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血与火

　　我乘在猫头鹰的背上，像闪电般朝崔兰希尔的方向飞去。

　　你肯定想不到，这头猫头鹰就是永恒之时里的宝拉。
　　虽然与永恒之时里的那副模样相比，它要小得多，但它的脚爪，它的尖喙，它羽毛上的花纹，无一不在提醒我，它是那头凶猛的畜生。
　　所幸，当我离开永恒之时，离开那栋爬满藤蔓的小楼时，它只是凶狠的对我哈了几口气，便叼起我甩到了脊背上，下一秒，纵上旷野的半空，朝着东面疾驰而去。

　　*

　　此时，我的心情就像自己这沾满露水的小精灵的身体，沉甸甸的。

　　*

　　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副场景。

　　哈菲推开了安赫丽卡祖母的房门，随着吱呀一声，里面的一切都印入了我的眼底。

　　那是一片刺眼的蓝色。

　　花纹精美的家具，原本涂满鲜艳油画的天花板与墙壁，还有那扇黑门，都被碧蓝的灵魂细线覆盖，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在黑门旁，塔尼斯老头与安赫丽卡祖母并排躺在那儿，所有的灵魂丝线都是从他们身上延出的。
　　层层叠叠的丝线将他们也裹入其中，让他们看起来就像由蓝色细线勾出的玩偶，只有身躯，却缺乏灵魂。

　　“出来之后，我们迅速杀灭了那些怪物。后来，他们又乘我不注意，用自己的灵魂弥补了这里的破损，不然，永恒之时已经完了。”哈菲略带恼意的道。

　　“……他们……死了么？”怔怔的看了看那些东西，我的鼻子都开始发酸了。

　　“我们早就死了，小家伙。”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哼，几百年之后，或许他们的灵魂会像我一样清醒过来。不过，红头发的小家伙，”他故作轻松的朝我耸了耸肩，“以你们凡人这可悲的寿命，你可能再也见不着他们了……嗯。”

　　“……你……您要留在这里？您不出去么？”
　　“我为什么要出去？这里能够保全我的灵魂能量，让我不至=yu=迅速消散。而且，我必须守在这里，毕竟，此刻，我灵魂融合了这个神器。”
　　“你，您代替了塔尼斯老头？！”
　　“不然的话，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要夺回我的安妮！下一次，她醒来的第一眼只会看见我！嗯，我确实得想办法把那名渔民弄走，深埋到外面哪个大树下面去，就像他对我所做的那样……”说着，他抬起肌肉鼓胀的手臂，抚摸着自己宽厚的下巴，似乎真的已经开始思索自己计划的可行性。

　　我忍不住拉着门把手，把木门紧紧闭住，“……哈菲……大人，在塔尼斯爷爷的噩梦里，在最后，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过分强壮的暗夜精灵把自己塞进了厅堂的木椅里，猛犸象般粗壮的腿翘到了桌角上，“不过，听完小孙子的描述，我猜，最后时刻，那个废物应该是苏醒了，不然，谁也没法出来。”

　　“你别总是小孙子小孙子的，他才不是你的小孙子，他是风歌爷爷的孙子！等等，”说着，我的脸颊一僵，立刻朝被炉火染红的大厅四下张望了一圈，又闯出大门，仔细的看了看外面那片浸透了阳光的狼籍的空地，目光落在了空地上方那个略显灰黯的旋转着的圆形空洞上，那或许是通往外面的传送门？

　　“艾伦已经离开了？”

　　那个问题让哈菲再次抚了抚满是胡茬的下巴，“嘿！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着，他伸长脖子，朝我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把他逼到墙角，差点儿就得逞啦……”

　　*

　　呸！
　　那个海盗肯定在撒谎！

　　*

　　“叽--！”
　　就在我回想着那些东西，脸颊忍不住微微发热时，猫头鹰忽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
　　它在旷野里盘旋了一周，随后，一头朝上猛冲。

