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我

作者:祝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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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7 章


      可能是昨天接力比赛太累了,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何西西腿有点酸。但还是起了个大早儿,因为今天姥爷过生日,他们得去姥姥家。
      除了逢年过节,大家很少整整齐齐聚在一起吃饭,所以孩子们每到这个时候都格外兴奋。
      一大早都聚在老家。但是大人们的世界无论什么时候好像都有事情要忙,所以此时此刻——今天,我们大家欢聚在这里——何西西的首要任务,是看小孩子们。
      对此,何西西已经“习惯”了。
      因为她是现在这群小孩里面最大的孩子。
      作为姐姐,在享受拥有一群小孩的最高指挥权的权利的同时,你必须承受一些“代价”。
      而“代价”就是,每当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你必须是个“好榜样”是个“表率”。

      这和小时候不一样。
      小时候和表弟们疯玩的时候,大家一起制定一天的“行程”,然后由何西西的起床时间决定大家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不过他们一般都没有什么“行程”,不过是一群小屁孩边走边玩。
      每天一大早比她小几个月的俩表弟一前一后来到姥姥家找她出去玩,然而每次不出所料的何西西都还在赖床。
      然后不知再过多长时间,等何西西醒过来吃完饭,一群孩子跑出去一“疯”疯一整天,中午饭都顾不得吃,典型的“晚出晚归”型。
      这种时候,虽然何西西总是一群孩子里面看起来“乖”一点的孩子,但是还是免不了要受到一些责备。
      只因为她是最大的孩子。
      尽管只是大几个月,但是有些大家不必考虑的问题,何西西必须考虑到。
      最开始西西是没有这些顾虑,或者说是没想到这些的。
      直到有一次大家玩的太“疯”,忘记回家吃饭,大家突然都在找他们,找了多久不知道,反正后来姥姥说舅舅都有些生气了,“成天在外面野,都怪西西,别让他们和西西待在一起玩了。”
      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明明离太阳下山还有很久很久,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在孩子眼中,就不算很晚。
      不过那之后好像一直到第二天,表弟都没来找她玩,但是这似乎是何西西习以为常的事情——我是说,自己和自己玩,和“犯错误”时承担责任,对于何西西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因为受到的管束太多了,在家里也有朋友来找何西西玩,但是总有很多约束,比如每次决定好去哪儿之后,妈妈总会以“太远,太危险,在家玩,带着你弟弟”这些理由来约束她,久而久之,逐渐与大家“脱轨”。
      可能只是舅舅气头上的一句话,但是西西好像有些明白所谓“姐姐”的含义。
      姐姐,就是必须听话的那一个。

      此时此刻,她的作用必须发挥到极致。
      上午大人们还没有聚齐,忙着自己的工作,所以此时大人们安排给孩子们的任务,是照顾好三岁多的小表弟,兜兜。
      但是俗话说得好,三岁的孩子讨人嫌,是不假的,特别是皮孩子。
      兜兜胖乎乎的,说起话来软软诺诺,其实可爱的很,但是孩子总归是没有耐心的,没多久表弟表妹们都“溜走”了。只剩下何西西自己一个人带着兜兜,一会儿兜兜跑去这儿一会儿跑去那儿,跑远了好不容易追上了孩子又累了,伸着胖乎乎的手臂要“抱抱”。
      总归耐心都是有限的,在何西西崩溃无数次后,大人们终于拎着蛋糕和各种买回来的“战利品”回到了家。
      没多久,不知跑到哪里去玩的表弟表妹们也回来了,围着大蛋糕兴奋的转悠。
      何西西对着抱怨表弟表妹两句,小声嘟囔“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呀,看兜兜的时候跑哪里去了?”
      站在旁边的妈妈却说,“行了少说两句吧。”
      少说两句吧,万一小孩因为这种小事吵闹起来,招人烦。看来要想当一个好孩子,首先学会闭嘴。糟糕,这种重要的道理怎么会忘记。
      俗话说得好,沉默是金。看来再过不久就要发大财啦!

      酒足饭饱之余,大人们谈论回忆起各种往事,孩子们在院子里围在一起玩。
      “看吧,我敢一下点俩花炮。”说着大表弟一只手拿俩花炮一只手用打火机一点,“嗖”地扔了出去。
      “哇啊啊啊!”兜兜看见花炮高兴的不得了,尽管内心还是有些害怕,但是仍抵抗不过兴奋。
      “我敢放仨。”二表弟踊跃发言。

      何西西站在一旁,哼!小花炮,小孩子的游戏,我,何西西很高冷,从四年级开始,啊不,从三年级上学期结束后就不玩了!

