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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逆天改命
冷戈的识海与他人生得格外不同些,应该说,从两个月前便不同了。
纯元境修士的识海开辟三丈方圆,破障境修士的识海约莫开辟十丈方圆,再往上,蜃海境修士五十丈,吞日境五百丈。
她找不着边界,这种变化最初令她心神不安。
但发现一切无碍后,又暂时放下心来。
暂时没有危害……可惜赵听云在闭死关,她既不能告诉燕黄衣,也不能告诉后天门的别人。后天门弟子间的联系是很淡的,各自在洞府研究心法,哪里还顾得上和旁人打交道呢?
原九千见识广博,也看出一些门道,“这和记载的一种现象有关,曾有修士梦见天空星辰坠落,或是汪洋恣肆,醒后梦中之景与识海合二为一。”
庄生梦蝶,梦境与现实交错,不能说是真的,也不能绝对说是假的。
否则他们该如何否认自己的存在呢?
他低垂眼眸注视识海下深埋的巨人,巨人的呼吸平稳,胸膛起伏富有节律,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蛮荒气息。
能够联想到滚滚黄沙,能够联想到沙砾里的白骨。
这是个顶天立地的大汉。
肌肉轧结,黄铜般的胸膛上布着狰狞的伤痕,整个人如同千锤百炼的精铁,敲不碎,打不破。
“九重山河”几个字落下,他的呼吸一沉。
眉毛蹙紧,太阳穴青筋蹦出,坚毅而执着。
几乎要醒来。
原九千疑惑唤道:“圣山兄?”
没醒,巨人的胸膛重新恢复平静。
“圣山前辈醒了?”冷戈问,“是因为九重山河吗?莫非圣山前辈和九重山河有什么渊源?”
这尊存在她虽没听过名,可看着原九千的架势,想必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装束倒像是极北,偏偏关于极北之地的记载是稀少的。
原九千和百臂最早醒来,二人偏偏不对盘。
不过原九千认出识海中巨人的来历。
圣山就是圣山,北境有几大部落,其中以战力出众而出名的拉克部落,他们供奉的战神就是圣山。圣山的存在比原九千还要久远些,传闻他曾经挥出巨斧劈向九重山河。
“九重山河的其中一重被他劈开一条裂缝。”原九千说,“甚至逼出九重山河里五重山的界主,当然,两败俱伤。”
圣山回到部落,三日后坐化。
“他们有仇么?”冷戈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舍命相搏。
“当然没有。”
“只是追求边界罢了,他只是想要测试自己的全力。”
“然后就死了?”冷戈叹息。
原九千抬头看看漆黑的头顶,“这并不是没有价值的,你知道最后三日他做了什么?”
“他在最后三日顿悟,油尽灯枯,写下一卷心法,荫蔽来者。”
“他的血脉燃烧,融入族人的身体,往后,这几乎成为北境最强大的一支势力。”
“不过,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做一件事情。”
“而不是为了某种目的。”
这千二百年来,只怕只有这么一个人尝试劈落九重山河,往前没有,往后却也难有。几乎是以殉道者的方式做一件注定失败的事情,在如日中天,意气风发的时候,选择一条堵死的路。
没想到竟然真让他劈开一条裂缝。
只是小小的一道,却仿佛撕开坚不可摧的壁障,露出一丝机会来。
九重山河的神话因为这一丝裂缝也不再完美。
……
继续进山,连路也变得崎岖不平起来,越来越窄,穿过一片树林之后,看见深深的峡谷。冷戈愣是没有找到人家,原本看见一些痕迹,找过去也只有废弃的猎户棚子。
她捡起一只瓦罐,在河边清洗干净,打算弄些野菜煮粥喝。
“看来你只有露宿荒野了。”百臂口气里颇有些幸灾乐祸,“我觉得这儿的风景还不错,空气清新,鸟语花香。你一定会喜欢的!”
瓦罐搓洗干净,冷戈端起来仔细瞧瞧,发现底部竟还有个小小的隐蔽的破洞,心情顿时忧郁。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呢?
不就是和宋夔广他们分道扬镳了么,她还做得坦荡荡,难道还能造报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百臂语重心长。
冷戈侧着耳朵听,“你说,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远远的,越来越近,像是马车轮转动的声音,行进速度不快,倒像是舟车劳顿。这荒山野外的,还有车队经过?看方向,还是往北面走?
北面!
她一拍手,瓦罐也不要了,站起来将铁枪收进储物袋里。要真是凡人车队,她这铁枪拿着不跟山匪一样?还谈什么顺风车呢?
“实不相瞒,我想搭顺风车。”冷戈仔细看看仪容,没有问题,连眉宇里一点杀气也收敛下来。
“……你还想坐车?你师父没教过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百臂循循善诱。
冷戈:“师尊只说过,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百臂:“是你这样瞎用的吗?”
