧我知道了，但我今天做不了决定，我要跟我父母商量，如果他们同意，我也没话可说。”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他带看兰景出门，走了没多久，蛮子急切切地追赶上，满脑们怒气，“你为什么要抽走这么多！如果你不愿意干，我可以干！”

　　刘瑾被迫驻足，兰景拉开两人，对王蛮子说：“九成里有你的份！”

　　“我不需要！”

　　兰景捂眼十分无奈，“你就是个大傻子。你不会动脑子嘛，你能给的，为什么要让刘瑾替你？”

　　“什、什么意思？”蛮子愣得发懵。

　　兰景，“你喜欢她啊，你去跟她说‘我的收成都给你’不比刘瑾直接给她好嘛？”

　　王蛮子突然茅塞顿开，激动得跳脚抖手转身跑走，像阵风似的一溜烟没影了。

　　兰景：“……”
　　“你跟他说了他分多少？”

　　刘瑾：“没。”

　　兰景：将来绝对是妻管严。

　　两人准备回去，兰景找个没人地变回小猫形态，出来时带了个布袋子，女装就放里面带回去。
　　兰景矮小的身子一下从看到男人肩膀的个子，直接变成视线只能看男人脚跟。变来变去的，一回生二回熟，之前只能把猫尾巴缩没，后来猫耳朵也没了，成了完整的人形。
　　同刘瑾商量过，在家用人形就不变猫了，男人不同意。
　　本以为是怕二老逼婚，但他却说：

　　“小猫摸起来舒服。”

　　……
　　虽然她也喜欢被摸，但这种莫名的心情不好是怎么回事。

　　自从刘家的地撒了沾玉葫芦的雨水，农作物的长势很是喜人，前段日子播下去的辣椒、白菜和扁豆现在都出了地里一大截，一眼望去，心情都会好很多。

　　这一片东西长起来又能赚一笔，可以买棉被火炉过冬用。

　　刘母夏天就开始打毛线，自老大出事后就没心思了，不过完成品足够一人一件的。
　　给小猫也弄了一件。
　　秋风起，气温骤降，毛线衣派上用场。
　　入夜，二老不再念叨刘建的事，只当是天意，留着命回来就是天大的恩赐。
　　刘母将小毛衣给兰景穿上，刘瑾也穿上自己蓝色的那条。
　　猫的尺寸刘母量过，刘瑾的就完全没量，因为她记得自己孩子的体格。

　　衣服穿在身，感觉暖和多了。

　　刘父也穿上新的，用手掌擦着毛线，乐得不行直夸自个儿老婆手艺好，刘母反倒不好意思。
　　二老早是老夫老妻，经历这么多还能彼此相伴，恩爱如常。

　　兰景羡慕得紧。

　　她希望有那么一天，能跟懂自己的，熟悉自己的人，相依相偎一辈子。
　　那人要有一双宽厚的手掌，在心情低落谷底时，在夜里恐怖的梦中惊醒时，温柔宽慰，沉沉呓语。

　　兰景悄悄看了刘瑾一眼。

　　……这似乎是所有女人的梦。

　　做完了梦依旧要回到现实，抽了个空将男人约到前院。

　　“徐天动作这么快。”刘瑾眼中惊异闪过，很快恢复如常，“看来他也等不及了。”

　　兰景，“这是桩大买卖，你觉得有多少村民加入？”或者说最后能有多少地。
　　群众的事，刘瑾不敢打包票，只认为此事宜慢不宜快。
　　只要有人加入并从中获得利益，尝到甜头，那么后面的人陆陆续续都会加入进来。

　　刘瑾，“找个时间约村长谈谈。”

　　“好。”

　　……

　　铺路，从南城直接通到村里每家每户，不仅方便村民，更加强岗村经济。
　　郑村长对此格外重视，当兰景来找他时，他一口答应。

　　路上，郑村长脸上布满疑云，手背到身后，看了兰景两眼又收回去，最后才缓缓说：“刘瑾觉得这事可行吗？”

　　兰景笑了笑，“他没说，只想找您谈谈。”

　　“为什么他不来找我？”

　　“他在地里忙活呢。”

　　郑村长若有所思地长长轻哦了一声，像叹气一样，非常轻。

　　到刘家的时候，刘瑾确实在地里照顾作物，郑村长有段时间没来了，一路走来，各家的田地划分他都记得，唯独刘家这块地界是物产最丰富的，王家因为入了伙，他家的田地上也跟刘家一样壮观。

　　这样一来，整个岗村田地就显得比较戏谑了――一大片的秃地满是黄土，另一片小点临近的土地却是红绿交错，十分热闹。

　　这不是好现象，却加深了郑村长找刘瑾谈判的决心。

　　远处田地里蛮子拍了拍刘瑾，朝这边指了指，好像是提醒他村长来了。
　　很快，刘瑾招着手臂过来，笑容满溢地想跟村长握个手，然后发现自个儿手掌全是脏渍，只好往身上的脏布擦擦。
　　“您这么快就到了，本来还想在家里弄两个菜好好招待您呢。”

　　郑村长愣了愣，惊于对方热情的程度。来了好几次刘家，除了第一回问捐钱的事，之后几回都没见过刘瑾，都说出去办事了。
　　第一回跟这一回，两回，虽说都是好脸，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回热情得像是家里人，上回就像……就像不请自来的客人，想让人走又抹不开面儿一样。

　　本来还再想，要是对方和上回一样的态度，要准备哪样的说法把话头推过去。
　　如今这一遭，是几个意思？

　　这话头……还要不要推？

　　迷，太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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