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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行(七)
“你是什么人?”
一声怒喝自耳边响起,白苏猛然从噩梦之中惊醒。
发现自己正倚在冰冷的高墙之上,身下撕裂般的疼痛和满身的伤痕告诉白苏,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一场梦。
狠狠地敲了敲头疼欲裂的脑袋,白苏艰难地站起来,从怀里掏了掏,摸到一块令牌。
呼,白苏松了一口气,幸好通行令牌还在,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摇摇晃晃地走出朱雀门,一阵恶寒袭遍全身,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白辛夷,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在别人身下……
而且自己还对那人的身份、样貌一无所知。
白辛夷狠狠地咬紧牙关:“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孔雀关外硝烟滚滚,成千上万的铁骑在城墙之下厮杀,举目望去,烽火四起,炮火声响彻云霄。
徐清秋骑着一匹赤血战马,手中握着那柄炽目剑,嘶的一声,便刺穿了对面敌军的胸膛。
滚烫的血液喷溅到他苍白的俊颜上,来不及抹掉,便继续往前厮杀。
四面八方的刀剑凌空劈下,一时间血肉横飞。
战场上,滚滚硝烟也遮掩不住一片刀光剑影,一张张印着大国号的红白战旗若隐若现。
激烈的战争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归为一片沉寂。
黄土飞扬的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将地面染成了暗红色,支离破碎的亡骨堆积成山,秋风卷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呼啸而过。
炽目剑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血,徐清秋抹了抹脸上的血痕,满目皆是阴沉的杀气。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守在城墙之上的一小群残兵见势不好,纷纷丢盔弃甲、举白旗投降。
数万铁骑踏着叛军的尸体,昂首阔步地穿过徐徐打开的城门,进入孔雀关。
徐清秋之前下过命令,攻城之后不可滥杀无辜百姓。
然而,第一天百姓们见到凶神恶煞的士兵们有些惧怕,纷纷四散而逃。
之后便发现他们一没有烧杀劫掠,二没有欺压百姓,不出三天,便放下心来,孔雀关转瞬之间便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之色。
孔雀关衙门。
“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攻下孔雀关了,江南王那边的粮草也快到了,等休整几日便可继续攻入东南腹地了。”
李泽漆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激动,孔雀关一役,当真是跟着徐将军以来打得最痛快的一仗啊!
“高兴的那么早做什么,据说这孔雀关知府早就在我们还没打到这里的时候就卷铺盖跑了,这分明就是敞开大门欢迎我们,陈准根本没想着守住孔雀关。”
徐清秋把玩着手中的王戒,漫不经心地说道。
李泽漆一惊:“那就是说,这恐怕是那东南王的一个诡计吗?!之后的路恐怕有诈!”
“没错,之后我们得更加小心了,闽南这条路,不好走啊!”
徐清秋叹了口气,将那王戒从手指上撸了下来,随意地扔在了桌子上,圆溜溜的戒指骨碌骨碌地滚到了一边。
李泽漆瞥了一眼那枚王戒,转而又看向徐清秋。
“顾子衿的粮草什么时候送来?”
“回禀将军,就这几日了,应该能在咱们出发之前送达。”
长江震泽港口。
“快点,快点,磨蹭什么呢,我告诉你们,这批货很重要,要是耽搁了,是要掉脑袋的。”
一个满脸疤痕的大汉手持一根长鞭,凶神恶煞地站在甲板上。
一群穿着粗布短衣的劳工正弯腰弓背地将一袋袋货物运到船上。
这时,一个看起来像是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大哥,你们这是在运什么啊?怎么大晚上的,这么大动静啊?”
书生瞅了瞅整整齐齐地立在一旁的黑衣人,冷哼了一声。
刀疤脸大汉恶狠狠地看了过来:“小子,给我滚远点,少管闲事。”
说着,便要一鞭子挥打过来。
“大哥,大哥别生气,小生没别的意思,这就走,这就走。”
书生摆了摆手,连连往后退去,脸上却丝毫没有恐惧和惊慌。
那书生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吴江县城东小客巷。
一个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打破了小巷的宁静:“你看清楚了吗?”
“应该是那艘船没错,我看到了他们身上佩戴的令牌了,是姑苏那边来的官兵。”
说这话的,赫然就是刚才出现在港口附近的年轻人。
说完,两人便齐齐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
几日后,孔雀关衙门。
“将军,不好了,吴江那边传来消息,江南王那批粮草被劫了!”
李泽漆看着徐清秋额头上暴起的血管,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
徐清秋咬牙切齿地问道。
“回禀将军,据那边来报,说是常年盘踞在震泽湖的强盗所为… …”
“什么强盗?!震泽是江南的运输要塞,防守森严,怎么会出这种差池?!我看分明就是被朝廷里那个人盯上了。”
徐清秋忍不住一拳砸向了面前的桌子。
“该死的家伙,偷运粮草这件事不是做的万无一失吗!怎么还是走漏了风声。再说这可是死罪,又该够那人参我一本的了。”
徐清秋扶了扶额头,一股凉意从后背窜上来。
这下,征南军真的是陷入困境之中了。
“将军,衙门外有一个外国人求见,说是将军您的老朋友。”
一个守门的小兵小跑着来到了前厅,急匆匆地说道。
徐清秋的眼睛亮了亮,外国朋友!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让他进来吧。”
徐清秋挥了挥手。
一旁的李泽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上一刻怒发冲冠的将军怎么突然就喜笑颜开了。
这个外国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没等李泽漆反应过来,一个十分不标准的中原话自耳边响起。
“徐将军,好久不见啊!阿胡拉玛兹达保佑你,我的老朋友!”
