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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行(二)
“此次东南王叛乱,你怎么看?”
顾鱼踢了帛履,倚在龙塌上,把玩着手中的玛瑙扳指,看都不看那徐无赖。
徐清秋看着慵懒地躺在床上的小鱼儿,突然就想起了茯苓养的那只白色小猫。
徐清秋记不得它叫小馒头还是小包子了。
每次茯苓出任务回府,一句话也不用说,那只猫就三步两步地跳过来噌她的墨黑裤脚。
茯苓是徐清秋养在将军府中的死侍,小时候家乡遭遇饥荒逃到长安,险些被卖到青楼。
当时徐清秋刚刚搬到城东的王府不久,偶然遇见了小茯苓,就把她救了下来。
原本只是打算将她作为一个侍女养着的徐清秋发现,这孩子竟然对暗器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
几年之后,便成为了将军府内的死侍总管。
这个不过17岁的小姑娘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徐清秋从来没见她笑过。
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竟然极为喜爱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
每当天气放晴,那只猫总是懒散地趴在屋顶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只不过此刻这只猫,似乎更能引起徐清秋的注意。
他的一双桃花眼此刻似乎因为隐忍而泛着微红,是的,徐清秋现在根本无心和他的陛下商讨什么家事国事。
只想扑过去,将那个有意无意勾引自己的人压在身下。
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一定要等,等到时机成熟,等到顾鱼的心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可是,到底还需要多久啊,徐清秋怕自己有一天再也忍不了,对自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小鱼儿做出什么禽兽的行径。
旖旎的画面在脑海中油然而生,想到这里,徐清秋的手心都捏出汗来了。
见那人没什么反应,一脸色相地盯着自己,顾鱼皱了皱眉头:“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朕说话?!再看,朕叫人挖了你的眼睛。”
说着,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挖眼的手势。
回过神来的徐清秋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那陛下不妨连臣这颗心也挖了去?!”
“为何?”顾鱼不知道这徐清秋又在搞什么鬼。
“因为臣这颗心啊,总是控制不住地为陛下跳动。”说这话的时候,徐清秋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难得正经了一番。
“大,大胆,你,不得无礼。”顾鱼白皙的脸当即红了半边,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
何止是你如此,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周遭的空气变得愈加燥热,许是夏日的酷热还未散去吧,顾鱼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折扇。
崭白的宣纸上,用飘飘洒洒的行书提了两个大字:寻叶。这是顾鱼加冠之时徐清秋送给他的,寻叶便是顾鱼的字。
这个自小便从军杀敌、不爱那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野蛮将军为了讨他的小鱼儿欢心,愣是生生地啃了一书屋的情诗,还特地请了教书先生教自己写字。
幸亏徐清秋自小聪慧,学了几月,那一手行书便有模有样了。
“你正经一点,朕到底该拿东南王怎么办?”
顾鱼一边扇着风,一边怒视着面前那个说了一堆淫言秽语仍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徐清秋。
顾鱼心里的波澜还久久未平,那厮却难得敛了轻佻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臣以为,那陈千正此时突然举兵控制了闽清,直逼孔雀关,定然是早有所图,如若放任他对皇上如此不敬,那么全国各地的诸侯都会以为陛下年幼可欺,到时候,肯定会一个接一个地造反。”
“此刻唯一的办法便是派兵南下,一举攻下东南,到时候,定会给那些蠢蠢而动的各地藩王们一个结实的下马威。”
徐清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顾鱼愣住了。
自己似乎忘记了,他可是17岁就攻下西南、杀伐果断的亲国大将军,只是每次在自己面前,永远是一副温柔宠溺的模样。
顿了顿,顾鱼缓缓说道:“可是,今天你也不是没听见,沈丞相所言不无道理,据说东南王近几年一直暗中扩大兵力,少说也得有二十万精兵,如果派军南下,那长安就会疏于防守,朕实在是踌躇不决啊!”
“陛下大可不必担心,你忘了臣是做什么的吗?!”
徐清秋得意地挑了挑嘴角
“只要陛下给臣五万精兵,臣定当杀得那东南片甲不留。”
五万精兵?!怎么可能,就算徐清秋实力谋略再举世无双,那带着五万精兵去对抗东南王二十万精兵的行径无异于狼入虎口。
且东南地势险峻,处处都是陡崖泥沼,长安的士兵根本不熟悉地形,所以带兵攻打东南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顾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淡墨色的眉毛此刻拧成了一团:“不可能,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陛下,你信臣吗?”
