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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江司明又被通报批评,教导主任一脸严肃的叫梁慎回去上课,罚江司明在办公室站了一下午。
梁慎心里挺不是滋味。
因为挨罚的本该是他,没想到江司明这人关键时刻还挺仗义。
晚上他捧着手机跟汪舒航打电话,东扯西扯聊了半天,最后问他知不知道江司明微信。
汪舒航那边噼里啪啦的,在打游戏,随口说道:“你最近总把江司明挂嘴上,他要是个女的我都怀疑你俩谈恋爱了。”
梁慎:“快快,别那么多废话,我找他有大事呢。”
汪舒航寻思什么大事不能明天去学校问,非要现在说,但他急着打游戏,嗯嗯两声把电话挂了,找到个初三学姐问到了就发给梁慎。
梁慎刚加他好友就通过了,他怕江司明不知道自己是谁,发了个河豚的表情过去。
对面没回,梁慎以为他跟自己生气呢,顿时心里没底了,可怜巴巴的发了条语音问:“你跟我生气呢吗?”
江司明刚洗完澡,手上还湿漉漉的,他擦了擦手,打字回:“没有。”
这两个字冷冰冰的,梁慎看了还是觉得他不高兴,他不会哄人,又一连串发了好几个河豚过去,江司明说他是不是傻。
“那你明天晚上还带我看星星吗?”梁慎问。
江司明又不回了,他捧着手机躺在床上都要睡着了,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手机突然叮了一声,梁
慎赶紧拿过来看。
江司明回:“当然看。”
梁慎做了个好梦,好像是笑醒的,但是睁开眼睛什么都忘了。
这一天他心情都不错,也没逃课,到了晚自习江司明来班级后门找他,手里还拎着个袋子。
这回梁慎主动凑过来的,问他:“里面是什么?”
江司明笑笑,低声道:“啤酒。”他见梁慎睁了睁眼睛,估计这小孩也不喝酒,于是从兜里掏出一罐牛奶塞他怀里:“我喝啤酒,你喝牛奶。”
梁慎跟在他屁股后面走,嚷嚷着:“我也要喝啤酒!”
教学楼一共五层,从五楼通道上去再走一截楼梯才到天台,那里几乎没人去,所以没灯。
刚过通道,五楼的灯光被隔绝开来,黑暗铺天盖地的蔓延,梁慎走了两阶伸手抓了江司明一下,说:“好黑,我看不到。”
梁慎有特别严重的夜盲症,从小就是,一黑就看不见东西,还好江司明离他不远,一伸手就摸到了,他摸到江司明的校服两根手指抓了一小块揪在一起,江司明以为他在跟自己撒娇。
他笑了笑说:“你怕黑啊。”
梁慎又攥紧一些,硬硬的说道:“我是真的看不见了。”
江司明摸到他胳膊想要去牵他的手,梁慎无所察觉,握住了他的手腕,小声说:“让我握着你。”
江司明应了一声,脚步放缓,又走了几步才问:“是不是夜盲?”
梁慎:“嗯,有点严重。”
江司明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回去多补充维生素A,不然以后带你看夜景连我都看不见了。”
梁慎又握紧一些:“你别欺负我,现在我胳膊不能动,眼睛又看不见,算是半个残疾人了。”
江司明噗嗤一笑,带着他向前走,终于到了楼顶,旁边的窗户透进来明亮的月光,梁慎才安心的送了手。
他推了推铁门,发现是锁着的,拿出手机照了照,问:“你有钥匙吗?”
江司明:“没有。”
梁慎:“…...那我们怎么进去啊?”
江司明:“现在这年头开门谁还用钥匙。”
说完他从兜里摸出一根铁丝,折了几下弯腰插进钥匙孔里,随便捅了几下,一转,门就开了。梁慎特高兴的在后面夸他:“你
真厉害!”江司明正得意,梁慎又说:“偷鸡摸狗的事肯定没少干吧!”
江司明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开了罐啤酒,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他抹了抹嘴角望天,自顾自的说:“今天星星还蛮多的。”
梁慎坐在他身边,仰头跟他一起看。
万里无云,满天星斗,浩如烟海。一轮明月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中,又大又圆,夏末的天气吹过阵阵微风,舒服的梁慎眯起了眼睛。他好久没这样看过星星了,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平时爱□□闹也难得安静,抬头望的出神,他用手指了指天,说:“那个是北斗星,上面最亮的是北极星对不对?”
江司明顺着他指的望过去,点了点头,伸手在他指尖上碰了一下,指向旁边几颗星星:“你喜欢看星座吗,这个是大熊座,北天星座之一,旁边是小熊座和小狮座。”
看梁慎露出崇拜的目光,江司明继续说:“北斗星在大熊座里面,勺子的形状比熊更容易看出来,而且一年四季都在天上,不同季节勺把指的方向不同,一个季节一个方向,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那时候没有日历,人们就用这种办法估测四季,而且八点之后才能看到。”
梁慎发自肺腑的感叹一声,问他怎么知道这么多。
江司明笑笑:“你还要听吗,给你讲希腊神话和北斗神君。”
梁慎像听睡前故事的小孩,在江司明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拿了罐啤酒,边喝边听,江司明装作没看见。等两个故事都讲完了,梁慎啤酒喝了一半,脸红红的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是不是以前跟别的女生一起看星星都给人家讲故事?”