居西斯操着一口极不标准的中原话高声和徐清秋打着招呼。
李泽漆被他吓了一条。
只见这人穿着和中原人风格迥异的服饰,身上穿着一件翻领对襟的窄袖大衣,外面还披着一条艳红色的斗篷,头上带着一顶镶满了红色宝石的尖形小帽,茂密的黑色胡子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反正在李泽漆看来这个人和上元节长安城那些耍猴的没什么区别。
居西斯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泽漆一脸怪异的表情,笑着和他打招呼:“你好,我亲爱的朋友,你是徐将军的朋友吗?那也就是我居西斯的朋友。”
抑扬顿挫的声调仿佛在唱一首充满异域风情的歌儿。
“行了,你别逗他了,说吧,你怎么突然到东南来了?!”
徐清秋顿觉有趣,被劫粮草的愁闷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这居西斯是徐清秋去西南打仗的时候认识的一名波斯商人。
那时,居西斯正带着一批货物来凤凰城做生意,恰巧徐清秋刚刚攻下凤凰城,本以为自己财物不保的居西斯发现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魔王竟然没有烧杀劫掠,反而让自己继续做生意。
居西斯当场感动地泣涕横流:“哦,我亲爱的大将军!您真是个如同阿胡拉玛兹达一般善良的好人呐!”
于是,居西斯还自告奋勇地拿出自己的一半钱财给徐清秋的大军补充粮草,那时徐清秋的粮草充沛,根本用不着他的帮助。
居西斯不罢休,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对他说:“我亲爱的朋友,要是有一天你需要帮助,一定要来找我,我居西斯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
这居西斯还真是料事如神,就在徐清秋陷入粮草危机之时,他便奇迹般的出现了。
还真像他信奉的拜火教圣人什么什么兹达一样神奇啊!
一想到居西斯整天挂在嘴边的大圣人,徐清秋顿觉有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从波斯运来了一批香料,路过孔雀关,听说有个从北方来的将军打下了孔雀关,却没有烧杀劫掠,我一想,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仁慈的朋友——徐将军您才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啊!伟大的神阿胡拉……”
“行了行了。”徐清秋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居西斯又一次虔诚的布道。
“对了,我还特地给徐将军带了一个礼物。”
居西斯招了招手,门外那个看起来十分局促的异族少年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抱了一个小小的锦盒。
居西斯接了过来,慢慢走近徐清秋。
“这是什么?”徐清秋警惕起来,这居西斯又要搞什么鬼把戏?!
一只手拖着锦盒,另一只手轻轻地将锦盒上的锁扣打开。
徐清秋探头一瞧,发现了一只雕琢地十分精细的玉酒杯,正静静地躺在一块金丝玉帛之上。
“这是我从西域带来的珍宝,名叫夜光杯,你们中原人不是有一句古诗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夜光杯很是奇特,斟满酒,里面会有一个小人出来翩翩起舞,据说,它带了某种魔力,小人的面貌就是自己心目中最思念的那个人,所以每个人看到的小人形象都是不同的。”
居西斯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
“哦?”徐清秋勾了勾唇角,一个绝妙的想法油然而生。
转而将锦盒关上,塞给了一旁满脸黑线的李泽漆:“先收起来吧。”
“唉?我来之前看见徐将军好像有点不高兴!我的朋友是遭遇什么困难了吗?!”
什么话都藏不住的居西斯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来之前的场景,在门口远远地似乎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和身旁的年轻人起了争吵,想来可能遇到了什么困境。
“徐将军放心,您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只要我居西斯能做到,就一定不余遗力的帮助你,我的朋友。”
居西斯一脸真诚地注视着徐清秋。
“是不遗余力。”徐清秋无奈地扶额,居西斯隐隐觉得,徐将军身旁的那个年轻人眉头似乎皱的更紧了… …
“啊!对不起!我亲爱的朋友!我的中原话不太好,还请徐将军不要怀介。”
居西斯尴尬地捋了捋他的大胡子。
心想这句话自己在中原用了很多次了,也没人给他挑错误,他就以为自己那样说是正确的,要不是今天徐将军给自己指出来,兴许就一直错下去了。
“啊!”居西斯忍不住呐喊:“这中原话真的像魔鬼安哥拉曼纽一样邪恶啊!!”
听到此话,即将脱口而出的纠错被徐清秋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一旁的李泽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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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近看了 一受封疆 ,又听了广播剧,整个人都缓不过来了... ...
今天下雨了,天气很阴沉,写不出小剧场了,心里太难受想不出来什么甜甜的东西... ...
向我可爱的读者们鞠躬道歉!
第七章一直在网申捂脸,所以今天更两篇,再次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