“其实臣下朝之后,便与府中的幕僚们商讨此事,臣的先生白苏白辛夷给臣出了一个主意,那东南的首府在闽清,闽清地处闽北盆地,东面为丹霞谷,西面和北面围着戴云山,白先生说,只要我们攻下孔雀关,打入东南内部,然后兵分两路,将闽清团团围住,到时候,陈千正插翅也难逃。”
徐清秋不知何时竟然握住了顾鱼的手,带着些许黏腻的温热瞬间包裹住了顾鱼白嫩的双手。
这份近乎炽热的温暖似是一股电流,顺着顾鱼的静脉爬遍了身体的每一寸。
惊诧了片刻,却没有把手抽出,让我享受这一瞬的放纵吧,顾鱼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陛下,信臣。”
徐清秋见顾鱼没有抽出手,不觉加重了握着那双手的力度。
一双桃花眼满是恳切地注视着他的皇帝。
不知为何,顾鱼隐隐觉得,徐清秋能做到。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形成了对徐清秋的信任和依赖。
因为他虽然厚颜无耻、泼皮无赖,但是答应顾鱼的事情,不管是大事小事,从来没有食言过。
记得17岁那年徐清秋领军前往西南,夜里便再也没有了那个翻墙而入的影子。
徐清秋和顾鱼年纪一般大,徐清秋出征西南的那一年,正是顾鱼被仁武帝立为太子之时。
徐清秋走了之后,顾鱼便从搬到了东宫。
他日日担心,徐清秋回来之后,会不会还以为他在之前居住的邵阳殿。
那时正值深秋,萧瑟的冷风卷着枯叶,顾鱼害怕徐清秋再也回不来了,往后再也闻不到他身上那股让人微醺的清酒香。
他甚至还想写信给战场上的徐清秋,最后废了几十张宣纸,愣是没有写成。
他根本不知道要对徐清秋说什么。
彻骨的思念吗?不,不行,身为一国太子的身份根本不允许他这样做。
那个一生未曾留下子嗣、只好传位给外戚顾白鹤的皇帝就是因为独宠男姬,才荒废了政业,以至于国家衰落。
幸好仁武帝即位之后励精图治,才将大从生死存亡的边缘挽救回来。
自此以后,禁男风变成了大朝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今,自己身为一国太子,竟然… …
可心是不会骗人的,一国之君顾寻叶,爱上了一个男人。
这也是他身为太子期间,迟迟不肯立太子妃的原因。
如今改朝换代之时,家国一片混乱,更是无心女色,顾鱼心想,或许自己会像那个昏庸的帝王一样,把自己的皇位让给他人吧。
这样也好,只要自己励精图治,不负家国,也不负,徐清秋。
可是,与那人表明心意,则是万万不可的… …
待心思飘回崇清殿内,那盏从楼兰进贡的鲛人泪已经快要燃尽了,身材瘦小的宫女低着头、步履匆匆地赶来换了一截新的蜡烛,然后又迅速地离开了,连看都不敢看在床榻上双手交握的皇帝和亲国将军。
徐清秋定定地看着似乎有些出神的顾鱼,一张布满棱角的冷峻面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慢慢将自己的手从那温暖的包裹中抽出,缓缓开口:“那你能跟朕保证吗?”
以为顾鱼答应了自己,徐清秋送了口气,转而又有些失落,他的皇帝,除了把他当作一个可以为家国戎马一生的将军看待,其他的,当真什么都不是吗?
顾鱼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流星一样亮了亮,转而又黯淡下去。
知道他在想什么,顾鱼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心疼,不由自主地想要摸一摸那因为失落而深深埋在胸口的大脑袋。
“臣,定当不辱使命。”
纵然失落,徐清秋还是压抑克制着自己想要当场问出口的冲动。
顾鱼一时间眉头紧锁。
如同山涧之中的泉水一般清澈嗓音徐徐传入徐清秋的耳朵:“我是说,保证你能活着回来。”
愣了片刻,徐清秋的眼睛便如同繁星一般,齐刷刷地亮了起来,满是笑意的眼睛让顾鱼想到了之前和父皇一起游历江南之时偶遇的满树桃花。
“臣保证,臣不会弃臣的陛下不顾的。”
激动的话语间满是暧昧,顾鱼收起扇子,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又胡说。”
徐清秋像个傻子一样痴痴地笑着,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那个面带愠色的他的皇帝、他此生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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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崇清殿内皇上和亲国将军双手交握)
小宫女:ennnnn看不见看不见
(亲国将军亲了皇上)
小宫女:我的眼睛怎么瞎了... ...
(亲国将军和皇上在床上打架)
宫女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蠢萌宫女B:我要不要去劝架,将军力气那么大,陛下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宫女A一手拎起还在纠结的宫女B将她扔出了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