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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迈出小宅院,应如饴一眼就能辨别出自己所在的位置。这里不就是自己曾经生活了十来年的应府一处。曾经谈不上多辉煌的应府,但也是一方富甲大宅,如今的土地上已经蔓延成一片杂草荒地。
阿之原本以为应如饴出门就会头也不回就走了,但是在几经兜转于街巷,就看见应如饴一步三回头地望向一片荒地。阿之有点好奇地拢了袖口,但并不会说上前和他打招呼。一来他自认为自己不必纾尊降贵地讨好他人,二来凡是那位先生房间里的人他一概秉承一不多嘴二不多事的原则,三来……他自己还没想好。反正不会上前打招呼就是了。
那位先生不知姓甚名谁,只是从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会他可以拿出不知从何来的一包好茶泡着,下一刻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消失。阿之饶是自以为自己心细如发,定力金坚,却也总在先生只言片语后慌神。连父亲也总叮嘱自己好生招待先生,不可失了礼数,虽然这份叮嘱不足以让他听话,但是先生阿之长这么大总共也就见过三四次,每次谈话也是短谈,谈不上熟络,性子中的客气生分自然就招待在这个不熟的先生身上。对于这个先生,阿之原本也是不想纾尊降贵,但是几番来往,他认为此人并非常人,谈吐十分合他口味,便勉强放下一两分尊贵。
应如饴仿佛回味够,起脚便要走。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一个男子模样,还是一个美男子。她曾在曹府见过不少蜀水招待过的奇闻异事,只是没想到自己在一本书上见过的雌雄互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契机所导致。现下只有回去重翻旧书,寻找蜀水,找得一丝方法。从应府到曹府,换作当年的她,即使是和蜀水学过一点蜻蜓点水也要跃得气喘吁吁,如今变成一名身材硕长得成年男子,应如饴一边听着路人得闲谈,一边迈着大步流星的步子,此时的她还没有精气神去飞檐走壁,而且万一没有控制好力度,将别人的屋顶踩踏就更耽误时间了。
只听:
“你知道吗?曹府的夫人死了!”一个中年妇女可怜道。
一人接道“是随曹赴将军而去吧。”
“可能吧。”
……
应如饴一头黑线,这些都是什么屁话。
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步程。一路的人不是在谈某某店的茶酒兑了浑水,就是在谈一些邻里街坊的琐事,要不就是自己死了一个礼拜的事。应如饴越听走得越快,全然不顾路边行人看着这位秀色可餐的男子的眼光在发射星星。
应如饴的大脑在不断的旋转,自己断然不是死了,与他人互换魂魄也不对,头七那晚的衣物和昨晚的穿着并无异样,身体出现了异变的可能性最大。
片刻就到了曹府门口,一步步迈上门梯,门口的守侍二人训练有素地伸手一拦“来者何人!”
应如饴小心试探道:“找曹夫人的人。”
守侍双眼一眯。下一刻,应如饴拿出了一枚随身携带的剔透玉剑,道:“这是信物。”
守侍眼睛愈发紧了紧,道:“请稍后,在下需去禀报一声。”
片刻。蜀水便从府内走了出来,见到与自家主子的相貌相似的男子时楞是将脚停在了半空,而后看见主子的贴身玉剑,这枚玉虽材质不是万中挑一,但也是稀罕之物,玉不是蜀水所给,但是剑却是她所刻,她仿佛想起当年主子的轻狂漫烂,非要她把温润的玉刻成一枚剑。
不稍,蜀水作出了一个请入的手势。
应如饴顺手抚扬了一手墨色的外袍,似有一股主人回归的气势,迈进了曹府大门。
蜀水作手势屏退了一干人。
应如饴吐了一口气,用清澈可析的男声说:“蜀水,我是如饴。”
蜀水楞了好久,她原本以为对方会跟她说“我是应如饴失散多年的兄弟”。虽然她自己也觉得没可能,但是长得实在是太过于相似,只是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及超脱的气度比自家主子多了好几分。
应如饴见她不信,又说:“这枚玉剑是我非要你刻的,当时你还和我讨价还价,要了五坛一笑倒,你刻了足足一个多月。那会我还因为翻墙偷跑出去被逮了个正着,受了父亲的责罚,是兄长给我挨了几下,但是我还是因此生病了。病了好久,是你偷跑去买了我想吃的酥油饼……”
蜀水用手指抵住了应如饴的嘴唇,示意自己信了。因为里面有一些事世间并无第二者知道。
比如她并非讨价还价,要是被家中长辈知道应如饴私藏酒水,应如饴大概又要被责罚,但是她只跟她说想喝酒……
比如她并非足足刻了一个多月,而是日日夜夜刻了一个多月,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
蜀水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滴落下来,比手势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是去哪鬼混了!你连曹棠也不要了吗!你知道你失踪的一个多礼拜我都快疯了吗!”
“对不起!”应如饴用略带一股沉沉的男声说,拥住蜀水,硕长的身子将蜀水环了起来。
蜀水一怔,随后被应如饴身上熟悉的香味给唤醒。
当年在荒外第一次,她也是这样抱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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