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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来不及多想，史凌汐梳洗完毕便和兰芝一同去了大厅。
大厅中，苏洵、程绮罗、苏轼、苏辙、苏轸都在那里。
听见脚步声响起，众人都抬眼向门口望去。
“凌汐，你来了。”苏洵原本正对着苏辙嘱咐着什么，见史凌汐来了便招呼道。“回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虽然我们苏家如今不算什么名门大户，但该准备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的，一会儿你便和子由上街挑选，一定风风光光的回一趟娘家。”
“谢谢爹。”昨天和程绮罗、苏轸聊天的时候，她那时还觉得回娘家而已，他们有些过于重视了，不过昨晚听苏辙说过之后，她如今才算明白，这一次的回门名义上是她回娘家去看看，实际上却是向史家展示她在苏家过得好与坏的。
史家之所以让她代嫁，原因之一是史安安不肯出嫁，为此还离家出走。原因之二就是史家自认为家大业大，苏家一个没落的文人世家和他们并不般配。
不过不管是出于哪一个原因，都只能说明一点：史家看不起苏家。
这一次借着回门，苏家也想间接告诉史家，他们看错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作为一名三好学生，历史成绩优秀的史凌汐自然是知道苏家以后不单单是在眉山出名，就算全天下也鲜少有人不知道他们。
“凌汐，我们走吧。”就在史凌汐有些怔愣的时候，苏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淡淡说了句。
“哦。”史凌汐应了一声，又看向一旁但笑不语的苏轸和苏轼，“大哥和二姐不同我们一起去吗？”
苏轸闻言笑出声来：“凌汐，回门是你们夫妻两人的事情，我和大哥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苏轼也在一旁附和的点了点头。
“走吧。”苏辙瞥了一眼笑容灿烂的苏轸，这才拉起史凌汐往门口走去。
刚出了府门，苏辙便停了下来。
史凌汐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昨晚你不是说让下人去准备回门的东西吗？”
“那也要知道买什么才行啊。”苏辙应道，“你之前被史家隐藏了十五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出门看看，便当是出来散散心吧。”
被他这么一说，史凌汐才有些明白过来。原主被史家当成仆从一般对待，哪里会知道回门要买什么东西，而苏辙这些年又是被苏洵和苏轼带着一起读书，自然也是没有什么闲暇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的。
“你的手……” 苏辙原本拉着史凌汐出了府门便准备松开，但这手的感觉和之前大不相同，不免有些疑惑的低头去看。
史凌汐这才想起刚才忘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辙了，她勾了勾嘴角，随即将双手抬起对着他挥了挥。“多亏了你的药膏，今天早上起床之后那些疤痕便不见了。”
“想不到三和堂的药膏竟然真的这么灵……”苏辙一怔，随即低声喃喃道。
“嗯？”史凌汐没有听清，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没事，好了就好。”苏辙此时已经恢复了神色，微微笑道。
******
七月底的眉山，热度还没有完全褪去，偶尔吹来的风倒是带上了一丝凉意。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之上，不时便会有人好奇的朝他们看过来。
史凌汐有些不自在的朝苏辙身边靠了靠，七夕那天和苏辙、苏轸一起上街的时候也是这样，她现在算是有些明白现代明星的心态了。
苏辙被她的动作逗得一笑，看见前面的酒肆便低下头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先去买酒吧。”
“啊？……好。”史凌汐抬眼看他正撞上他清亮的眸子，不禁脸上一红，赶忙应道。
“走吧。”苏辙说着便拉着她往酒肆方向走去。
酒肆外有不少人聚在那里，这家齐家酒肆以琼浆玉液而闻名，不止在眉山城中有名，就连整个眉州也是有些名气的。
不少王公贵族来到眉山时，也会来这里一品美酒，交交朋友，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苏辙和史凌汐刚站到排队买酒的队伍中，就听见前面有人窃窃私语。
“那不是苏家小儿子吗？”
“是啊，他身旁那位就是刚过门不久的媳妇吧？”
“成亲那天，我也有去凑热闹，不过当时没有看见新娘的模样，如今一见倒是十分般配了。”
“不过史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嫁给苏家是有些亏。”
