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卿天

　　“娘亲，娘亲，你看，我钓到媳妇儿了！” 棠樾还没踏进门，就大喊道。

　　“真的啊，我看看。”锦觅对旭凤相视而笑。让棠樾钓鱼不过是给他找点事做，省得到处瞎闹，钓鱼多好，一钓就是大半天，又能清净大半天了。

　　只见这鱼和一般的鱼不大像，从河里钓起来的，却又长着一对翅膀。不过她当水神不久，并不认识许多水族同胞。旭凤是火神，自小又生长在天界，也不大认识。

　　“我们去找啻芒爷爷问问看，他是水族的老人，他应该知道。”锦觅道。

　　棠樾跑到河边，摇了摇正晒着太阳打盹的啻芒。

　　“啻芒爷爷，今儿个我钓起了一条鱼，我看这只鱼奇得很，不知道是什么鱼，特来向您请教一番。”棠樾道。

　　“哦，我看看。” 啻芒捋了捋胡须。

　　“这是文鳐鱼，是上古神鱼之一。这种鱼有翅膀，既能在水里游，也能在天上飞。既属水族，也属鸟族。如今已经不多见了。既然你能找到她，说明你们有缘。你若好好养着它，说不定她能化成人形。” 啻芒端详道。

　　“哇，不错嘛，竟然捡了条上古神鱼。”卿天笑着拍了拍棠樾的肩膀。

　　“那她多久能化成人形啊？”棠樾高兴地问道。

　　“嗯，这可说不定，这就看她的造化了。现如今她年龄尚小，不像你是花神火神之子，出生便能化成人形。这条小鱼若是勤加修炼，短则千八百年就能化成人形。” 啻芒笑道。

　　“爹爹，娘亲，我要把这条鱼养起来，这样她就是我的鱼了。”棠樾渣转过头对旭凤和锦觅道。

　　“好，”旭凤笑道，蹲下身摸了摸棠樾的头：“你跟她有缘，就养起来吧。你想给她什么名字？”

　　棠樾看了看装在水罐里的鱼。
　　“你看起来那么好看，就叫嘉鱼吧，好不好。” 棠樾问装在水罐里的鱼。

　　“嘉鱼，这倒是个好名字。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锦觅欣慰地笑道，不枉平日让他多看些书，书中自有颜如玉，诚不欺我。

　　从此，棠樾再不去河边钓鱼了。没事就守着这条小鱼，跟她说话。要不就自己修炼，灵力分给她一半，希望她能快点化出人形来。

　　锦觅瞧着他的样子，想起当初凤凰给她灵力的情形。向旭凤感叹道：“瞧这样子，倒是真的当了媳妇儿来养。”

　　“唉，只是啊，有了媳妇忘了娘，如今这小白鹭都不粘着娘亲了。”锦觅捏了捏棠樾团子似的脸蛋。

　　旭凤抱了抱锦觅，宠溺地笑着说道：“如今，怎么吃起一条小鱼的醋来了。怎么没见你为我吃醋。”

　　“嗯？”锦觅假装嗔怒地望着他，说道：“你想让我吃你什么醋？吃哪家的姑娘的醋？”

　　旭凤光想着吃儿子的醋了，一不留神倒自个儿给自个儿挖了个坑，便笑着揉了揉锦觅的头发，当是缓缓她的火气。

　　卿天也不时来看看这条小鱼儿，给她带些好吃的。只是这小鱼儿大多时候都不怎么爱吃东西。

　　她整日到处晃悠，不打架的时候，便到处搜寻新奇的小玩意儿跟棠樾一起消磨时间。

　　六界之中人间的小玩意儿最多。特别是那人间的糖葫芦，每次去人间，边吃糖葫芦，边听听小曲儿，边嗑着瓜子，这才体会到了凡人说的“快活似神仙”。

　　吃的也不错。城中那家小酒馆的胭脂鹅脯，肉嫩而丰，

　　这凡人的饭菜，总要弄出些名堂来，要不把萝卜雕成花儿啦，要不用豆子做成假的整只鸡啦，要不就用粉面捏个兔子出来啦，还有用糖画画儿啦，总之，这凡人不用修炼，整天闲的慌，尽钻研些奇怪的东西。

　　刚去凡间的时候，她还奇怪这凡界的兔肉和魔界的味道怎么不一样，莫不是那店家看她是个小姑娘就拿个假的来哄她不成。

　　心里越想越气，把那老板叫过来理论，没成想，理论倒没理论成，倒叫那凡界的老头子笑话“没见过世面”。

　　“老头，你竟敢说姑奶奶我没见过世面？”卿天气鼓鼓地说道，“本姑娘可见过的你都没见过的世面。”