　　“啊---！”要不是我足够的轻，我肯定要从它几近竖直的背上掉下去，“慢点啊！！你要做什么？！！”惊叫声中，那头畜生扑腾着宽大的翅膀，带着我穿过了厚厚的泛白的枝叶，一路窜到了诺达希尔之上！

　　呼的一下，空气变得干燥起来，视野也变得极远极远。

　　在我的面前，天空已然隐隐发白，有一团明亮的光芒似乎在地平线之下搏动着，仿佛随时就要破土而出。

　　我们明明在噩梦中挣扎了那么久，可是，现实里不过刚到破晓黎明。

　　狂风迎面吹来，风里蕴含的臭气让我蓦地收回了所有感慨。

　　刺鼻的腐臭味。

　　我记得风歌爷爷说过，这是噩梦腐蚀的味道。
　　曾经，这种味道来自于西面的绿风村，可现在，这股味道居然来自东方！来自崔兰希尔！

　　*

　　猫头鹰一直带着我飞到了诺达希尔的树顶上，可是，它一个劲的盘旋，怎么也不肯下降到枝叶以下去。
　　在我第三次试图揪它颈间绒毛的时候，它不耐烦的一甩身体，直接将我扔了下去！

　　“噢！”我在冰冷干燥的叶片上弹了好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

　　夜晚的诺达希尔上并没有熙熙攘攘的小精灵，这让我轻而易举的飞到了树笼旁，准备乘坐它下树，可就在那时，我听见了一串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很近，就在我所停留的枝干的下面。

　　我好奇的乘上了若有似无的风，向下滑翔。

　　我的天呐！
　　我看见了什么？！
　　世界之树那原本光滑的树干上居然生满了菌丝般的疤痕，恶臭的汁水不停的从里面渗出来，滴落在下方的叶片上，瞬间就让那些叶片干涸，卷曲，仿佛死亡了般飘零。

　　噢……我下意识的捂住鼻子，飞远了些。

　　就在那时，一团漆黑如墨的东西忽然从枝叶里弹=she=了出来！

　　不！不止一个！
　　是一个接着一个！

　　圣光啊！
　　我惊呼着朝后躲闪，可那群东西居然也跳上了风层，对我穷追不舍，尖牙毕露！

　　那是什么？！

　　透过飞扬的卷发，我看了好半天，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楚那似乎是一团团软泥怪！
　　天呐！被侵蚀的世界之树怎么长满了软泥怪？！

　　我乘着层层风层，在半空里一闪而逝，但是，很快，我忽地停止了脚步！
　　因为，我的前方也升起了一个又一个漆黑的软泥怪，它们密密麻麻，就像大海里的泡沫一样多，瞬间就把我团团包围！

　　天呐，天呐！

　　扫了一眼身后迅速逼近的软泥怪们，我埋头朝下冲去。

　　“唧--”我发出了一路可笑的尖叫，绕着世界之树转了数圈。
　　可那些东西就像凶猛的蜂群一样，浩浩荡荡的追在我的身后，怎么也不肯放弃！

　　为什么这些软泥怪能够像鸟儿一样飞？！
　　为什么它们能散发出那么阴冷又炙热的暗影之风？！
　　为什么这些软泥怪长得如此千奇百怪？！

　　“啊---！”剧烈的恐惧让我一头扎进了并排耸立的小楼后，在那些滴水的月相石雕间躲闪，跳跃，飞的更快了！

　　天呐！救命！
　　你瞧，那只像生满眼睛的章鱼就要勾住我的发梢了！

　　……等等，它们是软泥怪吗？！它们更像噩梦怪物！从黑门里爬出来的那种！

　　这儿有黑门？！

　　忽然闯入我脑海的认知让我的心都要跳出咽喉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想说，这些怪物脆弱极了，完全可以一脚一个，但是，身为小精灵的我更加脆弱，我觉得我可以被那些怪物一口一个！
　　你瞧，那枚圆月雕像是不是碎了？！

　　*

　　我飞速的绕着崔兰希尔打转，喘息的罅隙里，我发现，无数汩汩游动的怪物正从每一扇房门，每一扇窗户后爬出来。
　　天知道为什么，它们似乎对我颇有“好感”，纷纷加入了追击我的大军！