“这可不一定，毕竟现在官家重文，以苏家人的学问若是有朝一日中了进士，说不定能在朝中任个一官半职，到那个时候苏家可就是官宦之家了，配史家一个富贾之家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个谁能说得准，前些年苏家主人不是一直游离四方的吗？如今说在闭门苦读，谁又知道是真是假？”
“嘘，你小点儿声，他们要听见了。”
“我听说史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原本不想嫁过来，怕被欺负，如今看来，他们相处倒是不错啊。”
“……”
史凌汐站在苏辙身边听到前面那几个人的话后，偷偷瞥了一眼苏辙，见他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前面那几个人买好酒便离开了，再说下去只怕不只苏辙听不下去，就连她都想要动手了。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情，她也明白了苏家让她和苏辙今天上街的另一个原因。
史苏联姻原本是件喜事，但因为苏家的没落，史苏两家联姻从一开始就不被看好。
虽说七夕佳节他们两人也曾一起上街游玩，但毕竟当时身边还有苏轸。如今临近回门之日，两人又一同上街，足以告诉眉山城中看热闹的人，他们两人感情很好。
既然他们知道了，那么这件事情很快便会传到史家人的耳朵里。
******
“阿福，你说的可是真的？”罗晚听到阿福说的话挑了挑眉，冷声问道。
“千真万确，街上如今都传遍了，说苏家小儿子陪着史家千金一起买回门的物品，感情深厚着呢。”阿福说着看了一眼罗晚，见她脸色有些阴沉，不免有些胆颤。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罗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阿福赶忙退了下去。
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了史瞿，便赶忙拜了拜之后就退下了。
“是谁惹我的夫人不高兴了？”史瞿一眼便看见罗晚冷着脸坐在大厅中，便朝她走近几步问道。
“还能有谁？自然是你的好女儿。”罗晚说着冷哼了一声。
“安儿又闯祸了？”他记得史安安明明在别院住的好好的啊。
知道他会错了意，罗晚白了他一眼，“谁说是安儿了，是你另一个好女儿史凌汐。”
“她怎么了？”被她这么一说，史瞿明显一愣。
“如今你这女儿名气可是大的很呢。”罗晚有些恨恨地说道，“刚才阿福说在街上看见她和她夫君一起在买回门礼呢。”
“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个啊。”史瞿闻言呵呵笑笑，“夫人不必在意，苏家人会对她好，不过是觉得她是史家唯一的女儿罢了，你该开心才是啊。”
“开心？安儿要怎么办？她总不能一直住在别院吧？”之前若不是编了个离家出走的借口，说不定史凌汐也不会心甘情愿上花轿。
但如今眉山城中百姓都知道，史家就一个女儿，嫁到了苏家。要是史安安再出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夫人原来在忧虑这个，此事不必担忧。”史瞿似是早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安安是我那早逝兄长的孩子，自小便养在别院了。凌汐出嫁之后，夫人思念女儿，便将安安视如己出，成了第二个女儿。”
“若不是你欠下的风流债，安儿怎么会委屈住到别院去呢？”罗晚说着还有些不满的瞪了史瞿一眼。
史瞿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夫人这么说就不对了，这次要不是有凌汐，那我们安儿可就真的要嫁到苏家去了。”
“……”罗晚不再说话，史瞿说得对，要不是有史凌汐的存在，史安安只怕真的要嫁到苏家。
苏家早已不是之前出过宰相的官宦之家苏家，如今苏家因为苏洵年轻时候爱好游历，早已没落了不少。
眉山城中百姓人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苏家总会有东山再起的那天，但她不信这个。
与其等到苏家东山再起，不知猴年马月。万一那时史安安已经人老珠黄，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晚了三秋。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还不如趁现在史安安年轻貌美的时候主动出击，好好物色个别的好人家。
眉山城中每年来这里的王公贵族不少，若是嫁到皇家，哪怕只是当个妾室，那他们史家便也成了皇亲国戚，到那时候平步青云，又岂是苏家能比得了的？即便到时候城中百姓都知道了代嫁一事，量谁也不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这么想着，罗晚有些得意的笑出声来。
她的女儿必定是要有一个和她身世相配的归宿的，区区一个苏家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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