　　那老头笑了一声，道：“小姑娘，你当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老糊涂呢？你倒是说说看，你见过什么我没见过的世面？倒叫老头子我开开眼。”

　　“我可是魔……”卿天一着急，差点说漏了嘴，要是这些凡人追根究底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我可是城中莫家的大小姐，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宝是本姑娘没见过的？我看你就是看我一个小姑娘，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卿天道。

　　“小姑娘，我说你吹牛你还不信。我老头子在这城里几十年了，哪有什么莫家？”那老头子摆摆手，“哎呀，我看你啊，就别装了。你要是请教请教我，我老头子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

　　“好啊，我不装了，你快告诉我吧。”卿天一脸好奇。
　　“哈哈哈哈，看吧，我说你是装的吧。”那掌柜的得意地笑道，“我老头子吃的盐可比你吃的饭还多，还在我跟前儿耍花招，看吧，露馅了吧。”那掌柜的笑得更开心了。

　　卿天嘀咕道，我活了几百年了，你都怕是该叫我一声“祖奶奶”都不为过，还在我面前倚老卖老。算了算了，我对这凡间的事是一窍不通，向你这个老头子问问也好。

　　“这些兔啊，鸡啊，确实不是真的肉。”那掌柜的说道。
　　“看吧看吧，我说你拿假的在蒙我吧。”卿天得意地笑道。

　　“哎呀，我还没说完呢，瞎打断什么！听我老头子把话说完再讲话！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这样显得很没礼貌，知不知道！”那老头子瞪着眼叫道。

　　“得得得，您继续说，继续说，来来来，我把酒给您添上，您慢慢儿说。”卿天道，一边斟了一杯酒给他。

　　“这是素肉，是从寺庙里传出来的东西。佛家讲究六根清净，有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戒，不杀生就不能吃肉，就用其他的东西做成鸡鸭鱼肉的样子，这叫禅食。本来只是寺庙里的人吃，久了之后，老百姓看，哎，还觉得不错，民间也开始效仿了起来。”那老头子喝了一口酒，道：“你猜是什么东西做的？”

　　“哎呀，别卖关子了，快说！”卿天拍了桌子叫道。

　　“你看，这个鱼，它是豆子做的，这个牡丹花，是萝卜雕的，这个果子，是面团儿和糖做的。”那老头指着那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说道。

　　“咦？”卿天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着那鱼，“这横看竖看也看不出豆子啊，哪里有豆子，吃着也不像啊。”

　　“你笨啊！豆子当然不能直接做啦。”那老头像看傻瓜似的看着卿天。于是，又大说特说怎样把豆子磨了，面粉洗成面筋，再加上他这富春楼秘制的调料，用他们家祖传的技法，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七七四十九天的熏制，终于诞生了这色香味俱全的……假货……

　　“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小看这素肉。像你小姑娘，可以多吃点，不会胖。既饱了口福，还能保持纤婀娜多姿的体态。” 掌柜的说着夹了一块肉给卿天，继续说道：“这素肉啊，不仅味道佳，老年人吃了，还可延年益寿，鹤发童颜。三岁小儿吃了，保管长得聪明伶俐，能言善辩。”

　　“我告诉你，不是我老头子吹牛，这整个幽州城，素肉做得最栩栩如生，最好吃的，就我属这富春楼。”掌柜的得意地说道。

　　“老头儿，我看你就是吹牛。”卿天笑道。
　　“你不信？你下次来，老头子我亲自雕一条龙给你。保管你大开眼界。”那掌柜的说道。

　　“行，那我等着。”卿天道。

　　一顿胡吃海塞，酒足饭饱后，卿天道：“给我打包几只素鸡，素鸭，素鹅，素鱼，我要带回去给我娘亲，舅舅，舅妈，棠樾他们尝尝。“

　　“哟，看来小姑娘你觉得我这富春楼的味道不错。我老头子今儿个跟你胡侃也高兴得紧，我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不就几只素鸡，素鸭吗，还收你一个小姑娘的钱，这些啊，就当是送你的。”那掌柜的豪气地说道。

　　“这么好，那就多谢了，日后有我卿天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卿天一脸仗义地说道。

　　“嘿，小姑娘还挺有义气。瞧你说的，我老头子再有事，哪能找你一个小姑娘啊。我啊，今天就是高兴，也不图你什么，你没事就来我这富春楼，陪老头子我吹吹牛。”那掌柜的说道。

　　“行，那便告辞了。”卿天道。

　　卿天刚要走出门，一大群人朝富春楼里气势汹汹地走来。
　　看样子，来者不善。卿天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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