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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前明月心
母牝牡却霍地窜起,尖锐的爪子直取庄缡咽喉,电光火石之间,一阵冷香掠过,庄缡被玉无殇抄了腰带开了攻击范围。饶是如此,庄缡还是肩头衣衫被抓破,露出一片雪白的香肩。那皮肤光洁的肩头,赫然有小一块粉色的花朵状胎记,那花瓣娇艳欲滴,仿佛正在盛放。
砰地一声,母牝牡再次遭受重击,落在地上砸出深坑。
“哈哈哈……哼!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仿佛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那母牝牡攻击完后便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她咬着牙,从后槽牙里挤出怨毒的话语:“我们是妖,怎么,你就高贵了?你确定一辈子都堕不了妖?”
“你脑子不清楚了吧?”庄缡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谁不知道他庄缡是听风云水宗的小公子,全仙宗都知道的首席三座中的三弟子,这妖邪竟然问他会不会堕妖,可笑至极!
“得啦,别挣扎了,妖终归是妖,你还是认命吧。”
“呵呵……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认命!哈哈哈哈——”母牝牡仿佛释放出了什么怨毒的诅咒,而她此刻正满心的狂喜,捶地大乐。
庄缡不想再跟他们废话,于是从怀里掏出两个缚妖囊,双手掐诀使得缚妖囊悬于空中,华光闪耀下,那对牝牡被收归囊中。
哗啦啦,灰尘缕缕落下。
庄缡收纳起缚妖囊,感到脚下有些不稳,头顶也有灰尘落下,心中顿感不好。
创造结界的人失势,结界自是支持不了多久的,很快地,四面八方强烈震动起来,砖瓦碎石簌簌下落,激起剧烈的灰尘。
庄缡一个趔趄,身子倒了倒又立刻站稳,忙伸手去拉身边的玉无殇,可一捉却捉了个空。
很快地,浓密的不可见物的雾气再度爬了上来,将视线淹没。
待到浓雾散去,庄缡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摇摇欲坠的破庙里,而玉无殇却不知所踪。
“玉兄!玉兄!”庄缡四下来寻找,把这间巴掌大小的破庙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玉无殇。
庄缡地坐在门槛上,托着腮,随手往怀里一揣,摸到两个缚妖囊,是刚才收的那对公母牝牡。
本是一妖所化,这会却被分装成了两个袋子,这怕就叫死不同穴吧?
庄缡又有几分担忧起玉无殇了,这结界破碎,玉无殇能去哪了?莫不是被传送走了,照理说这对牝牡被收,应该作不了什么妖,但为何结局如此。他甩了甩头,当下决定不想了,反正此刻多想也没用,而且玉无殇身手了得,又见多识广,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他再不回去就会面临巨大的问题——他已经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被发现就是一顿罚。
念及此,庄缡将缚妖囊又揣回怀里,妥帖收好后,连忙快步奔出了破庙,朝听风云水的方向奔去。
破庙里杂草丛生,乌鸦鸣叫,萧瑟破败不堪,一对黑靴从门后走了出来,那人身影高大,一袭黑袍,斗篷遮面,望着庄缡消失的地方,低低发笑。但下一刻,那身影腰背佝偻一捂心口,就好似力量支撑不住一般,霍地消失了。
匆匆赶回听风云水已经是晚上了,庄缡提着前摆蹑手蹑脚地准备摸进门,却被一声断喝惊得魂飞天外。
“去哪了?”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那个脾气暴烈的爹爹。
“父亲大人”庄缡转过身来,毕恭毕敬地一礼。
清风拂过大厅内的沉香炉,掠过袅袅青烟,送来一阵淡淡的香气。
庄启明负着手缓缓踱步过来,路过庄缡身边,来到大厅首位坐定。
壁灯上跳跃的火光发出一声炸响,他才说道:“你这般顽劣,为父也不知如何教导你,只盼你向你那两位师兄一样,可以无需我担心。”
庄缡腰杆笔直,笑嘻嘻道:“爹爹莫生气,我自是要跟两位师兄多学习的,但孩儿此次下山是除妖驱魔去了,你看看我带回来什么?”说着,就从怀里抄出两个缚妖囊,在手里打着圈甩着。
庄启明点点头,算是妥协了,道:“稍后送去往生阁,命弟子以太上赦令念化,他们会自行送去镇妖塔。”
庄缡嘻嘻一笑,露出小虎牙,道:“弟子遵命。”说着,还认认真真行了一个礼。
庄启明无奈地摇摇头,道:“数日前为父跟你说的什么,是不是不记得了?”
“何事?”真的不记得了,庄缡记性一向不好,但是怎么爬树怎么掏鸟窝怎么下水摸鱼,凡是跟玩有关的记得一清二楚。
似乎料到庄缡的反应,庄启明摇摇头,道:“前几日说了,明玉宗首席弟子要来听风云水修习半年,可还记得?”
“哦!记得记得!”大名鼎鼎的明玉宗嘛!与听风云水并列仙门问道派系榜首,一南一北双足鼎立五洲大地。
听风云水坐落江南,云水山也算是道法宗门中享誉盛名的仙山,山上薄雾缠绵、灵息不绝,胜过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的任何地方,每年都有其他门派递来拜帖,以求仙府洞灵之处研习功法,增进修为。
“清屿山明玉宗,怎么跑到我们听风云水来修习了?”
