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什么情？（快穿）

　　身为老夫人身边得用的下人，婆子很快反应过来，她当即跪在摇璃面前：“老奴一时失言，请夫人勿怪。老夫人待夫人如半女，又怎舍得让侯爷休弃了您。”
　　老夫人虽然对姚氏极其不满，但东太后千秋即将到来，侯府绝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来。

　　“呵。”摇璃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种虚伪的话不必多说，你年纪不小，不用给我跪，起来吧。”
　　“那请夫人您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来接您的马车，在庄子外等着呢。”婆子朝摇璃磕了一个头，才从地上爬起来，再跟她说话时，满脸都挂着讨好的笑。
　　摇璃想，人类确实比一般的生灵聪明，他们能屈能伸，还会审时度势，在利益面前，面子这种东西，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不像他们神鸟族，有时候为了一根羽毛，可以打得天昏地暗。

　　摇璃回到侯府时，徐子仪也在，他看着她欲言又止，良久后挤出一句：“晚上我会歇在书房里，你好好休息。”
　　他没有让她去给老夫人请安，也没有问她这些日子在别庄过得这样，甚至连眼神都不敢跟摇璃对上。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摇璃取下云鬓中的发钗，转身看了眼屋子里的下人们，忽然就笑了。
　　人类的情绪真复杂，好有意思。

　　待在侯府的这两天里，摇璃没有去给老夫人请安，也没人来管她。东太后千秋当天，天还未亮，府中能够进宫的女眷都按品大妆，赶往皇宫。
　　一辆辆马车经过严格筛选，才能进入皇宫大门。皇宫中帝王紫气缭绕，国运昌隆，是太平之世的景象。
　　摇璃想掀起帘子看一眼，跟她坐在一起的婆子板着脸道：“夫人，皇宫重地，不可有半分越矩的地方。”
　　掀帘子的手停了下来，摇璃似笑非笑地看了婆子一眼，没有说话。这个妇人是老夫人安排到她身边的，据说是为了提醒她规矩。

　　“夫人，为了显得更加端庄一些，等下见到宫中贵人，你切不可这么笑。”
　　“你知道吗，遇到爹不亲娘不爱，夫君不睦，婆婆不慈的女人，千万要小心客气一些，因为这样的人做事起来，往往没有任何顾虑。”摇璃对婆子笑得更加娇媚，还调皮地眨了眨眼，“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是哪种人？”

　　婆子嘴唇颤抖了几下，半晌后道：“奴婢记下了。”
　　“早这样识趣多好，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我尊老爱幼地忍了你一路，但是做人嘛，最重要的是不要太过分。”摇璃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大半身子都靠在了软枕上，身上慵懒与魅惑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看得让人心惊胆战。
　　婆子忍不住想，姚氏这样子，难道是知道了老夫人与侯爷准备休弃她，所以撕破了伪装？姚氏嫁进侯府近两年，在老夫人面前，向来是低眉顺眼的模样，让人看不真切，也没心思去细看。

　　众命妇到了凤阳后殿，按品级排列，等官员给太后行过礼后，才依次走到凤阳大殿上，给太后拜礼。
　　高坐在凤座上的妇人脸上带着笑，却看不出有几分喜悦，像是一座泥塑的雕像。东太后做先帝的皇后时，并不受皇帝爱重，后来接了纯王养在自己的膝下，结果最后继承帝位的却不是她养的纯王，而是不受先帝重视的五皇子。

　　五皇子生母身份低微，很早就去世了。他登基以后，按照祖制，应该奉先帝的皇后为母后皇太后，可是他却偏偏尊其为东太后，称其已经过世的生母为西太后。
　　东太后有没有过不满，世人不得而知，朝堂上的官员齐齐称赞当今皇帝孝顺，哪还顾得上深宫里一个妇人怎么想。

　　戏台上，戏子们咿咿呀呀唱着寓意吉祥的折子戏，摇璃看得津津有味，连身边一些女眷的冷嘲热讽都顾不上搭理。
　　“昌宁侯夫人，你独自在别庄里生活了这么久，想必也看不到什么好戏，今天承蒙陛下与太后娘娘大恩，终于……”

　　“嘘。”摇璃竖起食指放到嘴边，“台上不过半刻时间，这些戏子却要在台下练上数年。我等虽有幸出生在富贵之家，但是生而为人，当珍惜别人的努力。不然又怎么对得起阅过的书，学过的规矩？”
　　在座诸位贵族，皆是高高在上的人。但是在外面，谁敢直言自己把百姓不当人？有时候还要布施济民以显自己的仁德。今天是东太后千秋，谁敢承认自己不仁不慈？

　　对着摇璃冷嘲热讽的几位女眷刹那间便收了声，虽然她们不知道一直逆来顺受的姚氏，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但谁也不会为了一时口快，给自己惹出麻烦。
　　想要收拾一个不受夫家重视，娘家又不得用的后宅女人，她们不缺其他的手段。