      “哎,我们都放了好多了让西西试一下。”大表弟提议。
      “西西姐,你来试一下吧”二表弟眼疾手快马上递了过来。

      啊这,不是这样的流泪!关于小花炮,何西西实际上有很大的阴影……
      但是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年代久远,大家都不太记得那时候的事了,不过不记得或许是件好事……

      小时候何西西学会放小花炮后,在这群弟弟妹妹们眼中成为了很厉害的存在。
      何西西敢于点着之后拿在手里很久很久然后在爆炸之前准确无误的扔出去,只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给大家。
      直到有一次过年……
      家里燃放的那种看似普通小鞭炮,好巧不巧,被老爸捡到一个燃放时掉落下来的。这种小鞭炮看似普通,实际上点着之后捻子燃烧的非常快……
      那时何西西还是个王者,兜里的小花炮用放扑克牌的白色塑料厚盒子装了满满一大盒,后面跟着她的小弟南南,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里散发出姐姐真神气姐姐真厉害的光芒。
      然后老爸看着兜里揣着一大塑料盒的何西西,“这个你敢放吗?”
      在老弟南南崇拜目光的注视下,何西西接过小鞭炮,“我敢。”
      然后接下来,拿出打火机——点火——战术往后举手——准备扔鞭炮——“砰!”——炸了——等一下,怎么手麻麻的——还没扔就炸了!——“啊啊啊啊啊………”大哭。
      老妈听闻声音从屋里赶了出来,看看何西西的小黑手,已经被小鞭炮炸的黢黑。把站在旁边爸爸使劲批评了一顿,从此何西西再也没碰过兜里扑克牌塑料盒里的满满一盒子小花炮。那一盒小花炮被晾在在院子东边小屋的窗台上,只有阳光与它做伴。
      更可气的是,何西西的囧事还被大人们当做反面教材在过年亲戚间聚会的时候被大家在饭桌上警告弟弟妹妹们,然后大家都知道了,何西西放鞭炮被炸到手啦!更更受不了的是,何西西的!那!一盒!满满一盒!小花炮!被大家给分走了!因为——反正西西都不敢放了。

      还有一次,何西西不碰小花炮之后,大表弟成为了这群孩子中厉害的存在,并且还玩出了新花样。
      大家照例是边走边玩,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之后,在路边随便一个石墩墩前停下,把花炮围成一个圈,然后用打火机一点,就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
      二表弟尝试过几次,但是每次炸完之后都有那么几个没点着的。就很烦,二表弟腮帮气的圆鼓鼓,怎么就点不着点不着点不着!
      这边还没学会,那边已经学会了更“高级”的玩法。把一个花炮从中间掰开,但是不完全掰断,点着之后拿在手里,只呲花,却并不爆炸。
      “你真的不敢放啦?”孩子们围住何西西,眨巴着眼睛。何西西两手揣兜,晃着脑袋上的俩小麻花辫,坚决还有点小可怜的说“俺不敢。”
      “来,你试试吧!”表弟把掰完之后的小炮仗递到何西西手里。
      何西西满脸拒绝,“不不不,我不敢……”
      “没事,真的不炸,不信我点一个你看。”表弟又拿出来一个点着,果然没炸,“看吧,真没事。”
      何西西握了握手中的那个小花炮,犹豫一会儿,“我……不敢……”
      “唉,”表弟叹气,接过去,拿在手中,点着,举起小花炮放在何西西眼前,何西西吓得往后挪了一下,然后举着的手又往何西西那跟了跟“我都说了嘛,没事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
      二表弟在旁边补充一句,“啊,炸了!”
      何西西完全呆住,根本没听清二表弟说的啥,耳朵边只能听见“嗡嗡嗡嗡吱吱——”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表弟收回愣在空中的手,在身上搓了搓,勉强露出一排牙强颜欢笑“嘿嘿,不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从哪里传来笑声,抬头一看,是马路边前面那一家的房顶上有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伸头往他们这儿看,“还说不疼呢,你都吓傻~了吧”。小姑娘说话有些拖长腔,把“傻”这个字拐了好几个弯儿,此时此刻愣在原地的何西西耳朵旁还在“吱————”。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何西西与赵冬禾第一次见面,只是当时赵冬禾他们家还不常住在这里,后来到上初中前,他们都没再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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