　　很快，我身后几乎汇集了成百上千的怪物！那遮天蔽日的场景让我尖叫不止！

　　“过来！红头发！”
　　就在那时，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略尖的嗓音在高喊！
　　那声音里应该带着某种魔力，让我的心神狠狠的振了一下，并在瞬间就锁定了它的来源！

　　是艾伦！
　　他就在站在世界之树旁那座蘑菇亭的上面，深绿的头发与腰间系着的浅色衣袍在微冷的夜风里上下起舞！

　　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小鬼也有伟岸的时候！

　　“艾伦！”我在半空里来了个急转弯，朝他猛冲过去！

　　他的脸庞微微扭曲了一下，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单膝跪下，右拳触地，开始反复祈祷，“伟大的艾露恩，我是您忠诚的信徒，请赐予我力量……伟大的艾露恩，我是您忠诚的信徒，请赐予我力量……”

　　肉眼可见，虚空开始翻卷，仿佛有海浪的哗啦声响从半空传来。

　　“伟大的艾露恩，我是您忠诚的信徒，请赐予我力量……伟大的艾露恩，我是您忠诚的信徒，请赐予我力量……”

　　茭白的光芒从虚空中洒下，把跪在蘑菇亭上的精灵男孩照的圣洁又静谧。
　　他仿佛在发光。

　　当然，那些光芒似乎也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不止让他蹙眉皱脸，手臂肩头的肌肉紧绷，更让他身周时空动荡了起来，不住的颠簸出圈圈涟漪。

　　呼--
　　清冷的涟漪穿过我的身体，似乎把我身后那即冰冷又灼热的暗影能量都吹散了些。

　　“啊---！”我用尽了全力，一头撞进了精灵男孩温热的胸口。

　　“月之怒火，焚烧成灰！”那一刻，他咬牙切齿的咒文声几乎贯穿了天地！

　　茭白明亮的月光从天而降，轰然砸在了我们四周，滚烫的狂风与激烈的爆=炸激起了眯眼的沙尘。

　　我曾见过艾伦使用这个魔法，但是，这次，他召唤出来的月光光束粗大的出奇，几乎把我们四周数十米的范围都笼了进去，我身后那些那些气势汹汹的暗影怪物们悉数被月火包裹，烧的连灰都没剩下。

　　喔……

　　“呼--”精灵男孩用拇指擦过鼻尖，长长的呼出口气。明明气喘吁吁的抖着肩，却又得意洋洋的昂着头，那双眼睛简直比魔法灯还要亮！

　　但很快，他就得意不出来了。
　　因为，就在这一两秒功夫里，阴冷而炙热的气息又从蘑菇亭右边的树屋的大厅中传了出来。

　　如潮水涌动的怪物们纷纷汇集过来，它们一个叠着一个，就像眼镜蛇那样竖到了我们眼前，那副场景让我耳边的艾伦的心跳迅速加快！
　　他肯定没有了再来一次的力量，不然他的身体也不会变得如此僵硬。

　　只见那些怪物们微微的后摇了一样，然后，朝我们的方向猛扑！

　　“跑！”我发出了一声尖叫。

　　几乎在同一时刻，我感到身旁的暗夜精灵扭曲了一下，他的骨骼发出了一声声如同断裂的脆响，然后，那具温热的身体消失了！
　　下一秒，一只腰间挂着小皮袋的巨=大%黑=鹰从宽大柔软的袍子下破出，它用尖锐的钩爪抓起散落的衣袍，甩向了“眼镜蛇”的脑袋，另一只爪子把我抓了起来，带着我冲天而起！

　　怪物们扑了个空，但它们很快调整角度，再次追来！

　　“快快快！”我抱着脑袋，惊声大叫，可是，很明显，艾伦这废物的速度要比怪物们慢的多，若不是他巨大的翅膀能掀出阵阵狂风，他早就被怪物们合围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不行！我们得找个屋子躲进去！”他一面疯狂的扇动翅膀，一面焦急的低吼。

