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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又起
白凡非常能理解胡关的反应，每个人第一次接触机关术都是充满了震撼的，想要留下纪念自然正常，她没放在心上，和胡关收拾收拾便回府了。
两人这一来一回花了很多时间，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经晚了。墨竹园的院门点着两盏小灯，光影绰绰，暖黄的光莫名地叫人心里安定。
胡关心中满足，看着白凡微笑的也笑得温柔，他目送白凡进到屋子，直到门合上才放心离开。
白凡进到屋子，就看到白越兮坐在矮矮的藤椅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摇着拨浪鼓，脸上还带着柔和的笑意，在一室烛光下，柔和又温暖。
白凡不禁微笑，上前轻声问候：“娘，念安今天还乖吗？”
白越兮眉眼含笑，声音轻松柔和地回道：“可乖了，不哭不闹，拿着这鼓能玩上一天。你呢，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白凡回了一句，接着轻轻抚摸着念安稚嫩的小胖手，略带警告地说：“乖就好，你要再哭闹折磨你娘，我就等你长大收拾你。”
白越兮听着白凡孩子气的话，无奈地笑了笑，语气柔柔地骂道：“你呀，小孩子闹腾不是正常吗，哪来什么折磨不折磨的，当娘的看着孩子闹腾，还觉得开心呢。”
“真的吗？”白凡很怀疑，团子安安静静睡着的时候，确实白白嫩嫩很可爱，她也爱不释手，可是哭起来那魔音灌耳，真的能开心？
回想落难的那些日子，本来已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听到孩子不停地哭，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可看着虚弱的白越兮，她甚至不敢表现地有一丝的崩溃，如今看着孩子，还是有阴影。
白越兮笑着摇了摇头，“等你做了母亲你就知道了。”
白凡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应该没机会再做母亲了。”
听到这话，白越兮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了：“其实……我觉得星也那孩子挺好的，而且我看他也是个豁达之人，或许不会在乎你的身份，或许你可以……”
“不可以，”白凡苦笑，“娘，你怎么糊涂了，我和星也可是冤家，你若说是胡大哥，还算是有可能，星也？你真的看错了。”
“那……胡关可以？”白越兮丝毫没有气馁，反而看到了希望。
白凡无奈：“娘，你就别替我.操心这事了，我们现在这样不就很好了吗？女人不是非要嫁人的。”
“可是你总得有个归宿啊，你老了怎么办，死后怎么办？”
“娘！”白凡郑重地看着白越兮的眼睛，说：“我老了以后有念安照顾，死了以后也不在乎什么祖坟，你真的不用为我考虑这些。”
“可是……”
“不要再可是啦，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比以前好吗？”白凡看着一脸愁绪的白越兮，叹了口气，继续道：“娘，你不是一直都相信我吗？那就继续相信下去吧，相信我，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好吧，你向来是有自己的注意的，娘也不再管你。你记着，不管你做什么，娘都支持你，念安虽然还小，但等他长大了，也一定会支持你的，你想做什么，都大胆的做吧。”
白凡听着白越兮温柔的话语，知道她还在对自己抱有愧疚，这愧疚可能很难打消了，她安慰地笑了笑，说：“我知道的，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善良，最开明的娘了。”那个世界的母亲，也是最好的母亲，她有两个最好的母亲。
“你呀……”白越兮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幸福。
第二天清晨，依旧是闲逸的清晨，连晨光中游荡的尘粒都是悠哉悠哉的样子。没有工作的白凡懒懒地卧在床上，想着今天又要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她看着窗上透进来的阳光，有些罪恶地想着，风予堇和庄灼现在一个忙着处理流言，一个忙着处理流言和工厂，而她却无所事事，闲到无聊。
想着想着，白凡不禁笑了。她慵懒地起床，走到衣橱前，打开衣橱，看着里面满满的衣物，慢慢挑选。
虽然定的是丫鬟身份，可实际上，自她入府，裙罗绸缎、水果点心，就没断过。虽比不上正经主子，可也是很好的了。
她选了一套简单利落，适合干活的衣服。闲了这么些天，还是闲不住了。
到了饭桌前，张武依然像条尾巴一样追着夜羽，任凭夜羽怎么讥讽奚落，都面不改色，权当做闲聊。夜羽瘪着一肚子气没处发，脸色黑得吓人，连带着迁怒了白凡，一句话都不和她说。
白凡无心插手这两人的纠葛，吃完饭后，直接叫来了李有，请胡关送他两去了工厂。这个厂房虽然还没有引入匠人，但白凡只打算作为私用，打造几件物什，也算是够用了。
