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多舛 我的四季

　　“我是身体不舒服，不是皮肤过敏。”母亲的质疑声看上去要不大欣还要认真。
　　“你这玩笑开的可太不像玩笑了，真的要是生病了还轮的着我去嘱咐你请假卧床开罐头小心着凉？病从心中起，事儿从口中说。坦诚点，好让我这个大夫对你对症下药。”
　　“我谈恋爱了。”母亲由不得笑，坚持一本正经的说。
　　“这事有点突然吧？”大欣貌似不太相信。
　　“她是我弟弟单位的一个同事，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人还不错。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于心不安触不及防。”
　　“哦，意外相亲啊，这是可就有意思了。”
　　“意不意外其实无关紧要，已经都认识了我还在乎这个？我是处于对弟弟和双方父母的信任才将被动变为主动的。”
　　“那我可得好好了解了解，你确认这是在谈恋爱，你确认你们两人在沟通过后的想法是一样的？”大欣突然拿出了少有的工作状态，让母亲对于闺蜜的感情表示十足的欣慰，那种瞬间沸腾的温度不是你能随便找个方法就能盖出来的。
　　“他算是一个老流氓，但并非十恶不赦，在他大学期间有一个唯一陪伴了他一年，然后因为他的原因他们只在一起了一年。这是其实让我心里有所顾忌，我可以豁达到不计较之前怎么样，但问题是未必我的豁达能换来以后的安稳。”
　　“然后呢？接下来呢？所以呢？”
　　“那个女生回老家了，他们两个人应该也是很久没联系了，所以彼此的生活状态都互相不知道，我那天是和他一起吃饭，聊着聊着就说到这个事上了。”
　　“那你这未免聊的也太直接了吧，应该是某一个话题触碰到了他心里的一个点，然后这个点因为你的大驾光临接着就跟着节拍回到原来的那个状态了。”
　　“我们刚开始就是聊家庭，然后我也是很好奇的问了问他......”
　　母亲欲言又止，大欣其实也没必要再听下去了，但满脸疑问的表情也是在给母亲一个肯定的警示，就是因为你这事儿问错了。
　　“这个问题就算问出来了好像没问题里需要解释的那么严重吧？”母亲似乎还是有点不太理解，或许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能抵消掉这个疑问。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你无意的一句话实实在在的扎在了他的心上。对他来说，上段感情未必是美好的或者说是成全了两个人，但一定是悔不当初。假如说他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那么当初他所给你的回答应该是一个毫无瑕疵的解释。这两个在一起吧，就等于是一根绳上的一对儿蚂蚱，无所谓计较谁付出的多谁得到的便宜少。既然是在一起，那么折腾的时间和付出的努力放在谁的面前来说那都是等量的。只不过男人相对于女人来说在处理很多细节上的事情的时候，耐心真的很少很少，但不是没有。所以当你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在他回答你的同时还要去取舍曾经走过来的很多画面，方方面面都要仔细考虑一下之后才会确定去怎么回答你。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何取舍是一门学问。它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完美答案。”
　　“可我要的答案就是如何化解眼前的尴尬，这几天也一直没联系，总不能互相就这么晾着吧？”
　　“这种情况为何称之为尴尬？我认为这完全就是你的问题。”
　　“你要是能解释明白的话，我会认为很有意思。”
　　“你刚才很坦然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小心思给出卖了。你可以不计较对方的从前，但你还是很希望任何无所谓的事情不要去影响以后的安稳。其实这两者如果要是放在一起说出来的话，那么就是分不开的。真正豁达其实就是第一次从零开始，就好比是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一样。你可以承认你们之间互相喜欢，但不代表有感情吧，为何要自己擅自主张去决定以后的事情，有没有考虑过当你心里所有的想法他都知道的时候，会怎么想？”
　　“听着很有道理，但我对我以后的生活有主张有想法不代表自私吧？”
　　“现在这么早就谈论这个事完全都是扯淡，就算你能慢条斯理的把生活天天框框也不代表以后就如你所想的那样。未来的生活如何去规划，其实这就是一个很有潜力的问题，你可以回答的童言无忌，因为每个人都会如此说如此说。但真正去做起来，能不能刹得住车还真的不好说。”