　　就在那时，世界之树上忽然亮起了雷电般的光芒，一个低沉厚重的嗓音传透了昏暗的天地，“艾伦？！到我这里来！”

　　“特纳隆大人！”刚刚还焦头烂额的精灵男孩欣喜大叫出声，他猛的转弯，用宽阔的翅膀掀飞了前方的噩梦怪物，沿着世界之树那道渗着恶臭枝叶的腐痕一路向上飞了十几米，闯入了那扇打开一线的窗户里。

　　窗板在第一时间就被砰的合上，然后，我就被那见鬼的艾伦狠狠扔进了房间的一角，他自己则滚到了另一角的床边，等他恢复人形时，已经裹上了那条绣着青草与麋鹿的床单。
　　看见我晃晃悠悠的从角落里飞起来，他把上半=身也严严实实的裹住了，还瞪了我一下。

　　……他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

　　噢……那个海盗说的是真的？！
　　我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试图去做了些我自己根本没法相信的事？！

　　不！可！能！

　　*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儿怪异，呃，我的意思是，那位脸上蓝色胡须修剪的很漂亮的特纳隆的表情很怪异，“……呃……”他瞥了我一眼，又仔细的瞧了瞧艾伦，“没事吧，孩子？”
　　“我没事，特纳隆大人！”精灵男孩挺了挺并不宽厚的胸膛，“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从村外回来，就看见了这些……”
　　“我不知道，我也是不久前才从翡翠梦境里惊醒，你看那里。”说着，高大威猛的特纳隆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他的屋子和其他暗夜精灵的屋子一样，墙壁与天花板上画满了鲜艳的油彩。可是，那油画里生出了许多深色疤痕，黑漆漆的，湿漉漉的，仿佛有什么深色的液体就要从中渗出。

　　嗯，幸好没有渗出来，不然，这间屋子一定会变的臭不可闻！

　　“艾露恩呐，这是噩梦……腐化？！”艾伦惊呼了出来，“崔兰希尔怎么会出现噩梦腐化？！村子四周不是有德鲁伊的梦境结界吗？！”

　　“腐化的源泉一定是藏在某个隐匿的地方。我刚才去外面看了几眼，整颗世界之树上都是腐化的痕迹，非常严重！”
　　“所以，是噩梦腐蚀削弱了空间屏障，在崔兰希尔打开了黑门？在外面的时候，我看见几乎每座楼里都跑出了噩梦怪物！难道……所有人都被噩梦困住了么？！谁做的？！恶魔？萨特？！萨维斯？！”

　　“呵，你还知道不少呐，”特纳隆赞赏的弯了弯嘴角，随即，长长的脸变得严肃了起来，“听我说，严重的噩梦腐化确实可能削弱空间屏障，导致黑门的出现，但是，让崔兰希尔每座楼里都出现黑门，这不可能。所以，一定是某些东西或是某些人，在我们的视野之外释放了某些恶臭的魔法。恶魔，萨特，或是萨维斯都有可能。”

　　“那么，特纳隆大人，我们现在就去找出他们！”艾伦握紧了拳头，有些跃跃欲试。

　　“不不不，孩子，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唤醒那些被困于噩梦里的人们，不然，那些怪物们会缓缓吞噬掉他们的灵魂。”说着，特纳隆仿佛响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皱了皱浓重的眉头，“曾经，狡诈的巨魔们使用这种方式，制造了大量没有灵魂的活尸，用于容纳他们召唤而来的各种神秘生物或是神灵，让我们的军队损失惨重……哼！这件事情和他们未必没有关系！”说到最后，他几乎要恨恨的咬断尖牙。

　　噢……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缓了口气，只听见高大的暗夜精灵德鲁伊继续道，“我们现在得去唤醒族人们了，先去一层大树厅。只有唤醒他们，黑门才会暂时关闭。只有黑门关闭了，我们才能有机会去清理掉外面那些怪物，去寻找一切的根源。”他一面说，一面垂下头，开始检视手上镶嵌着红宝石的护腕，还有腰间雕刻精致的腰带，“我一个人去做的话，非常危险，但是，孩子，我们现在有两个人，这就方便多了。”