顺便，在正式开始工作前，给李有练练上手。
李有一遇上机关术便像打了鸡血，不知疲惫地忙前忙后，任凭驱使。白凡也不仅仅是使唤他，与此同时，还在教他熟悉机关术的东西。
李有很有悟性，一点就通，边做边学，进步很快。白凡打算把他培养成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将来能够负责将军的武器打造。
胡关自知这时候没什么能帮忙的，便不凑上去，只站在一旁，看这姐弟两忙碌，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安全。
白凡一边干活，一边和李有聊着天：“李有，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机关术的事很机警，你曾经是怎么接触机关术的？”
李有用手肘擦去脸上的汗，回道：“我哥教我的。”
“你哥？”白凡有些意外，“我倒不知道你哥也接触过机关术，不过想来也是，他这么厉害的铁匠，总是知道些的。”白凡回忆起那个憨厚木讷的人，落难期间那样落魄的样子，不显山不露水，却也是个能人。
“是啊，”提到自家大哥，李有不禁露出了自豪的微笑，说道：“我的技艺都是我哥教的，铁匠就要打造机关术的说法也是我哥告诉我的。”
“这样啊……”白凡点点头，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救的人还有这样的渊源。
李有想到了什么，突然嘚瑟地笑了，“我哥要是知道你是机关师，肯定后悔死出门了。”
白凡笑笑，问：“男儿志在四方，难得你嫂嫂还能陪着他一起闯荡，没什么后悔的，说不定他现在另有一番际遇。”
“说的也是，”李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期待地看着白凡问：“姐，要是我哥回来了，他能进将军府吗？”
“那是自然！”白凡似是不明白李有怎么会这么问，有些好笑地解释：“你不是说了吗，你哥比你还要厉害，你都能进，他当然也能。”
“嘿嘿……”李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敢说他觉得自己进将军府其实是沾了白凡的光，不然他这样的小人物，怎么可能进来。
白凡他们又一直做到了傍晚才收拾回将军府，三人各骑一匹马，斜阳下，马蹄声哒哒，马背上的布包里，还不时有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回到墨竹园，白凡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看向胡关，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一丝凝重。小心地推开院门，白越兮还如常坐在院子和念安说着话，夜羽不知道哪去了，好像没什么异常。
“白夫人，我给您把饭菜送来了。”小丫鬟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白越兮连忙起身去迎接，嘴里不住地道谢，小丫鬟则态度恭敬地把饭菜提进屋内才离开。
白凡见这场景皱了皱眉，问：“娘，她们今天怎么主动送菜过来了？”一开始，丫鬟们也是想主动送菜的，但是白越兮觉得自己寄人篱下，不好多做打扰，便便坚持自己去厨房领，久而久之，大家也成习惯了。
白越兮无奈地摇摇头，“她们说怕管家训斥她们偷懒，我便没有推脱。你们回来得正好，快进来吃饭。”
白凡看了眼身侧的胡关，对白越兮说：“娘，我还有点事，你先吃，不用等我。胡大哥，你也留下用餐吧。”
胡关道：“我陪你去吧。”
白凡安慰地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去找将军。”
胡关苦笑一笑，点头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白凡快步赶去书房，路上偶遇了几个丫鬟，看着她都欲言又止，叫她心里的不安越加激烈。
书房里烛光明亮，两人的身影映在窗上，白凡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叩响了门。
庄灼看到白凡时愣了一下，接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就说，瞒是瞒不住的。”
白凡面色凝重，强打着对庄灼笑了一下，面向风予堇问：“将军，出什么事了？”
风予堇的表情很淡然，他抬眸与白凡对视着，缓缓开口：“现在有流言，你的儿子不是你儿子，而是你弟弟。”
这句话把白凡砸懵了，她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件事远不是伦理的问题。白家当初因为参与谋反被满门抄斩，遗留一个不重要的妾尚且可以蒙混，可是若还留下了男丁，那就是大问题了，只怕这次，风予堇出面都难保了。
风予堇看着白凡顿时失色的脸，眼中晦涩不明，“流言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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