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之外桃花源

　　第一章楔子

　　“鱼儿，过来，朕有些话想对你说。”

　　奄奄一息地躺在龙榻上，仁武帝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让崇清殿的小太监去唤了太子和二皇子过来，打算交代后事。

　　一直候在殿外的顾鱼和从江南马不停蹄赶回来的顾苇闻言，步履匆匆地赶到了仁武帝面前：“父皇，儿臣在！”

　　仁武帝的后宫只有一人，那便是他的结发妻子贤文皇后。

　　当年太上皇独宠男妃，一生竟然没有留下子嗣，身为外戚的仁武帝顾白鹤当时正云游四方，在长安一家茶肆喝茶的时候，突然一道圣旨下来，莫名其妙地当了皇帝。

　　从此结束了自己逍遥自在的散仙生活。

　　当时他已与平民女子边灵儿成婚多年，边灵儿就顺理成章地做了大邕朝的皇后。

　　贤文皇后为仁武帝诞下了两个子嗣，大儿子顾鱼，二儿子顾苇，之后便溘然长逝。

　　仁武帝很爱这个结发妻子，悲痛欲绝，之后便再也没有立皇后纳妃嫔。

　　在经历了14年孤寂的时光之后，仁武帝终于可以得到解脱，去和灵儿相会了。

　　他对死亡并没有什么畏惧，反而有些庆幸… …

　　如今，两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顾鱼从13岁那年便展现了超脱常人的治国天赋，仁武帝便在顾鱼17岁那年立他为太子。

　　二儿子则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不愿被朝堂所束缚，于是仁武帝便封顾苇为江南王，近几年，江南那边有不少传闻，说二皇子爱结交江湖侠士、风流倜傥。

　　“鱼儿，朕知道朕的时日不多了，如今，朕将这皇位传与你，你一定要好好地治理大邕啊！”

　　跪在天子榻前的顾鱼微微颤抖了一下，进而双手握拳：“儿臣，定当不负父皇的教诲。”

　　“恩，好。”

　　仁武帝满意地笑了笑，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比自己还要优秀，大邕的未来指日可待。

　　“苇儿啊！”仁武帝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小儿子，发现丝毫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顾苇早已经泪流满面。

　　“臭小子，你哭什么，朕还没死呢！”在自己的小儿子面前，仁武帝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帝王，而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父亲。

　　顾苇的性子随他，这总让他想起自己20几岁时云游四方的逍遥日子。

　　“父皇。”顾苇趴在仁武帝的床榻上，泣不成声。

　　“你呀，就是这么不知收敛，你在江南的名声都传到长安城里来了，你让朕怎么放心得下啊！”

　　仁武帝害怕这个天真的小儿子结交什么不轨之人，每每听到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都会心惊胆战好几天。

　　“以后，你要多长点心眼，守卫好江南的领地，莫让奸人害了去，还有等你哥哥即位之后，你要尽心尽力地辅佐他，要是你敢弃他于不顾，朕在黄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

　　“父皇，您说什么呢，太子殿下是儿臣的亲哥哥，不管发生什么，儿臣都是站在哥哥这一边的，您放心，儿臣一定会护哥哥周全的。”
　　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咳咳咳。”仁武帝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样朕就放心了啊。”

　　“对了，鱼儿啊，你还记得清秋吗？”

　　提到这个名字，顾鱼的眼皮跳了跳，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不要脸的徐临渊前几日还提了两壶桂花酿爬上了东宫的墙头，险些被守卫的御林军拿弓箭射成筛子。

　　“鱼儿，这是江南进贡的桂花酿，你不是喝不得烈酒吗！这酒不同于寻常的酒，味道十分甘甜，我就提了两壶来，咱们一起喝。”

　　顾鱼一想起他站在墙头上提着两壶酒的傻样，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你傻啊，这酒都洒了，本王怎么喝？还有，说了要叫本王太子，谁允许你叫本王小名的？！”