　　“我可以用月火烧死那些怪物，然后，您乘机唤醒族人们。”
　　“没错，孩子。之后，我们再把醒来的族人们带去月亮井，被月神艾露恩祝福过的井水可以驱散噩梦怪物与黑暗，等他们恢复过来，我们将会有更多的帮手！”

　　“可是，”艾伦似乎想起了什么，长长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他们会不会被……被困在一个无法唤醒的地方？我的意思是那种厚重的灵魂壁障……”
　　“我知道你的意思，孩子。但我认为不可能，如果那样的话，这里的时空肯定坍塌了。”

　　那句话让精灵男孩，让我，都长长的吁了口气。

　　“艾伦，你是身披月光而生的孩子，艾露恩会格外眷顾你的，所以，你无需害怕。”
　　那句话让艾伦又攥起了拳头，“我并不害怕！大人！”

　　“那很好。”特纳隆从武器架上选了一柄刻着叶片的精巧锤子，别在腰间，“树屋的大厅里有上百难民，我们现在去那里，他们需要你，你的族人需要你。”
　　“是！大人！”

　　“尖牙与利爪，无惧与不败！”
　　“尖牙与利爪，无惧与不败！”
　　一大一小两名德鲁伊都握起右拳，捶了捶自己的心口，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都让他们弄的有些振奋人心。

　　年长的德鲁伊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视线一转，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忽然闪电般伸出，像捏蚊子一样捏住了我，置于自己发光的双眼下，“灵魂之力对噩梦怪物有致命的吸引力，它也许可以做我们的诱饵……”

　　“不行！”艾伦瞪圆了双眼，断然拒绝，然后，又在特纳隆狐疑的目光中脸颊一僵，“大人，我是说，它，它不是小精灵……不，它是个小精灵，她是个寄魂体，她是个人类送来的那个红头发小鬼！”

　　他管谁叫小鬼？！
　　我愤怒的挥了挥拳头，却根本挣不脱特纳隆的指尖，更谈不上向精灵男孩发起进攻了。

　　“是我把她放进寄魂体里的，”只听见艾伦语速飞快的继续说着，但嗓音却渐渐变得微不可闻起来，“她曾救赎过我的父亲……艾露恩教导过我们，必须，必须感恩……我，我知道这不对，卑微的人类会亵渎纯净的小精灵，但是……”

　　什么？！

　　特纳隆恍然的一扬浓重的蓝色眉毛，把我递到了精灵小鬼的手心，“我知道这位人类姑娘，她的小伙子很不错。”

　　……嗯？

　　那句话让艾伦那家伙微微一愣，随即哼了一声，嗖的把手收了回去。
　　要不是我能飞，我肯定栽到地上去了。

　　“……事实证明，圣光忘记眷顾那位朋友的头脑了。”他倨傲的道。

　　坏家伙！

　　“艾伦，”特纳隆有些无奈了，“好好说话！”
　　“咳，我有一个请求，特纳隆大人。”
　　“尽管说，孩子。”

　　精灵男孩心虚的挠了挠脑袋，转身蹿出了房间的门板。
　　我立刻飞到了门口，看见艾伦正停在了大厅里那挂满皮质物品的架子边，“我需要一双靴子，特纳隆大人！”他回过头，鼓足勇气道。
　　“嗯？”特纳隆怔了怔，飞快的跟了出去。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他那绣工精细的绿袍子下摆要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那些噩梦怪物也许能把我冻僵，上一次……”说着，艾伦瞥了我一下，嗓音又变的微弱起来，尖尖的左耳也在微冷的空气里不自然的轻轻一颤，“呃，上一次就是这样。”

　　哼！

　　“上一次？哪一次？！你要是真的需要靴子，就拿……”
　　特纳隆的话没有说完，艾伦的指尖已经捏起了那双镶着绿色宝石的鹿皮靴，“我会付钱的，大人。”他说的非常诚恳，但还是让特纳隆的眼角狠狠的抽搐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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