　　“夫人。”六月小声地在摇璃耳边道，“您这样，她们以后不会放过你的。”
　　“她们现在也没放过我。”摇璃不甚在意道，“你看，我教育她们几句后，是不是老实多了。”
　　六月：“……”
　　夫人，你可真够虎的。
　　她忍不住开始考虑，如果夫人真的在侯府过不下去，她们拿到出京路引逃去其他地方生活的可能有多大了。

　　没人在耳边聒噪，摇璃终于能够安安心心地看戏，直到有女官过来请她们入席，她才有些可惜地起身。看来，她还需要在别庄里养一些能唱戏的人。

　　设宴的地方非常宽阔，男在左，女在右，中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还摆着很多盆栽，仿佛男女之间，各在不同的世界。
　　殿门外响起击掌声，不知是太后还是皇帝到了。摇璃微微抬首看去，来的人是东太后，她换了件织金大红宫服，紧绷着一张苍白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怪异。

　　“儿臣恭祝母后千秋大喜。”寂静的大殿上，纯王忽然开了口。

　　听到纯王这声高呼，众臣愕然，圣架未临，纯王怎能越俎代庖？有几位大臣当即变了脸色，女眷这边，一些有身份的人，也开始变得惶惶不安。
　　纯王不可能不懂宫里的规矩，他忽然有这种反常的行为……

　　“今日乃母后千秋，纯王殿下喜得忘记规矩了？”坐在女眷最上首的叶贵妃白着脸笑道，“虽是如此，还是要等一等陛下才好。”

　　“老五那个不忠不孝之人，有何资格做皇帝？”纯王冷笑，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到太后的凤座旁，“翊王得位不正，毒害先帝，本王今日要与太后一起，替先帝讨回公道，告诉天下百姓翊王图谋篡位的真相。”

　　“纯王，你狼子野心，是想与整个天下为敌吗？”有正直的大臣站出来，怒斥纯王，“陛下为君圣明，百姓安居乐业，岂容你在此妖言惑众。”
　　“宁国公？”纯王冷笑一声，把太后面前的酒盏狠狠往地上一扔，守在殿外的侍卫顿时刀光乍现，把群臣与命妇们包围了起来。

　　“本王说话，不想有人插嘴。来人，砍去宁国公这个佞臣的头颅。”
　　几个穿着盔甲的侍卫二话不说，举起刀便走向宁国公，几个胆子小的女眷已经吓得尖叫起来。叶贵妃没有想到纯王竟会如此嚣张，她焦急地望向四周，忽然与徐子仪的双目对上。
　　看到徐子仪脸上的焦急与担忧之色，叶贵妃眼眶微红，朝他小幅度地摇头。纯王性格暴虐，若是他此时出头，只会丧命与叛军乱刀之下。

　　几个大臣想去拦那几位举刀的侍卫，却被他们推倒在地，这些文弱大臣在军汉面前，就是毫无战斗力的小鸡仔，不过几息间，就让带刀侍卫走到了宁国公面前。

　　眼看大刀就要砍向宁国公的头颅，摇璃忽然转身抄起手边的茶盏，向前几步，把茶盏准确地砸在了举刀侍卫的脑袋上。
　　茶盏与头盔相遇，发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满殿皆静，所有人看向豪迈的摇璃，仿佛看了一场怪诞的戏曲。

　　摇璃拍了拍手上的水渍，这个宁国公长得圆乎乎的，宁国公世子能长得那么好看，肯定全靠他母亲。
　　叶贵妃不敢置信地看着忽然冒头的摇璃，她疯了吗？纯王暴虐无常，若是激怒他，整个昌宁侯府都要受到牵连，摇璃是想拉徐家满门陪葬吗？

　　“没人教过你，要敬老吗？”摇璃提了提裙摆，抬首看向纯王。
　　“放肆！”太后不想让纯王担上欺辱妇人的恶名，当下拍案而起，“凤阳殿上，没有你这个无知妇人插嘴的份。”

　　“太后，你不也是妇人？”摇璃反问，“您与纯王不顾天下百姓的生死，倒行逆施，只怕天理难容。”
　　此言刚落，天空中便响起一声惊雷，声势犹如山崩地裂，骇人至极。

　　一时间，大殿上的众人变了脸色，就连太后都跟着颤抖起来。

　　“无知妇人之言，把她给本王拿下。”纯王沉着脸道，“若她胆敢反抗，就地格杀。”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中再次传来雷声。
　　伴随雷声而来的，还有兵器撞击盔甲的声音。

　　摇璃回身望去，远处有很多身穿金甲的禁卫军朝这边赶来，金灿灿一片，像一堆移动的金子。
　　还挺好看。
　　身为神鸟，她最喜欢颜色鲜艳，光彩灿烂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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