“玉老宗主已经递上拜帖,此次前来的是明玉宗首席弟子,仙门世家中年少成名的玉氏双骄,你莫要顽皮,与人家和谐共处。”
“好好好,我最喜欢热闹了,多几个人一起修习,倒也不那么枯燥。”只盼着不是像庄泾那样凶巴巴的便好。
“玉家一贯喜静,你无事不要多做叨扰,也别带歪人家弟子,更别在明玉宗面前惹祸丢人。”庄启明一连说了好几个别,就是对自己这个顽皮的儿子没什么信心。
“好啦,我不去理他就是。”
“怎可不理?显得我们听风云水弟子傲慢!”
“那我多跟他亲近亲近?”
“更不许!”庄启明被庄缡气的一脸黑线,就差上手揍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下山玩去了,没空伺候!”庄缡作势要走,果然下一秒庄启明就怒火全燃起来——手里的杯盏啪地捏碎了。
“谁许你下山了?”
“我又不是闺阁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出去逛逛怎么啦?”庄缡不满道。
“子缡,你来。”庄启明咬着牙说着,但是仿佛在说:小兔崽子你给我过来看我打不打得死你。
庄缡缩了缩肩膀,傻笑道:“不打我就回来。”
“罢了罢了!”庄启明摆摆手,示意庄缡跟上,便负手朝后厅走去。
穿过回廊,庄启明带着庄缡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调高甚高,除了北侧有一轻纱软塌外,高大的墙壁上便环绕着藏书隔,分门别类码着各色书籍,室内燃着清水香,当中一张宽大书案,上悬笔架,铺着文房四宝,砚台里散着淡淡墨香。
一般情况,庄启明不会允许什么人进入自己的书房,连庄缡也不例外,他小时候趁爹爹不备,经常偷偷爬进来搜罗一些地方志易以及奇趣小画本,被庄启明逮到就是一顿揍,后来慢慢长大了,也不怎么往里摸了,但今日庄启明突然带庄缡进来书房,倒让庄缡不自在了。
“子缡,近些年我是管你严了些,可曾埋怨了爹爹?”庄启明负手而立,并没有转过身,看不到脸上是什么表情。
“不……不曾。”就好像回回都是打一巴掌,这会突然给了一颗甜枣,让本来准备捂头迎接暴击的庄缡吓得措手不及。
“孩子,你身世……你身子有些隐疾,不宜外出。”庄启明吞吞吐吐,转过身来,眼神隐匿在了灯焰的阴影里。
“我有隐疾?”我生龙活虎不知道有多健康,怎么会有隐疾?心思如此,庄缡大小周天运转了一圈灵息,无比顺畅,哪像是有病的样子。
“这发病,还需要引子……”庄启明抚了抚下巴精心打理的短须,叹道:“不让你出去,便是不想你招惹到那些‘引子’。”
头一次听说发病还需要引子,怕是爹爹糊涂了吧?我们听风云水什么病治不了,如若还是治不了,大不了求了医仙正宗去,总有办法医治。
“孩子,只要你不出听风云水,爹爹拼尽全力保你一世周全。”
那不是和坐牢一样?庄缡摇摇头道:“我还是要下山去历练,才能修得玄门正宗吧。”
“胡闹!”庄启明音调猛然拔高,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不修就不修,正宗什么的,我说你正宗你就是正宗,旁人没得多言!”语气坚定,表达之意无比独丨裁。
庄启明就是这样一个人,严厉、独丨裁,但是护短。高声断喝之后,他又后悔了,语气软了下来,道:“别的事情,你若是胡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就是下山历练这个,不行!”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庄缡双手一结双掌掌心贴在后脑勺上,抻了抻腰,道:“您老人家,又开始碎碎念了,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庄启明摇头叹气,来到西侧书架旁一处小高几旁,神色肃穆。
小几梨花木质地,两边翘起,上面摆放着灵位以及供果,清水香便是插在小而精致的香炉里,缓缓烧着,生出淡淡白烟。
小几正当中摆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灵位,金漆描边的上等木料,上书一行鎏金字——爱妻苏紫扶之灵。
庄缡娘亲的灵位,一直陈列在爹爹的书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爹爹憩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似是怕睹物思人,从前的卧房不再多做踏足。将娘亲的灵位搬了过来,久久地陪着他,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分别。
“你娘的忌日快到了,上柱香吧……”庄启明眼眸低垂,似是又想起了过往时光,英俊但略显沧桑的面孔板着,怕流露出什么情绪似的。
庄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刚才居然还在纳闷爹爹为什么带自己来书房,竟然忘了不久便是已故去的娘亲的忌辰,刚才还浑然不知地跟爹爹斗嘴,真是不孝!
“为了你娘亲,听爹爹一回吧。”庄启明转过身,对着灵位虔诚注目了一会儿,才伸手摆了摆供果,好像在对着妻子拉家常一般,道:“扶儿,我带子缡来看你了,看到他平平安安,你就放心了吧。”
庄缡内心懊悔,点燃了一炷香,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仔细地插入香炉中,道:“娘亲放心,我以后一定听从父亲教诲,不惹事,更不惹父亲生气!”
庄启明叹了口气,缓缓道:“愿如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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