江司明轻声笑了一下,摸摸他头顶实话实说:“我这故事还是昨天晚上才准备的,怕你觉得看星星无聊,专门讲给你听。”
‘专门讲给你’这几个字听的梁慎心里一震,却还是嘬了口啤酒撇撇嘴说:“还不都是哄女孩子的小手段。”
“那你听的不是很开心吗,”夜色那么深,江司明还能清晰的看见梁慎脸上泛起的红晕,好像喝醉了,连语速都变得缓慢,梁慎还捧着那罐啤酒吸溜吸溜的喝,江司明顺势把手搭上他肩膀向怀里轻轻搂了一把问:“开心吗?”
“……开心,嗝。”
......果然。
就料到他酒量不好,没想到这么差。江司明把他的啤酒抢过来,牛奶递给他:“喏,你还是喝这个。”然后又自责的补了句:“早知道不带你喝酒了。”
怀里的人仰头看他,迷迷糊糊的,整个人散发着麦芽香气和滚烫的热气,眼睛却和天上的星辰一样明亮,他痴痴的笑,声音软软的问:“你知不知道,嗝,知不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千杯不醉’啊?”
江司明被他逗笑:“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就是我呀,我又没喝醉。”梁慎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星星,“你看,那个是大熊座,你刚刚讲给我的,我还记得呢。”
石膏板隔在两人之间,梁慎靠不稳,从他怀里向下滑,江司明又搂紧些。
梁慎身上软软的,从头到脚都软呼呼,没了平日里跋扈和戾气,整个人又乖又糯,江司明揉了揉他细软的发梢,手指克制不住的摸他小耳朵的轮廓,很软,很烫,耳尖几乎要烧起来的温度顺着江司明的指尖传入他身体里,让江司明也觉得莫名燥热起来。
他顺着梁慎耳尖向下摸,用指腹勾勒他精致的下颌线,最后落在了他的唇角。
江司明明明没醉,却被梁慎传染的目光逐渐迷离,他感受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周遭染上一层暧昧的气息,连呼吸都变的局促。他舔了舔干燥的下唇,缓缓抚摸着梁慎红润的唇瓣。
梁慎靠在他胸口甜甜的笑,把掌心覆在他的胸口,低声说:“你心脏跳得好快呀。”
江司明低头看他眼睛,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梁慎又撒娇般的说:“你是不是很紧张,越来越快了。”
江司明不知道他是真喝醉还是装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肩膀蹭来蹭去,又痒又难耐,他捧起梁慎的脸,看着他认真的问:“梁慎,你是不是在撩我?”
梁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真逗,你还来带我看星星呢,那是不是在追我呀?”
江司明捏他的脸,在他耳边叫他小坏蛋,梁慎觉得痒,又蹭了两下傻乎乎的笑,把他的手也放在自己心口。
“你看,我被你传染了,心跳也特别快。”
他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在江司明眼里有多撩人,江司明喉结滚动,隔着校服在他柔软的胸口捏了两下,低声道:“是啊,比我的还快。”
“怎么办呢,心跳好快,快到都要跳出来了,江司明,你摁着他,千万不要让它跳出来啊。”
江司明没说话,捧着他的脸轻轻抚摸,梁慎静静望着他,从他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伸手摸江司明的眼睛,眼睫毛好长,又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手指快要碰到嘴唇的时候梁慎忽然停下了,他把手收回来问:“你不会对谁都这么好吧?”
江司明笑了:“你觉得呢?”
梁慎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醉醺醺的说:“我不知道,反正你不能带别人来看星星,也不能给别人讲故事。”
“我答应你。”江司明允诺。
周围安静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空气中细小的浮尘染上一层薄薄的粉色,月光落在江司明长长的睫毛上闪着明亮而微弱的光。江司明向来理智,心冷,也会和身边的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就连李泽卿他也是如此,可是遇见梁慎之后总觉得有很多
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他沉寂的心脏变得活跃起来,脑海中也经常被梁慎的奶凶和不安章理的行为时常打断思考。
冰凉的夜风吹过他的指缝,明明该让他更理智清醒,可却被面前人泛红的耳尖拉的更深了。
太深了,快要陷进去了。
江司明抹了一下他的唇珠,身后的景色和星空模糊一片。
他贴向梁慎,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目光在他露出的脖颈上游弋,那颗痣。掌心覆在他脖子上,摁着那颗痣。他觉得这像梁慎的开关,按一下开启,他又变的不讲理变的气势汹汹,再按一下他就像现在这样乖乖靠在自己怀里。
梁慎心脏跳的厉害,他听见江司明低沉诱人的声线温柔问他:“你之前不是问我,初吻在什么时候吗?”
梁慎有些艰难的说:“我不想猜了。”
江司明嘴角扬了扬:“不用猜了,我告诉你。”
他低头,在梁慎的唇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这颗吻毫无任何技巧可言,软肉轻轻贴在一起,齿缝间的麦芽香气从彼此的唇瓣中蔓延开来,江司明贴在他唇瓣上停了几秒,微微退开些,看梁慎没有躲的意思,便张开嘴想要再一次吻下去。
就在这时,天台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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