　　低头瞅了瞅自己提着的两个坛子，发现黑陶制成的酒坛子已经被弓箭射穿了，醇香的桂花酿洒了一地，难怪自己刚才一直闻到浓郁的酒香。
　　差点信了郎中令那老不死的浑话，说什么这酒就算不开封也香飘十里、黄发垂髫，皆垂涎不已。

　　“嘿嘿，你等着，我再去给你拿两坛。”

　　徐临渊尴尬地摸了摸脑袋，笑嘻嘻地给顾鱼赔罪，转而又翻上了墙头，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喂，你别回来了啊，你要是再来本王就真让御林军把你射成筛子，你听见了没？！”

　　也不知道那人听清楚了没有，倒是真得没再过来。
　　顾鱼熄了房间的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一晚上未眠。
　　第二天，便有宫女从外面提了两坛子酒回来，说是放在宫门口的，大红色的坛子盖上还夹了一张字条：临渊羡鱼。

　　顾鱼当即羞红了脸，匆匆将字条收走，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的侍女。

　　这徐临渊从7岁那年第一次进宫见了顾鱼，便想将他娶回家。

　　本以为只是儿时不懂事，说的玩笑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童年时期的想法仍然没有改变。

　　顾鱼颇为头疼，但又无计可施，看着小檀香木盒里大大小小的字条和信件，上面写了让人脸红心跳的绵绵情话，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但心里，却泛起了一股莫名的甜。

　　“鱼儿，鱼儿？”仁武帝唤着大儿子的小名，却发现面前的人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理都不理他。

　　“恩？父皇？”

　　猛然从回忆中抽出，顾鱼面带尴尬之色地对仁武帝说：“父皇恕罪，儿臣一时有些走神。”

　　“无妨。”仁武帝摆摆手，顾鱼打小便沉默寡言，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也不会随意发泄自己的情绪。

　　当年贤文皇后殡天，4岁的顾苇抱着母后的棺冢就是不停地哭，而比顾苇大不了几岁的顾鱼愣是没掉一滴眼泪，只呆呆地看着挂满了白色缎布的灵室，一句话也不说。

　　之后，仁武帝发现，顾鱼更加孤僻了，整天待在御书房，埋头读书，也不爱与京城内王侯将相的公子们结交，直到那个孩子出现… …

　　“清秋身世可怜，他的爹是大邕的忠臣，在世之时便一直守卫西北边疆，立下汗马功劳，娘亲是祝太尉的二女儿，生下他便难产过世了，枫翊被蛮人加害之后，朕便将他接到长安，这孩子也算争气，年纪轻轻就平反了西南的叛乱，朕便封了他个亲国大将军。”

　　“这孩子将来可有大出息，朕看他与你也十分交好，日后有他辅佐你，朕也就放心了。”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候在床榻边的小宫女赶紧从手里端着的镀金托盘中拿出一块金丝手绢，毕恭毕敬地呈给了颤颤巍巍的皇上。

　　仁武帝捂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嘴不停地咳嗽，末了拿开手绢，发现上面沾满了乌黑的血迹。

　　顾鱼和顾苇脸色一变，惊慌失措地扑上前去：“父皇！”

　　“我终于要去找你们的娘亲了。”说完，仁武帝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顺着满是沟壑的脸颊滑落下来。

　　最后一句话，仁武帝没有自称朕，此刻他不再是一个帝王，而是面前两个孩子的爹。

　　一道清亮的光芒从仁武帝的身体中脱离出来，顾鱼惊异地发现，那竟然是一只白鹤，只见那仙鹤徐徐地从龙榻飞向金梁，转眼便消失在了天际，冷寂的崇清殿内似乎还飘荡着袅袅余音，为一代明君的陨落哀鸣吟唱。

　　“父皇！”顾鱼再也忍不住，一边流泪一边呼喊着父亲的名字。

　　御史大夫李坚按照皇帝的旨意拟好了传位诏书。

　　太监总管刘公公双手捧着圣旨，踏着碎步赶到殿外，用尖利地嗓子高声大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顾鱼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

　　“圣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皆跪于太极宫外，朝拜新帝。

　　大邕40年，仁武帝驾崩，太子顾鱼即位，史称文德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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