　　“那你既然这么说，岂不是处处是惊喜。”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障。反正我个人认为它就是件感性的事情。既然你不喜欢别人管着你，那为何还要去学会约束别人？出发点就代表你顾忌太多。两个人刚刚在一起的其实比的就是谁更能说谎，不是为了隐瞒什么，而是出于喜欢一个人而言，要的结果就是更能打动对方。男人总习惯说，亲爱的请你相信我，路遥知马力，我希望能用我的日久安慰着你弱小的芳心。女人也总习惯回答，虽然我觉得自己不适合谈恋爱，但还是说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你机会，试试看看吧，希望你能不让我失望。”
　　“虽然听上去有点扯，但还是感觉好熟悉啊。”
　　“相反，往往越是贴切生活的东西，在谈恋爱的时候说出来就越是尴尬。”
　　“这又怎么讲......？”
　　“比如两个人在进行类似吃饭逛街看电影的活动的时候，当心跳达到一种刺激，气氛达到一定峰值。突然其中一个人画风一转。和你相处的这么愉快但不妨碍告诉你，我家里亲戚比较多，姥姥姥爷身体又不好。父母都是不起眼的工人，经常因为生活琐事吵架。为了把我培养成人，几乎是倾尽了所有的精力和积蓄。所以彩礼这方面的事情希望你父母能三思，毕竟对于我的家庭来说能拿出手的东西并不多。结婚之后我觉得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攒钱，攒完钱就要考虑如何孝顺父母如何教育孩子，所以钱不够花。因为钱不够花，所以无论买什么东西都要货比三家。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定要仔细，斟酌再三方能掌握正确的努力方向。身边的朋友同事路人知己其实本能的都会带有一些若近若离的排斥心里，你比对方做的好的时候，会遭到嫉妒你。你比对方做的差的时候，早晚都会遭到看不起你，伤天害理的事可能会遇不着，头疼脑热的事会常有。大道理多说无意，小东西点到为止，就问姑娘我这么和你解释你懂了没懂。”
　　“如果不是因为喜新，可能厌旧未必是件坏事。”
　　“总结的不错，就像你刚才描述的他一样，其实归根结底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虽然我不太赞同他当时对你的反应，但你必须要给他一个转变的过程和一个选择的权利。”
　　“可我现在恰恰就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假如换做是我遇到这些事，我可能.........”
　　“为什么要在假如的基础上去给自己一个答案，既然是动感情，那玩就要玩真的。”
　　母亲不知道大欣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还是在边听在边思考。或许是自己对自己安排的太缜密，来无影的东西就应该去无踪。直接的点明一个人确实不太好，就好像母亲每天上班前把喜欢的思绪放在家一样。心底有秘密就不应该让更多人知道，更何况还要和一个视如一辈子的人去说。
　　“我到是有一个好办法解决很多确定不下来的事，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先说说看，如果可行的话我一定会采纳。”
　　“赶紧安排一个合适的时间让他去你家一趟，先见见父母，再聊聊大概。”
　　“你不会是让我直接经历一圈之后就定个交代吧？”
　　“完全不是，我家在北京还有一套房子，最近一直在卖还没卖出去。等他去完你家之后，带着你父母都搬出来到北京住一阵。营造一种人去楼空的效果。我倒要看看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为什么？这想法有点太不靠谱的了吧，我天天上班不说，东西都搬出来没个十天半个月都折腾不了，何况我弟弟跟我们住一起，我那几个姐姐还经常回来。”
　　“那就得看最后的答案值不值得你去这么做咯。”
　　“其实我现在不急于要答案，因为单纯的答案不足以去和美好的过程相比较。”
　　“但同时你也要承认，相对于他的前女友来说，在他心里，你该有的位置好像并没有。我只是替你想的多一点，做的少一点。给他一次机会出道选择题，如果说你们最后真的能在一起的话这未尝不好。反之如果他的心里真的存不下你，那趁早互相不耽误还能做朋友。”
　　“我觉得有点太唐突，其实我跟他之间就是闹了一点小尴尬，不至于像个问题一样把他放大。就算我不了解的事情，我还是习惯多去理解多去尊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无论是发生在从前，还是放在你触碰不到的未来，既然选择不说，那自有处理的能力。何况时间也是个好东西，一分一秒的可能事儿也就过去了。”