分明只是想要投机取巧!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冷戈一揽头发,昂首挺胸:“我去去就回!”
……
小厮推开马车车窗,让车内略显沉闷的香气散去,又转头向着车内的年轻人说:“少爷,要歇歇吗?天快黑了。”
坐在毛皮毯子上的年轻人穿着月白衣裳,袖口绣着墨色的梅花,头戴玉冠,腰间挂着一只玉麒麟。
面容俊秀,只是略有些刻板。
这种肃穆的神色凭空让他看去大了五六岁,他的实际年纪也不过十八九。最有辨识度的是他脖子上一圈像是红线的伤痕,细而深,仿佛要将他整个脑袋截断下来。
“不歇了,前头很快就有落脚地。”秦钟摇摇头,郁郁寡欢的脸上不见波澜。
小厮应下来,下了马车给马夫等人吩咐,只是最后掀起帘子出去的时候,看秦钟的目光露出一丝惋惜。
像秦钟这样的人,本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此番若是到不了地方,秦钟最后一线希望也随之泯没。
沧州秦家,秦钟是年轻一代里的佼佼者,众望所归。只可惜一年前走火入魔,练功出了岔子,根基几乎全毁,从纯元境六层跌落至凡气五层,整整一个大境界,如今进度缓慢,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这剩下的机会还是秦钟的大伯指给他的。
……六行宗。
拜入六行宗药翁名下,也许还能找到治愈的办法。
秦钟长舒一口气,松开握紧的拳头。
马车继续往前,忽的顿住,这么咯噔一下晃得秦钟皱紧眉,“怎么?”
“少爷,前头有人。”
“是个白衣服的姑娘,一个人。”
秦钟推开窗户,看见一张如画的脸,修长俊目,唇红齿白,这样的五官嵌在这张脸上再合适不过。脸的主人个头不矮,正好和他对上,眼睛好似会说话。
这姑娘说:“我想搭车,我给你们银子,怎么样?”
不仅如此,她还打蛇随上棍,一只细白的手掌扒着窗口。秦钟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五颗漂亮的整齐的指甲盖。
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歹人……
只是太像是话本里的狐狸精魅,模样仙是仙,可荒山野岭的,从哪里跑出来个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呢?不会是讨债的恶鬼吧?
“不成,你别扒呀!”小厮一见,慌了神,连忙劝道,“这银子是一回事,赶路是一回事。”
冷戈又转头看他:“要多少银子?”
瞧这说话,跋扈!跟个偷跑出来的小姐似的,不讲道理!还多少银子,这是银子的问题吗?
小厮说:“你先放开,我们慢慢谈。”
冷戈:“不成,万一你们跑了呢?我这么一个人待在山里,又是狼又是熊的,我怕。”
小厮只好作罢,问:“你从哪儿来的?”
冷戈说:“我有两位师兄带我出来一道历练,没成想遇见仇家,他们牺牲自我,引着人跑了。我没有办法,修为低微,只能这么看着。”
为二位师兄正名这档子事,冷戈还是很顺手的!瞧,这不是为他们宣扬了友爱的好名声么?
百臂骂道:“屁!宋夔广知道会气死,直接见你们祖师爷去!”
明明是她不仗义地丢下人家跑了,还说什么友爱奉献?
小厮恍然大悟,“那你们还真是倒霉,只是这事情,我还得先问问少爷。”
末了,秦钟没意见,他本就是消沉之人,也不想管这些麻烦事情。再说冷戈那只手一直在窗户那里扒着,实在渗人。
冷戈抓住门框,脚一蹬,敏捷而轻盈地跳上马车,和秦钟大眼瞪小眼。秦钟这下才看见她的全貌,说不出的味道,可秦钟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他见过许多美貌的姊妹,现在看来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单单生出来的是不安。
他还是不习惯和生人距离太近,陌生的气息几乎压得他呼吸不稳。冷戈没坐下,先看着他点燃的那一炉香,而后抬起双眼:“安神香?”
秦钟说:“是。”
冷戈拿一根树枝挑起一撮灰,“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再用这东西了。”
她的口气不似作伪,秦钟不由得信了半分:“怎么说?”
冷戈:“这当然是安魂香,只是这西海运来的沉浮木也在里头,莫不是想要你筋脉俱碎?”香盖打开,灰白的粉末里夹杂一点微红。
“沉浮木?”
秦钟面色微变,这一路上的东西,可都是大伯为他安置的!看他面色变化,冷戈也知道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恩恩怨怨。
“这话本里的桥段还真让你遇见了?”百臂大声说。
“看来是了。”冷戈深沉点头。
什么狗血的争夺家产,什么谋财害命,什么下毒杀人……真是……
她抬起手,郑重抓住秦钟的肩膀,“少年,来做我的左膀右臂,我带你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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