　　“敢问沈大姑娘，暂且不去计算你俩的感情有多少，就单说他和前女友经历过的方方面面，你关不关心，好不好奇？”
　　“如果作为隐私，大可不必多说。”
　　“不说吧，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说吧，是不是一点作用也起不到”
　　“其实针对于喜欢他而言，真正意义上来说更重要的是我敢于承认我在谈恋爱。即使每个人相处的原因不一样，但懵懵懂懂的过程当中譬如熊瞎子劈苞米一样探寻答案的过程同样也是有趣的。既然我选择这么做，我其实不是很在乎最后能留下什么，就好像老师给学生批改作业最后总结的满分，一百是固定的，但内容肯定不是唯一的。会的东西我庆幸我有这个天赋，不会的东西我还可以学。”
　　“学是上策，但最后也得因人而异吧。我感觉人最不应该模仿的就是没吃过猪肉见猪跑的游戏。强烈建议你能够采纳我的意见，有说服力的理由有很多，就凭我圈子里见过的人接触过的事，真要是反驳起你来可能一晚上也说不完。还有还有，我可是名准心理学研究生。书本上的知识你无视，闺蜜的话你也不听？不科学啊！”
　　母亲停下了想反驳的念头，心里经这么一折腾感觉有些疲惫。她不知道今天的聊天的内容算好事还是坏事，但本来挺想简简单单的无故又变得复杂了。可能在继续说下去的话，自己都会对自己说出的东西感觉陌生。一件事情做两手准备，就好像是你的宠物被你逼到墙角，肢体投降的同时眼睛里还要找准机会溜跑。碍于面子不想回头往往其实心里还有很多舍不得。无论服不服就当是忠言逆耳吧，满嘴的象牙也可以产出很糙的话，何况理不糙何况无恶意。直到吃完东西之前母亲只说了一句话。
　　“我回家先和父母商量下，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隔夜的茶不知会凉在夜里的几更，你唱着小曲我听着驼铃声。可能真的是因为一番顺其自然的发生打到母亲心里去了，几天没和父亲联系自己就先坐不住了。不过母亲还是采纳了大欣的意见，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和家里人沟通了下，没想到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支持，这下母亲更是阵脚不稳了，感情这个东西明明是老一辈留下的土特产，可愣是让新社会玩起了不科学。这种想也想不明白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概念我们可以统称为任性，那就随任性好了。仔细盘算仅剩的力量就是对父亲的依赖感，硬着头皮再一次找到了父亲。
　　“是不是我不找你就等于我们在也不会见面了？”母亲突如其来的问候有点让父亲抬不起头。
　　“你和上次一样来匆匆，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如果我现在说你是个爷们，你告诉我你想准备点什么？”
　　母亲多少让父亲有点愣，可这一句话要比灵丹妙药有劲儿的多。既然是个爷们儿，何必还要客气这么多。
　　“说吧，今天想干嘛？我奉陪到底。”
　　“我们去看场电影吧。”两个人放下了所有不该有的防备，露出了单纯的微笑。
　　电影院里母亲紧紧的靠在父亲的肩膀上，父亲一动不动手里还直冒冷汗。其实按照父亲习惯的方式他可以顺势将母亲搂在怀里，可那么做是不是对母亲太敷衍了。简简单单的肌肤之亲谈不上恶心不恶心，但就算身边一起看电影的人不多，父亲也感觉不合适去那么做。母亲其实也没有在等待什么，不同于甜言蜜语不同于接吻，母亲此刻有种想哭的冲动，甜甜蜜蜜的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的委屈。但对父亲，母亲还是有信心的。她知道时间力量会很轻易的摆脱措手不及的不开心，她也知道不经历磕磕绊绊就不算是成长。佩服那位曾经给父亲心里留下烙记的女人，是一位优秀的女人。同时也给自己打气当罗马城即将建成的时候可以很大度的不去计较这种损失。
　　走出电影院已是夜深人静，其实这个时候除了父亲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从明天开始该是两个人坦诚的一起去经历些事情了。边手拉手边看着母亲，让父亲放下了所有的心里包袱。
　　“其实你今天不来找我，我都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你。上次的事情是我该和你说对不起，还是根据此刻情况由你随意？”
　　“既然由我随意，那有两个事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天时地利人和，母亲掐指一算气氛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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